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向新來的兩人擺了擺手……這是因蒂斯禮儀，發(fā)明者……
她瞥了一眼一副大爺樣的科伊，說道：
“所以呢？你來這里就是為了讓我們匯合？”
目的賊多……科伊同樣瞥了一眼這個蘿莉，說道：
“給你們講講真正的歷史，省得以后探索什么遺跡的時候用那些刪減改編般的歷史來求解?！?p>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向眾人招了招手：
“來，再帶你們開開眼。”
一行“師徒”四人，來到大廳底部的墻壁，其上那攜帶七位神明圣徽的石門引起了三位“徒兒”的注意。
“師傅”來到左邊，其上攜刻著的圖案：深黑為底，點綴璀璨，簇擁著被遮住一般的緋紅之圓。
這……克萊恩的瞳孔陡然收縮。
“別驚訝?！?p> “師傅”淡然一笑，一腳將門踢開。
扎！
科伊刻意控制了力道，讓門緩慢又堅定地向眾人展示它從未示人的內(nèi)在。
馬燈的光芒照入，內(nèi)里的場景一點點勾勒于克萊恩的眼中：
最先是幾米長寬的空地，同樣鋪著深黑的石板，接著是個近一米高的平臺。
克萊恩與艾米莉手上的馬燈同時同步地向上移動，讓它照出平臺上的事物。
幾秒后，一尊常有四五米的巨大雕像出現(xiàn)在這兩個沒有黑暗視野的人面前。
那是一位臉龐朦朧卻異常秀美的女士，她右手支頭，躺在平臺上，穿著層疊卻不繁復(fù)的黑色古典衣裙，腦袋下方有一圈放射線條圓形。
在這位女士的衣裙上，閃爍著點點輝芒，那是一粒粒明凈璀璨的寶石碎片。
一眼望去，克萊恩就像看見了黑夜，看見了星星。
如此襯托之中，那位女士腦袋下的圓形就如同一輪滿月。
這……克萊恩的思緒仿佛被凝固了凍結(jié)了，但里面有一個猜測在瘋狂沖撞，即將闖出。
“沒錯，”科伊看向三位“徒兒”點頭道，“這就是黑夜女神·····”
日。
科伊本想說出黑夜真名再裝裝逼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被靜音了。
搖搖頭，不管這個，他指著這雕像說道：
“大體上還算是把氣質(zhì)表達出來了，但是最傳神的特征沒有?！?p> 科伊的手在身周上下晃動，快的晃出了殘影：
“黑夜女神在未成神以前，本體是一頭八臂魔狼，所以祂有著八只手臂，這個雕塑明顯把那個不美觀的特點刪掉了，也許是黑夜當時特意讓人刪了的?！?p> 眼前的三位徹底呆住了，連莎倫都不例外，想來他們的認知中從未想過有人會對神明如此了解，如此編排。
科伊并不在乎他們的眼神，就像眾神其實也不在意這些東西。
他的需求十分明顯，甚至直白到近乎蒼白……他需要幫手，需要神明或者天使級別的幫手，已有的真神們并不可信，都是一幫見利忘義的墻頭草，所以他就自己造。
他現(xiàn)在要的，就是打消掉他們對所謂神明的敬畏，或者說畏懼，揭開那神秘的薄紗，讓“科學(xué)的觀念”重現(xiàn)人間。
神明亦有弱小的時候，神明亦會隕落，神明也不是無所不能，亙古不滅，神明也可以被直視。
他這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自救。
“別出那種樣子啊，”科伊眼神冷漠，“從某種意義上講，從你們成為非凡者的那一刻，對神明的褻瀆就已經(jīng)開始了?！?p> 他想起了守護騎士劍斷裂之后，流露出來的非凡特性，那明亮厚重，如同鉆石般堅硬，富有棱角，但握在手里，卻陰冷透骨如深埋千年的寒冰。
那是污染，比真實造物主還要高一層次的污染。
無暗十字和盜火手套都無法將這種污染根除，只有用神明或天使的力量將其粉碎，在將其握在手里的那一瞬間，科伊就意識到這一點。
并且明白了亞當?shù)降滓屗吹降氖鞘裁础?p> 我，是否就是那把劍？
科伊把自己的恐懼丟了出去，他自己無法做到將自己“粉碎”，所以他需要別人的幫助，一個不夠，克萊恩會被推著直接由序列0升到半個舊日，然后睡過去，約等于屁用沒有。
艾米莉不知是否是真的“命運”神選，原著里根本連這個名字都沒有。
神明們態(tài)度不明，但黑夜明顯親近“哥”，以后祂可能成為敵人。
所以，他需要攪局，攪所有人的局，把自己知道劇情的優(yōu)勢放大無數(shù)倍，把他們投射到這群有潛力的人身上，將來只要不死，他們就能成為自己的助力。
這很像鐵血騎士的那個儀式啊……四處拉朋友。
科伊盯著黑夜女神像那朦朧秀美的臉龐，開口道：
“走吧，下一個。”
四人看到了麥穗符號，鮮花符號和泉水符號簇擁的一個簡筆嬰兒。
