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知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就好?!贬硪琅f平靜。
“你這般來歷不明的人我留在身邊真是很不安心吶。”越寒霓嘴角掛著一抹微笑,卻讓人感覺無比的陰冷。
“既然你的雙瞳能看清世間一切虛妄,你就應(yīng)該能感覺到我并無害你之心?!贬碚f道。
越寒霓猶疑的看了狴犴一眼,語氣恢復(fù)了平靜說道:“這也是你現(xiàn)在還能活著的緣故?!?p> 狴犴毫不在意越寒霓的話,語風(fēng)一轉(zhuǎn),岔開話題說道:“風(fēng)長寧如今一個廢人,你和他聯(lián)手能有什么用?”
“你玩過生死棋么?”越寒霓突然開口問道。
鬼面搖了搖頭。
越寒霓又開口說道:“博弈二人用可以翻轉(zhuǎn)的正白反黑雙色棋博弈,一人為白棋,一人為黑棋,。
然后將所有的棋子分作兩份,每人分別挑選三顆棋子注入靈力作為記號放入對方的棋盒里。
棋子材質(zhì)特殊,自己做的記號只有自己知道,別人看來……除了自己做過記號的棋子以外,其他的都是一樣的?!?p> 狴犴沉默著想了想,問道:“你的意思是,風(fēng)長寧是一顆被人做過記號的棋子?”
“他不一定是,也不一定不是?!痹胶拗v道。
“如果他不是你就打算為他做上記號?”狴犴問道。
越寒霓微微笑了笑,輕輕搖著頭。
“如果他是被做了記號的棋子,你可以加以利用。引導(dǎo)對手判斷?”
越寒霓又搖著頭,臉上一直保持著微笑。
她的表情平靜,眼眸深邃,給人一副有恃無恐的神情。
“那便是……你要破壞規(guī)則,在棋局開始以后去為棋子做改變?”狴犴輕瞇著眼說道。
“規(guī)則并沒有規(guī)定不能這樣做?!?p> 狴犴陷入了沉默。
越寒霓依舊掛著那般笑容。
也不作聲。
過了好許。
狴犴眼中一亮。
目光逐漸變得深邃,略帶驚訝的盯著越寒霓。
“原來是這樣。”
越寒霓轉(zhuǎn)過頭饒有興趣的開口說道:“哦?哪樣?”
狴犴一字一句的說道:
“一開始最初的棋子都有黑色白色兩面。不管它是誰的棋,他終究是上了棋盤。
你想要欲蓋彌彰,轉(zhuǎn)移那些人的注意力?”
寒霓揚了揚嘴角:“呵,說對了一半。重要的是,誰也不知道這顆不明來歷的棋,能在這場博弈之中發(fā)揮多大的作用?!?p> 。。。。
狴犴略重的呼了一口氣。
心里有些沉重,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越寒霓亦是沒有再理會他,獨自一人起身離去。
狴犴注視著那緩緩離去身影,目光呆滯,就和以往每次那樣,手不自覺的按到了腰間卷軸之上。他心里無比了解,寒霓不信任他。
低聲嘆息道:“手中無棋之人才會試圖如此兵行險著呀,你就這般信不過我么……”
雪后初晴的燕京大街,寒氣依舊不散。
這個熱鬧的千古之都,哪怕依舊寒冷刺骨,街上依舊不乏賞雪之人。
一排長街過去的屋檐之上,羞澀的初陽融化了這兩天的積雪。
冰冷的雪水滑落屋檐,滴在地面漸漸融化的雪里,變作一股清流。
流過石板大街,沒入護城河之中。
可惜這般美麗景色,卻是被破壞氛圍。
今日,北大街的德陽橋之上,不知為何圍滿了巡防營兵馬,想來當(dāng)然不是在圍一堆下棋打牌。
他們準(zhǔn)備抓人,不……應(yīng)該是抓妖。
向來閑散的他們在今日卻是異常的活躍起來。
正因清晨,一道讓他們不得不服從的命令發(fā)在手中,一只在逃大妖混入京城,務(wù)必全力追捕。
要說妖族與人族的關(guān)系極其微妙,雖說兩族簽訂了同盟契約,但以往那些犯下過大罪的妖亦是絕不會被放過,但也不知道這次要抓的妖是不是的確犯過大罪,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很難再活下去。
此時的德陽橋前后被堵了個死,只剩下橋當(dāng)中一抹弱不禁風(fēng)的粉紅。
那是一位粉紅色衣著的小姑娘,看起來很是精靈可愛。
只是面對官兵的圍堵,小姑娘卻表現(xiàn)出了遠勝同齡人的冷靜。
今日她本是想著出來買點好東西給那個昏迷了好幾天的白癡補補身子。無奈遇上了這么一出,雖說不明白為何,但心里多多少少明白跟自己是妖的身份脫不了關(guān)系。
難道……人族還是那么容不得妖么?
小姑娘這般想著,手里拎著準(zhǔn)備回家給長寧燉的雞。一步一步的向著橋頭走去。
周圍的官兵看起來有些害怕聆冉,或許他們并不知道聆冉如今只是一只毫無妖力的妖怪。
或許他們真的相信抓捕令上所說,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千年大妖。
聆冉一步步的走道了橋頭,抬頭冷冷的盯著那帶頭的官兵。
官兵一個個的手握官刀,警惕的盯著聆冉,沒有立刻動手,看起來心中還是有些害怕的。
不過能在燕京巡防營當(dāng)差的,定然也不是一般人。
帶頭的官兵一聲命下,周圍的官兵立刻將聆冉圍上。
聆冉抬頭看著官兵:“你們要抓我?”
