陸朝云見魏子江話到此處，忽然停下了來。
他略微有些焦急的催促道：“魏先生，此話何解？”
一旁的陸鳳羽也急道：“對啊，魏先生。你倒是快說下去啊，為什么我們娘親會牽扯這上古怒撞不周仙山的妖獸？”
與此，她心中暗道：如若，真是像魏先生所言。那么光憑自己與弟弟的能耐，豈不是此生都報仇無望了？
“唉，告訴你們也無妨?！蔽鹤咏灾颂帲皖^用手摸了摸懷里的玉制書卷，輕輕撫去了些朝露，才緩緩開口道，“本來這件事，應(yīng)是該由你們的爹，來告訴你們的。不過，每當言及此事，他也是時常面露痛苦之色，想來提及你們娘親，他心中也自是萬般痛苦……”
“爹爹，他……”陸鳳羽暗思一會兒，抬頭望了一眼魏子江，眼眶有些紅潤，可她又決然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他為何不想著去為娘親報仇？”
“唉，這此中緣由，豈非三言兩語，所道得清，說得明的?！?p> 魏子江悠悠地說道：“我只知道，當年你娘的遇難，并非只那一孽獸所獨為。這些年來，我與你爹多方打聽，終才了解到了，這幕后的黑手?！?p> “是誰？”陸鳳羽有些急著逼問道。
“時機未到啊，時機未到啊……”魏子江長嘆一聲說道，“現(xiàn)在，我只能告訴你們，當年襲擊你們娘親的孽獸，名字喚做饕餮，乃太古混沌中孕育的兇獸，且現(xiàn)今，光靠你們的能耐。我斷言，定不能傷他分毫，去了也是白白送命。”
“那既然我們不是敵手?？傻臀合壬?，為何不出手降之？”陸鳳羽心中有氣難消，急急逼問道，“莫非連你們也不敵？”
“姐姐……”一旁的陸朝云見自己的姐姐怒氣上來，忙喚出一聲，打住道：“姐姐，莫急。魏先生大才，爹爹也是能文能武，此間定是有他們的打算……”
“打算？”陸鳳羽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地說道，“既然他已知娘親的仇人，何故畏畏縮縮，報仇雪恨，豈不快哉？我看他定是癡心妄想的想要奪取天下，好把娘親的仇恨，都拋諸腦后了吧？”
“姐姐！不可！”陸朝云見她嚴詞決絕，父女之間的關(guān)系，似又要多了道裂痕。
他又忙道：“姐姐，不可妄言?。偛盼合壬皇钦f了嗎？父親每每提及娘親，都會痛心疾首。這深仇大恨斷然不會有假。姐姐莫要曲解父親和魏先生的意思?！?p> “哼，我可管不了這么多。”陸鳳羽眼皮微眨，她繼而對自己弟弟道：“云弟，你可莫要聽這些有的沒的大道理，難道你不想為娘親報仇了？”
“這……”陸朝云猶豫再三，卻再難開口，握緊了雙手的拳頭。
陸鳳羽見此情形，則立刻柔聲補充道：“傻弟弟，我知道你向來不喜歡爭斗，又見不得人間血光。但如若是父親要舉兵南下，難道你要視而不見，悶頭讀死書嗎？”
“那……姐姐，到時又作如何？”陸朝云抬起頭，眸中星光點點，看著她問道。
陸鳳羽一字一頓道：“我當然是，絕不會同意！”
“不同意的話，那姐姐……又要去做什么？”陸朝云憂心忡忡地問。
“這……我還沒想好。”陸鳳羽干脆地說道，“不過，反正要我?guī)退?，門都沒有！云弟，你說是不是？”
“唉?！标懗崎L嘆一聲，低著頭，艱澀地開口道，“其實我也早知爹爹的意思。在我看來，爹爹最近一年一直都在招兵買馬，以往寨子里的熟人，也都穿甲戴盔。想來也……不是什么好事。雖然，爹和魏先生常常以年幼無知論我，但耳濡目染之下，我又豈能不知其中一二呢。我……”
陸朝云猶豫了下，苦笑著自嘲般繼續(xù)說道：“我其實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剡^頭來，認真想想，還正當如姐姐你說的那樣，讀書無用，全無答案……”
“云弟……”陸鳳羽聽聞之下，感覺喉嚨有些哽咽。
她心想，沒想到自己的弟弟早就知道大概了，甚至比他這個做姐姐還要清楚。以往的他，總是嬉皮笑臉對著自己，現(xiàn)在想來怕為了不讓自己擔心。而今，自己這番說詞，莫要傷了他心才好……
“唉，一對癡兒。”
在一旁聆聽許久未出聲的魏子江，見姐弟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不語，直言長嘆一聲。
隨后，他似無可奈何地嘆道：“罷了，罷了。云兒、鳳兒，你們?nèi)プ瞿銈兿肴プ龅氖虑榘?。你們爹那邊的事，我會去處理的?！?p> “師父……”云、鳳兩人一同抬頭出聲望向他。
魏子江卻依然舉手阻止他們出聲，坦然道：“你們且不用叫我?guī)煾?，我雖受你們學(xué)識，但我的名諱以后不提也罷，這對你們行走江湖有好處……”
緊接著，他看兩孩子明眸中流露出不解，又道：“你們一個學(xué)了我半數(shù)的武，另一個又學(xué)了我半數(shù)的文，雖然都是半吊子，但算是同齡人中出類拔萃，不過，即便如此，要論這四方天地中的天之驕子，你們現(xiàn)在還輪不上。倘若要行走江湖，你們資歷也還尚淺。我便再傳你們一些道法，以作防身之用吧。”
說著，魏子江雙手一抖，袖里滑出兩卷竹書，似是早有準備。
接著他將兩卷竹書分別交于云、鳳兩人后，道：“我一生漂泊，本居無定所。但因某些緣由，承了你們爹爹的大恩，遂才留在此地；命中也注定與你們有所瓜葛，你們且都拿去吧?！?p> “另外，我傳你們這些道法，并非尋常道法，而是人、神、鬼三道中，最為兇煞的‘鬼道’一門。而正所謂集大成者，占天時、地利、人和；其中一一對應(yīng)的便是，天時乃‘神道’，地利乃‘鬼道’，人和乃‘人道’。修煉方法也不盡相同，不過最終都還是萬法歸一的演變。你們切莫害怕。法在天，用在人。以你們兩人的資質(zhì)，應(yīng)該理解的得了的?！?p> 言到此處，魏子江停了下來，一邊撫了下黑須，一邊微微瞇眼觀察著兩人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