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陸寬寬爽快答應(yīng)。
高止聞聲一愣,倒是真沒想到陸寬寬會如此爽快。
高止眼睛眨巴了眨巴,而后轉(zhuǎn)身欲走,這才又想起自己不知道路的事情。
陸寬寬看著站在路邊躊躇的高止,嘴角不禁浮出些笑容來。
這小道,真是傻的可愛。
高止咬了咬手指甲,眉頭一皺,眼睛一閉,快步來到了陸寬寬面前。
“還請你告訴我去尋媚坊應(yīng)該走哪條路?!备咧沟椭^。
陸寬寬看不清他的表情,腦海中卻驀然浮出了高止那張尷尬到五官都皺到了一起的臉。
“尋媚坊啊,尋媚坊在哪兒來著?往左?往右?還是往前來著?”陸寬寬揉了揉太陽穴,故作為難。
“一起走吧?!备咧顾煽?,萬般無奈。陸寬寬剛剛答應(yīng)得那么爽快,就是因?yàn)樗徽J(rèn)識去尋媚坊的路啊。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誒?!标憣拰挾核?。
“我們一起去尋媚坊吧?!备咧怪?,他如果不這么說的話,陸寬寬是不會給他指路的。
光靠著他自己一條路一條路的試,運(yùn)氣不好的話,等他到尋媚坊的時候,沈賀鯉的尸體都涼了。
“好啊,一起吧?!标憣拰捘康倪_(dá)成,回客棧交代了掌柜的,留下了定金,讓他照顧陸威風(fēng)之后,就帶著高止去尋媚坊了。
“嘶~”一入尋媚坊百米外的界限,陸寬寬的耳朵就又疼了一下,不過好像又與之前不同。
“山海飄零一盞燈,百般修得婀娜身,怎得成你掌中紋,聊把相思換情根!”
這回,陸寬寬眼中的尋媚坊再不是花樓了。也許是上回她知曉了尋媚坊是幻術(shù)所化,所以這回她心眼澄凈,沒有再中招??蛇@耳邊的歌聲又是怎么回事?
“嘶~”高止耳朵一疼,但什么也沒有聽見?!把Сk[于花樓,我昨日就該小心些的?!?p> 紅樓彩綢,言笑款款,高止眼中,那尋媚坊,還是尋媚坊。
“你中了幻術(shù)了,所謂的尋媚坊不過就是一座破廟。也不怪你看不出來,畢竟就連我也曾完全都沒有發(fā)現(xiàn)過?!?p> “幻術(shù)?”眼前一切皆是如此真實(shí)......高止以前經(jīng)歷過的幻術(shù)與這相比,簡直云泥之別。這尋媚坊真實(shí)到高止都有些懷疑陸寬寬說的話。
陸寬寬見高止表情糾結(jié),心下實(shí)在不痛快?!案咧?,你是不是不信我?”
“呃......”修行者不能撒謊。“不......信。”
陸寬寬閉了閉眼,雙手已然攢成了拳頭。
“我得趕緊去救小師叔了?!备咧挂娭珙^不對,立即遠(yuǎn)離了陸寬寬,跑進(jìn)了尋媚坊。
“小公子~這不是昨夜的小公子嗎?快請快請~”尋媚坊門外依舊站著許多姑娘,她們一見高止,便將他架了進(jìn)去。
陸寬寬見這情形,卻是不由得順了順自己胳膊上的寒毛。
一群能動的半干尸身圍著一個生氣勃勃的人,慎得慌。
陸寬寬緩然上前,姑娘們也是一擁而上,給陸寬寬迎了進(jìn)去。
紅粉佳人,如今在陸寬寬眼中不過就是一具具枯黃帶皮的骷髏尸。她們眼眶凹陷,肩上掛著紙做的銀錠子,一步一行皆窸窣有聲。
誒,陸寬寬真不忍心將這樣的真相告訴高止。
入了內(nèi)里,破廟之中的蜘蛛網(wǎng)飄飄欲墜,地上稻草散亂無章,各處都有骷髏尸與男子作伴,談笑有聲。
“小美人兒,給爺香一個!”角落里的男子大腹便便,拉著一具骷髏尸又親又抱,面色卻已然青紫,身體必然是到了強(qiáng)弩之末。
沒了幻術(shù),這‘尋媚坊’中自然也沒了包間,那男男‘女女’相親相愛之事竟就在陸寬寬的眼前上演。
陸寬寬不是第一次看見男女相歡,但男人與骷髏尸......
Yue。罷了,也還算是一次新鮮的體驗(yàn)。
“哇!這就是尋媚坊嗎?好生氣派!”一男子抓著個大餅,一邊啃一邊感嘆。
陸寬寬被這與眾不同的聲音吸引去了注意力。嗯?那男人不是在京都扶靈隊(duì)那邊跟他們八卦的那人嗎?前腳剛說別人難堪地死在妓女床上,后腳就自己來逛起了花樓?
這事兒也就他們凡人能干得出來。
“不在啊,我每個包間都找過了,小師叔都不在啊?!备咧估@著尋媚坊跑了一圈,卻絲毫不見沈賀鯉的蹤跡。
“可能已經(jīng)死了吧。”陸寬寬合理猜測。
這一群群的骷髏尸圍著他,從昨夜到現(xiàn)在都不死,該是天大的造化了。
“不會吧?!辈恢劣诎桑男熓咫m然廢,但也沒有到遇著妖怪一招都過不了的程度,使些小手段逃跑或保命,應(yīng)該還是可以的吧?
“山海飄零一盞燈,百般修得婀娜身。怎得成你掌中紋,聊把相思換情根?!备杪曧懫?,一天仙般的女子從天而降。
“花魁出來了!”周圍嫖客皆聚到了一起,聽這花魁唱歌。
‘天仙’一出,陸寬寬一驚。這個花魁居然不是骷髏尸?難道她就是整個尋媚坊背后的反派?
陸寬寬用力吸氣,聞了聞周圍,卻沒有聞見一絲妖氣。
這花魁是人?可如果她是人的話,根本就沒有能力建立起尋媚坊啊,她的背后還有別人?
花魁翩然起舞,美得就如那天上的瑤池仙子,紅袖所至之處,香味撲鼻,惑人心智。美中不足的是,她臉上戴著面紗,無人可以完全看見她的模樣。
“高止,我們把這個花魁給抓了吧?”陸寬寬笑道。
“為什么?她有問題?”高止眼中一派祥和。
“就是因?yàn)樘珱]問題了,所以才要抓?!标憣拰捰謷吡搜壑茉狻H际趋俭t尸??!這一堆骷髏尸里,出了一個普通至極的人,這正常嗎?
陸寬寬飛身上前,流氓般拉住了那花魁纖嫩的小手。
“那人誰?。≡趺措S意摸人家的手呢?不知道自憐賣藝不賣身???”
“對啊,對啊!太無理,太流氓了!”
陸寬寬聽了戲臺下那些男人的話,不自覺笑了起來。一群逛花樓的,居然罵她流氓?
“公子請自重?!被ㄗ詰z輕甩開陸寬寬的手,眼中卻是萬種柔情。
這女子這般出塵,鬧得陸寬寬都有些想知道,她面紗之下的臉是什么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