官兵愣了一愣。:“跟我們走一趟!”
聆冉低了下頭,看了看手中提著的菜,心知自己沒法反抗。開口說道:“可否給我一些時間,我想給我家里人知會一聲?!?p> 那位官兵頭子想也沒想:“不行!來人,上扣妖鎖!”
說罷,兩位官兵一人拿著一條爪鏈,走道聆冉身后,用雙爪狠狠的鎖進聆冉的鎖骨。
小冉一聲嘶吼,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殺意,想當(dāng)初,自己妖力全盛之時何曾受過這般欺辱。心中悲憤著卻也無奈。
只是一個小女孩在街邊疼的叫喊了起來,也是引起了行人的注意。不過也只是路人的指指點點,卻是沒人敢去多說什么。
燕京的巡防營辦事,的確是沒人敢管,哪怕他們辦事的對象是一個看起來那么柔弱的小姑娘。
聆冉被帶走了,德陽橋上只剩下一籃打翻了的菜籃子。
她準(zhǔn)備為自己朋友做菜的……
正午時刻。
水墨閣內(nèi),白涂推著長寧剛自知葉觀回來,不同于往日的是今日店里居然沒能看到聆冉的身影。
長寧心想或許她又出去買東西了吧,估計很快就回來了。
也沒太當(dāng)回事。
于是自己坐在店鋪前看著店。
突然這時,門外跑進來一個熟人。
正是隔壁店鋪的老徐,叫嚷著:“風(fēng)老板……風(fēng)老板!你家那個小丫鬟今天在北街那邊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巡防營的官兵給帶走了!”
長寧猛的一皺眉頭:“什么!人在哪兒?”
白涂也是滿臉擔(dān)憂的轉(zhuǎn)頭看向老徐。
老徐這才一五一十的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天你嫂子上街買菜看見的,我知道后這才第一時間來通知了你。”
老徐將話帶到后便離開了去。
屋內(nèi),長寧緊蹙眉頭,看似平靜,心中卻是起了萬千擔(dān)憂,一是出于聆冉的身份,二是這件事情極有可能是自己的緣故連累了她。但一時也想不通是誰會對聆冉下手。
白涂開口道:“先別擔(dān)心,想辦法把人救出來?!?p> 長寧心里此時莫名有些煩躁:“走,去趟巡防營。”
白涂立馬推著長寧出了門,也不管店鋪是否關(guān)門了。
二人火急火燎的來到燕京巡防營府衙。
“站住!什么人?”府衙前一個官兵呵道。
白涂從懷里掏出了涼王府的腰排,冷聲說道:“北郡白十三!白涂。給我讓開!叫你們統(tǒng)領(lǐng)出來!”
不料這個官兵貌似不吃白涂這套:“原來是北郡小王爺,不過不管你是誰,在燕京巡防營,你就得按照燕京的規(guī)矩來,想見統(tǒng)領(lǐng),等著!”
“你大爺?shù)?,信不信老子拆了你巡防營?”白涂這下火氣也被激了起來。
他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以往飛揚跋扈慣了,哪怕是風(fēng)華家主也得給他爹幾分面子,沒想一個站崗的兵也敢這么跟他說話。
眼看撩起墨袖,這就準(zhǔn)備上手揍人,卻是身后長寧拉住了白涂。
“你別拉我,爺今天要拆了這兒?!卑淄空f道。
“十三,別鬧。你去找越寒霓來?!遍L寧皺著眉頭說道。
“找她干嘛?”
“既然是盟友,總得讓她干點實事。這里交給我!快去?!?p> “那你……”
“我能照顧自己?!?p> 白涂想了想,不是很明白長寧的安排。
但還是聽了他的,轉(zhuǎn)身向著知葉觀本去。
官兵見白涂離去,府前只剩下這么一個殘廢。心中不免更加輕蔑。
“死瘸子,一邊去,別擋在這里?!?p> 長寧沒有表情,只是他壓根沒去理會這個兵士,心里還在思慮著到底是誰有可能對聆冉下手。
他們抓小冉,要么是為了要挾我,要么是為了激怒我。
長寧這般想到,心中明白,此時自己慌亂不得。
但是聆冉的身體狀況自己了解,她沒有妖力護身,肯定受不住牢中這般折磨。
念及此,也顧不得其他。
自己推動輪子,想要進巡防營。
“死瘸子,說話你聽不見么?快滾!”那名兵士不依不饒的叫嚷道。
長寧眼中閃過一絲怒氣,狠狠地瞪了官兵一眼。
官兵大罵:“死殘廢,信不信老子弄死你?!?p> 長寧頓時心中一股怒氣升騰,自冥海底破海而出一道鋒芒畢露之意。
其所在地面,以及巡防營的府衙之前開始龜裂出一道道紋路。
頓時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恐怖的凌厲之意,周圍的空氣如同要炸裂開來。
剛才的軍士顫抖的退了好幾步,一下癱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