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島湖,湖水下不知多深處,一間建在湖底巨石內(nèi)的暗室內(nèi)。
幾位修士正圍坐在一張石桌旁,現(xiàn)場氣氛沉悶壓抑。
“這百年是你兩家負(fù)責(zé)看護(hù)原獸的,給個說法吧”一名白須老修士斜著眼,看著另一位臉色陰沉的老修,冷冷出聲說道。
被看著的長眉老修臉色鐵青,咬著牙憋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什么。
“所說是我兩家看護(hù),但原獸的事,我們可是沒法”一肌肉虬起,精悍的修士拍著桌子,猛然起身吼道:“原獸多年前受了多大的傷,各位都是有目共睹的,沒道理讓我們背鍋”
“就是就是,原獸壽元本就將近了,現(xiàn)在出事了,還是先商討好緊要事來,別搞些損了咱們幾家情誼的舉動,外面可都是些虎視眈眈之輩,就等這咱們幾家鬧矛盾呢”一修士咳嗽了聲,慢條斯理的說道。
另外一個大腹便便的老修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最先開口的老修沒料到兩位都是幫著對方的,一時語塞,眼神不善的刮了長眉老修一眼,轉(zhuǎn)過頭生起悶氣來。
“你家也是,都沒點表示就把人家生意全給搶了,現(xiàn)在好了,把人家惹了吧”那修士轉(zhuǎn)頭看著臉色稍稍緩和的長眉老修,責(zé)備說道。
被說的長眉老修卻沒有什么悔過的心思,撇撇嘴,沒有回應(yīng)什么。
“真是的,都四百多歲了,還像個頑童一般倔強(qiáng),老糊涂了吧!”
“夠了,還是說說原獸的事吧”肥胖的老修嘻眉笑臉的打斷了他的說道,臉上肥肉堆積得都有些看不見的眼睛里有著濃濃的擔(dān)憂之色。
“原獸出事了,那秘境的名額可就沒我們幾家的事了,這可是大事,關(guān)乎著我們幾家上頭···”肥胖修士伸手指了指頭上,肥胖的身軀有些害怕的抖動起來。
聞言的幾位修士均是身體一震,濃烈懼意籠罩在每個人身上,濃厚陰霾罩住了整間暗室。
“還有十年,秘境十年后才開啟,我們···原獸還能撐多久?”
“最多···三年”
幾人沉默更甚了,一陣不知起于何處的微風(fēng)拂過,幾人心間陣陣涼意升起。
“沒有辦法了嗎?”
“為今之法,只能尋些延長壽命的靈丹寶藥,把原獸的命吊著,先撐過這次吧”
暗室外,一座湖底巨山緩慢顫動,山體之間裂開兩道數(shù)十丈的裂隙,一縷光芒透出,帶著朦朧的荒古之意。
只是片刻,裂隙陡然合閉,山體恢復(fù)平靜,再無動靜。
暗室里,感應(yīng)到剛才變化的幾人臉色紛紛變化,驚呼出聲:“原獸···”
···
慢悠悠的品了口茶,青緣沒再理會兩位島主的竊竊私語,神游天外的思考起青行宗的未來來。
兩位島主初聽了青緣提出的建議,臉色變了數(shù)遍,看著青緣已經(jīng)不再理會自己,只好難兄難弟一般聚到一旁,低聲討論起來。
“這個辦法可信嗎?畢竟我們兩家和他家還是沒多熟啊,這以后要是···”白簡臉上有些猶豫,但看著他的目光,卻是在期待河意答應(yīng)的意思。
“我家老祖前些日子就已經(jīng)仙逝了,現(xiàn)在正是和你家一般的境界,要么投入某個勢力混個三餐溫飽,要么···”河意瞄了一眼渾然不在意這邊的青緣,咬牙道:
“要么跟他干了這票,要是運(yùn)道好了,拼出個新筑基修士,要是運(yùn)道不好···也可以倒向月華樓的”
“我們兩家現(xiàn)在可是還沒有出現(xiàn)好苗子可以期待的,就···先跟著吧”
···
青緣回過神來,看著兩人,問道:“想好了嗎?”
“想好了”白簡抱起拳,恭敬說道:“還請緣前輩以后多多照顧!”
“小事情”青緣擺擺手,笑道:“這最終的結(jié)果如何,還是得靠你們的”
原來,自從千島湖的靈藥供應(yīng)全被月華樓一家收去后,市面閑散的靈藥價格瘋漲,青緣想煉丹都找不到合適的靈藥供應(yīng)。
而鄰居這兩家剛好正為靈石發(fā)愁,青緣細(xì)觀察下,發(fā)現(xiàn)兩家島上都還剩余不少靈地沒做用處,留著荒廢。
青緣便升起了讓兩家種植靈藥,自己收來之后煉制丹藥賣出,得的靈石再做分賬。
意起便約了兩家家主談了起來。
見兩家沒了意見,青緣取出三份契約,將兩份交由兩位看過了,沒問題了,就爽快簽下各自真名,定下了這件大事。
謝絕了兩位家主留下吃飯的邀請,青緣悠悠飛回小漁島。
島上空余的一片場地經(jīng)青緣的要求,取了靈氣較濃郁的地方改成了一個小操場。
操場上,莫疾正帶著眾多孩子修習(xí)著劍法。
自從青緣那次在白云山脈被追殺的經(jīng)歷過后,便明確的知道了修殺伐之法的重要性。
花大價錢從廣匯樓采購了不少功法充足了下島上新建的功法閣,青緣定下了個讓宗里成人每人至少要修習(xí)一門殺伐功法的規(guī)定,由有著些經(jīng)驗的莫疾充當(dāng)執(zhí)法教習(xí),負(fù)責(zé)孩子們功法修煉。
青音成了宗門里的主管,管著一切雜貨。
青木養(yǎng)起老來,被青緣打發(fā)去管功法閣。
青和眼尖,當(dāng)起宗門護(hù)衛(wèi),每天坐在山坡上的草地打著瞌睡。
青影已經(jīng)練氣八階、即將突破九階了,被青緣硬塞著閉關(guān)修煉去了。
所以現(xiàn)在青行宗上下,只有青緣一人到處亂逛,其余各人都是很無事可做的模樣。
默默看著孩子們練習(xí)劍法好一會,見都是認(rèn)真至極的模樣,青緣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找青音去了。
“音姐,抓只雞鴨給我開開葷唄!”
