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娘娘饒命?!迸砺勓裕瑖樀霉虻乖诘??!拔乙言谀c道長身后跟了許久,但你們都看不到我,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跟著我們作甚?”陸寬寬問她。
“小女本是定遠(yuǎn)將軍王黎的小妾,名喚柳若梅,一月前我家將軍在邊疆戰(zhàn)死,我聞訊之后便殉情而去,本想著可以和將軍共赴黃泉,可我成鬼之后,遍尋將軍不得。我見妖娘娘與道長有些手段,便想請你們幫我找找將軍?!绷裘芬彩羌眽牧?,才會來找陸寬寬和高止。
高止起身下床,輕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這女鬼剛剛那舉動,屬實沒輕沒重。若不是陸寬寬在這兒,高止說不定就被她害死了。
高止無奈搖頭,且拿出盛業(yè)明心鑒,透過這銅鏡看見了柳若梅。
“我知你情深義重,但你已然成了鬼魂,便早些下去投胎吧。說不定你家將軍早就去地府了,你這才無法在人間找到他?!备咧箤λf道。
“絕不可能,我與將軍曾發(fā)過誓,此生必定生死相隨。他不會丟下我的。”柳若梅眸中堅定,竟讓那蒼白的面色有了些光彩。
“信什么不好,信男人?”陸寬寬噗嗤一笑,被這柳若梅的話給逗笑了。
“將軍與其他男人不一樣!”柳若梅面帶慍意,小小一鬼,竟也生出了反駁陸寬寬的勇氣。
還就真不怕陸寬寬一巴掌打得她灰飛煙滅。
“行行行,不一樣?!标憣拰挿笱艿?。
“你都找過哪些地方了?”高止見柳若梅語氣堅定,道她定是對王將軍了解深刻,知他不會違背諾言。既如此,高止不會吝嗇給她伸出援手。
“整個京都城都要找遍了。”柳若梅說道。
“或許是他的魂魄還在邊疆不曾回來?”高止猜測道。
“將士如游子,思鄉(xiāng)之心急切,一朝魂斷,無拘無束,第一個念頭必定是回家,怎可能還留在那苦寒之地???”陸寬寬推翻了高止的猜測。
百戰(zhàn)黃沙,一朝功成,萬骨皆枯。生不能還,死后方才歸鄉(xiāng)。
“那,許是錯過了?!备咧箛@氣道?!澳憧芍獙④娛憩F(xiàn)在何處?”
“道長有辦法幫我尋他?”柳若梅眼中露出喜悅。
“只能問尸尋路了?!备咧馆p嘆道。
柳若梅忽的站起,“將軍已然下葬,我立即帶你們?nèi)ニ哪冠??!?p> 高止無奈,點(diǎn)了點(diǎn)頭。天還沒大亮,他也還沒睡飽來著。這一日日的,竟連一次好覺都睡不成了。
陸寬寬伸了個懶腰,頓想起自己在威銘山的日子。吃吃喝喝睡睡打打,真是好生逍遙??勺詮母@立志修道升仙的小道……
怪不得世人皆說成仙難。
王黎將軍的墓冢形如廬山,長約十八尺的墓碑高聳巍巍,站在這腳下,莫名都可生出些敬重之感。
“這王將軍生前必定戰(zhàn)功赫赫?!标憣拰捨⑿?。
“道由心學(xué),心假香傳?!备咧箯男溟g拿出一符咒,解開了手掌上包扎著的布條,印了些血上去。
符咒驟然飛升,貼于將軍墓冢之上,而后緩而化作一團(tuán)銀色光火,倏忽朝著南方飛去。
這團(tuán)銀色光火,便是王將軍死后,尸體上殘存的一絲神識。
高止與陸寬寬帶著那女鬼一路跟著銀色光火,轉(zhuǎn)過了數(shù)十條街巷,終在太陽升起的那一刻,停在了皇宮之前。
銀色光火飛入皇宮,恍惚消失不見。
一人一妖一鬼立于皇宮門口,面面相覷。
“王將軍的鬼魂為什么會在皇宮里?”陸寬寬滿頭疑惑?!八遣皇歉蕦m里的某位宮女娘娘也作過什么海誓山盟?”
“你……你莫要亂說?!绷裘肥謿鈶?,但又無力與陸寬寬抗?fàn)?,只能癟著嘴生悶氣。
“陸寬寬,你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高止見柳若梅可憐,也覺陸寬寬說這話實在不慎重,便出言幫柳若梅說話。
陸寬寬瞥了眼一旁的柳若梅。
行若柳扶風(fēng),溫溫柔柔,說話輕聲細(xì)語,確是男人們會喜歡的那種女子。
呵。高止,你死定了,居然幫她說話。
“若是將軍真在皇宮里,我該如何去找他?。俊绷裘访碱^緊鎖,心下打鼓,緩又一沉?!拔也贿^是個剛死的女鬼,陰氣甚重,勢單力薄,根本就進(jìn)不了皇宮?!?p> 柳若梅在沒有遇見高止與陸寬寬之前,就已經(jīng)試過走進(jìn)皇宮,但每每都以失敗告終。不過,她心中也存了一絲僥幸,覺得自家將軍不可能會在那皇宮里,也沒有理由在那皇宮里,便也沒有多想。
“要是這么說的話……”陸寬寬也是進(jìn)不了皇宮的,她的陰氣也重。
一妖一鬼皆看向高止,如今,所有希望都該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皇宮守衛(wèi)森嚴(yán),我恐怕也得費(fèi)些時日去打聽內(nèi)里布防。”高止不好意思地?fù)狭藫虾竽X勺。如果在毫無伙伴的情況下,高止被皇宮侍衛(wèi)捉住的話,是很難逃出來的,畢竟他也不能傷了那些凡人不是?
“嘖,要那么難干嘛?”陸寬寬心生一計?!拔覀兏缴磉M(jìn)去不就行了嗎?”
“對啊?!绷裘仿勓匀杠S。
“不行,你們陰氣重,附了凡人身體后,不可避免會吸了他們的陽氣……”高止看著這一妖一鬼,總覺得事態(tài)他已無法控制。
“一點(diǎn)點(diǎn)陽氣死不了人嗒,頂多少活兩年嘛?!标憣拰捙牧伺母咧沟募绨?,而后正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路人馬正在往皇宮里走,便招呼柳若梅一塊兒跑了/飄了過去。
“喂!你們不要這樣!”高止伸手去抓她們,卻攬之不及。
一個人想要跟妖鬼比速度?想得美,想得美。
陸寬寬召了小葫蘆來,讓小葫蘆暫且把自己的肉身帶回了威銘山,而后在那隊伍里挑了一容顏絕美的女子,使元魂附身而上。
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能忘記‘必須要美’。
那柳若梅倒是不挑,隨意找了個宮女便附了上去。
高止立在風(fēng)中,朦朧中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么辦。明明他才是唯一一個有機(jī)會進(jìn)入皇宮的人,現(xiàn)今怎么只剩他一人進(jìn)不了了?
高止跑向那隊伍,隨意拍了一位太監(jiān)的肩膀,問道:“這隊伍里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送進(jìn)宮選秀的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