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就過了三天。
閑來無事,劉嘉寧也沒有出門的打算,就在屋里窩著。
翻翻醫(yī)術(shù),看看兵法,偶爾拿錦棠練練手,悠哉悠哉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面上沒什么變化,她的小院卻在無形中熱鬧了起來。
除了老夫人和老夫人院里的,幾乎隔上幾個時辰就有人過來小坐片刻,跑的最勤的,還數(shù)孫慕婉和劉嘉奕。
二人也不知從哪搜羅了各種各樣的花,有的帶著花盆,有的直接被連根拔起抱了過來,隨手栽在了院里。
剛下過雨,土還沒完全干透,好翻也好種。
劉嘉奕還充分發(fā)揮了自己的動手能力。
見墻邊有棵大樹還算粗壯,用力踹了幾腳都不帶晃得,直接栓了根麻繩,搭了個簡易的秋千給劉嘉寧打發(fā)時間。
他先試了一下,確保牢固才讓開位置,坐在一旁看兩個姐姐推來推去。
“也就現(xiàn)在玩玩,等天冷了,樹枝脆了,就不能用了?!?p> 劉嘉奕皺皺眉,突然有了更好的想法,托著下巴笑道。
“改天我上街找個木匠,另外再搭一個,人家的手藝,指定比我個半路出家的強(qiáng)?!?p> 劉嘉寧不喜外人進(jìn)她院子,婉拒道。
“搭的再好也是風(fēng)吹日曬,都是木頭做的,堅持不了太久?!?p> “我也沒有多大的玩心,便不用麻煩了?!?p> 劉嘉奕嘴上應(yīng)著,私下里卻暗自盤算起來。
長姐不好意思開口,他個做弟弟的就主動點。
大不了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啥時候做的好了,啥時候親自給長姐搭一個。
孫慕婉微閉著眼,晃悠悠坐在秋千上,嘴角帶著恬靜的笑意,十分享受這來之不易的溫暖。
待他們姐弟二人商討結(jié)束,才慢慢睜開眼睛,徑直看向抓著秋千繩的劉嘉寧。
“長公主請陛下賜婚了?!?p> 劉嘉寧手上動作沒有片刻停頓,似是毫不意外。
不止如此,她還聽說她的“好”祖母找上了李航,準(zhǔn)備讓她和李書硯再續(xù)前緣呢。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聰明如李航也未曾料到,長公主并未選擇息事寧人,而是將整件事抖了出來,還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請陛下賜婚,皇家的臉面都不顧了。
陛下雷霆震怒,若非太后在擎天護(hù)著,估計有她受的。
如此一出精心安排的大戲,還有人想方設(shè)法傳到耳邊,劉嘉寧想不知道都難。
思及此,劉嘉寧轉(zhuǎn)頭看向一側(cè)的圍墻。
明明上面空蕩蕩一片,她卻好像看到了一襲黑衣,戴著面具男負(fù)手而立,勾唇?jīng)_她邪笑的陸淮山。
“想什么呢?”
孫慕婉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什么都沒有。
劉嘉寧很快調(diào)整好,在心里說了無數(shù)遍的美色誤人,又把自己罵了好一通,及時將思緒收了回來,回道。
“沒想什么,只是覺得得償所愿,長公主該高興了?!?p> 神情坦然,臉上也不見悲戚,看來是完全放下了。
疑惑很快飄散,孫慕婉笑的開懷,不禁為自己的擔(dān)心感到多余,剛才的問題也跟著拋之腦后了。
差點忘了。
表妹早就不是從前的性子,又豈會為了李書硯要死要活。
她甚至懷疑,退婚也是表妹早就盤算好的,不然以李家糾纏人的功夫,絕不會簡簡單單善罷甘休。
被盯得心里發(fā)毛,劉嘉寧輕咳一聲撇開視線,淡聲詢問。
“何時成親?我也好備份大禮送去?!?p> “再怎么說,我與長公主昔日關(guān)系還算不錯,就當(dāng)全了這份情誼了?!?p> 想起三日前表妹直面李家叔侄的盛況,孫慕婉不由搖頭失笑。
什么大禮,大驚還差不多。
“長公主是有意,可惜,李書硯無情?!?p> “此事已經(jīng)擱置整整一天了,李家那邊還未擺出態(tài)度,不少人都等著看好戲呢?!?p> 這下,劉嘉寧真有些驚訝了。
昭陽是誰,那可是李書硯的心頭肉啊。
前世她剛咽氣沒多久,就迫不及待把人娶進(jìn)了李家大門,怎么這會兒人都主動送上門了,他反倒不要了?