“島上養(yǎng)的那些雞鴨都被你吃光了,還想禍害我那些小雞崽?沒門,給我滾!”對于被自己拉扯大的青緣,青音可是沒半點給其宗門掌門面子的覺悟,抄著把掃帚,追著青緣打了起來。
青緣沒法,只好抱著頭一溜煙的跑了。
“不就是些雞鴨嘛,不至于這副模樣啊~”
操場上正練著劍法的孩子們見平日里好生威嚴(yán)的掌門現(xiàn)被青音如此追打的窘迫,紛紛停下手中招式,大笑起來
笑聲從島上升起,順著微風(fēng),飄了很遠(yuǎn)。
···
清晨,初陽剛升,李家村就已活躍了起來。
全村老小連拖帶拿的把一箱箱貨物搬上貨船,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貨物都運(yùn)上船后,在村里老小的注視下,壯年們楊起船帆,帶著親人的祈愿離開了。
知道再開不見船帆的影子,眾人才散去。
“哎,老鄉(xiāng),問件事情可好?”正走在回家路上的老者被攔下,昏花的老眼看去,是位青衫男子,看著不像是村里的人,或許是個路過的吧?
“好好,問嘛”老者理理衣衫,讓自己顯得體面些。
“那位老李頭到哪去了???”
“???哪位老李???”老者說道:“咱這是李家村,大把老李頭啊,不知你說的是哪個”
“就是那位懂醫(yī)的老李啊”男子指了一個方向,順著看去,那里有座荒廢了的屋子,雜草高高,像是荒郊。
“哦,那位啊”老者眼中露出懷念的目光,幽幽道:“早兩年就去了,就埋在村外那顆老樹下呢”
“還是我領(lǐng)著人幫挖的墳地,好風(fēng)水的地方,可惜他沒個后代的,也沒福可享咯”
男子聞言,神色一愣,轉(zhuǎn)而有些失落。
“謝謝老鄉(xiāng)了”男子走了,在老者的視線里逐漸遠(yuǎn)去,不知怎得就讓老者想起了那位老李頭來。
“那時候,我家的豬還是他給治好的??!”
···
李家村外,一顆老歪脖子樹下,兩個小土包上長滿了荒草,不見草兒茂盛的生機(jī),只是荒涼意感滿滿。
男子走到樹下,久久佇立不言一語。
許久,才動起手來,一一將高及腰間的雜草拔去,露出里面的小土包。
那是兩座墳。
墳里埋著的,是男子早想見到的人。
“來晚了啊”男子終于說話,感慨道:“修真久了,也會忘了修士與凡俗的區(qū)別啊”
“本來給您兩老增壽的丹藥,接著吧”男子取出個小玉瓶,倒出兩位小巧丹藥,捏碎,撒在墳包上。
“既然您兩老沒留下后代,那我就把恩情算到村子里吧?”男子微微笑著,像是在問著什么。
微風(fēng)吹過,老樹上一陣沙沙聲響,。
“那就這么說定了”男子笑起,飛身離去。
入夜,男子來到安靜的村子外圍,不知從何處取出一疊小旗狀事物,順著一些奇怪的位置一一插下。
待最后一桿小旗插下,所有小旗一同不見了身影,像是沒出現(xiàn)過一樣。
村子里,微風(fēng)不斷拂過,正做著噩夢的孩童臉色舒緩下來,甜甜睡著;咳嗽聲不斷的一戶人家也停下了咳嗽,安靜下來。
村里老狗睜開眼睛,低聲嗚咽一聲,重又睡去。
···
報恩事算是結(jié)了,青緣再沒有什么掛在心間的迫要事了。
被小靈困在鼎里的那個瘟魔,青緣目前還是沒有什么辦法可以除去,只能留待以后修為高了,再好做打算。
白簡兩家已經(jīng)拓了荒地、播下靈藥種子,但那些靈藥都是起碼三年才能收成的。
千島湖的靈藥前些日子全被五大主家收購?fù)炅?,沒了靈藥用于煉丹的青緣百無聊賴,宗門里的事情也少,無事可做。
不知不覺,青緣就起了要外出走走的想法。
“去哪里呢?嶺國都幾乎逛遍,河國除了千島湖,也沒個有意思的地方”
“那是選蒼國還是···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