劉嘉寧也起了興致,安排錦棠多關(guān)注著外面的動靜。
一有結(jié)果馬上告訴她,她聽了好高興高興。
殊不知,有人已然摸透了她的打算,又豈會讓意外發(fā)生。
不過半天的功夫,便塵埃落定了。
李書硯“眉開眼笑”接旨,婚期緊接著就定了下來,還是太后千挑萬選的幾日。
來年的二月十四,宜嫁娶,大吉大利。
……
“所以,這份請?zhí)窃趺椿厥???p> 劉嘉寧舉著手里鑲了金邊的請?zhí)?,歪頭看著剛坐下喘口氣的孫慕婉,等個解釋。
不過解決了兩個小角色就打草驚蛇了,后面不定多少大麻煩等著呢,她可沒興趣參加什么百花宴。
關(guān)鍵是,還得進(jìn)宮,更麻煩。
她最討厭麻煩了。
灌了幾口水,孫慕婉也不多說,直接拿過她手里的請?zhí)?,翻開擺到了桌上,點了點落款位置,讓她自己看。
嗯,昭陽。
劉嘉寧皺皺眉,“啪”的一聲合上了。
人都還了,還往她面前蹦噠個什么勁!
她沒想讓他們活,卻也不曾考慮現(xiàn)在現(xiàn)在就了結(jié)了他們。
看著到手的東西和身邊的人一點點流失,才是最痛苦的。
“不去。”
請?zhí)苹厝?,劉嘉寧拿了書繼續(xù)看。
“上面也沒有標(biāo)名字,你若感興趣,便拿了請?zhí)苯尤ズ昧??!?p> 孫慕婉翻了個白眼,來不及為她們之間相處的越來越自然高興,一手翻開請?zhí)?,一手拉下她幾乎蓋到臉上的書,指著開頭無奈道。
“看清楚,上面點明了是相府嫡女?!?p> “相府除了你,還有第二個嫡女?”
劉嘉寧眨眨眼。
“有啊?!?p> 有?
這下輪到孫慕婉傻眼了。
什么時候有的?在哪有的?難不成大舅或二舅誰養(yǎng)了外室?
孫慕婉捂嘴“嘶”了一聲。
不得了不得了,這要是傳開了,相府就沒安生日子過了!
不行!得趕緊回去同母親商量!將此事扼殺在搖籃里!
下一秒,人就從凳子上彈了起來,急匆匆往外走了幾步,又突然倒了回去,撐著桌子傾身道。
“此事只你知我知,萬不可再讓府里其他人知道,務(wù)必記住!”
啊?
劉嘉寧想了想,還是無法理解她的意思,張口就道。
“不就是男扮女裝,為何不能讓人知道?”
孫慕婉臉上的表情一下僵住了,后槽牙下意識咬了起來。
男扮女裝……
她竟想讓表弟男扮女裝,替她出席百花宴!
這是人的腦子能想出的餿主意嗎!
孫慕婉動動手指,堪堪忍住沒彈到她頭上,閉眼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滑坐回去。
“你是覺得和表弟一樣高,還是和他一樣壯?”
余光瞥見默不作聲,倚著窗戶看風(fēng)景的錦棠,孫慕婉皮笑肉不笑的指著她。
“真要扮,她倒更合適些?!?p> 劉嘉寧可舍不得讓錦棠孤身一人進(jìn)宮,正絞盡腦汁想法子呢,孫慕婉又開口了,徹底斷了她的念相。
“落款是長公主,百花宴卻是太后做主辦的,名單也是她擬的,你想推也推不掉!”
“好好準(zhǔn)備,明日我來接你,咱們一起進(jìn)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