“大地母神，序列0‘母親’，‘耕種者’途徑的頂點?！?p> 科伊推開石門，其中格局與之前那間非常一致，像是小型祈禱室與巨型雕像的完美結(jié)合。
這次是麥穗色的石板，三層的臺階上，一尊四五米的潔白石像，它是一位豐腴柔美的女士，腳底生長著麥穗，環(huán)繞著泉水，衣裙飄逸外蕩，插著各種草藥花朵，并描繪著各種動物的形象。
在馬燈的招搖下，雙腳離地，顯得恐怖陰森的莎倫小姐這時開口問道：
“序列0？”
“對，所有神明都是序列0。”科伊點頭道，“這尊雕像算是寫實與虛幻的完美結(jié)合?！?p> “寫實是因為大地母神原本就是一位‘巨人’，祂可能真的有那么大。”
“虛幻是因為真正的祂早就在第二紀就死了，現(xiàn)在的祂是被頂替的存在。”
科伊退出門，拿過艾米莉手里的馬燈，向著右邊一指，那是一個黃昏符號與劍型組成的標志：
“看到那個戰(zhàn)神的圣輝了嗎？”
三位“徒兒”齊點頭。
“曾經(jīng)的大地母神算是如今戰(zhàn)神的媽媽，親生的那種。”
科伊想到了開心的事，哈哈地笑了起來。
“如今的戰(zhàn)神也是巨人，是第二紀巨人王奧爾米爾的兒子，算是被保送了，而且加上戰(zhàn)士途徑的一些特性，所以腦子不太聰明，不過這貨不太需要關(guān)注了，因為祂快死了。”
三人被科伊隨便抖出來的知識以及其背后的含義沖擊到麻木，仿佛一個個的都念了一邊“隱匿賢者”的尊名，然后被知識的洪流涮了一邊大腦。
帶領(lǐng)著他們路過那幽邃的甬道，科伊連續(xù)推開這里的四扇門。
“別看現(xiàn)在永恒烈陽，風(fēng)暴之主和知識與智慧之神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其實以前沒成神的時候，他們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p> 科伊點名批評這仨沒良心的王八蛋：
“不過后來他們聯(lián)合把自己的頂頭上司掀了，分食了那位的尸體，登上了序列0的寶座，到了現(xiàn)在是見了面就想著辦法的把對方掐死。”
艾米莉環(huán)視一圈，站在如今這個位置，在所有大門都敞開的情況下，她能夠輕易地看到每扇門后的那巨大雕塑的陰影，同樣的，它們也能看到她。
這讓她突地打了個寒顫，仿佛被注視，仿佛被盯緊。
克萊恩與莎倫同樣如此，他們想得更深……只有邪神有人像雕塑，難道如今的幾位正神曾經(jīng)都是邪神？祂們?yōu)楹卧谶@里？是人故意抹黑，還是這里曾發(fā)生過什么？
但不知怎地，她仿佛并沒有那么在意這些，而是開口問道：
“機械與蒸汽之神呢？”
這里只有六個雕塑，而現(xiàn)在正統(tǒng)的神靈有七個。
科伊回過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后的這仨位“朋友”，說道：
“蒸汽之神是在四皇時期晉升的，而這里所代表的，是四皇時期的最開始，那時候還沒有蒸汽之神?！?p> 科伊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將裝有“陰謀家”特性的卷煙盒拿出。
他看了看幾人手上亮著火光的提燈，又看了看只是“怨魂”的莎倫，實在費解原著里這倆咋跑出去的，梅迪奇被灰霧嚇傻了？
他隨意地拋著手中的方盒，問道：
“莎倫小姐，你‘木偶’的材料還差幾個？”
穿著黑色哥特長裙的小姐在一開始的沖擊過后，就一直是聽故事的狀態(tài)，聞言，她將托舉臉頰的手收回，放于禮服前方，克制地說道：
“我已經(jīng)拿到了一位主材料的線索，還剩下靈長木偶的全部身體，以及儀式要用到的木乃伊?！?p> “嗯，我知道了?！?p> 科伊點頭，同時看向克萊恩：
“蘭爾烏斯在躲著所有人，所以他會進入人群?！?p> 在他迷惑的眼神里，科伊微微一笑，側(cè)身閃過從一旁向自己伸出手的艾米莉，轉(zhuǎn)身向著那幽深隧道走去：
“在這等我，我把你要用的木乃伊抬出來。”
看著“師傅”的背影被隧道的陰影吞沒，留在外面的三個“正常人”相互對視一眼。
“他，”莎倫遲疑了一下，“想要干什么？”
克萊恩與艾米莉同時搖頭，表示不知道，隨后克萊恩沉思了一下，開口道：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他似乎對歷史，對神明，甚至對我們，有著超乎我們想象的了解，并且……他似乎熱衷于教導(dǎo)別人十分超前的知識，并且?guī)椭鷦e人提升序列？”
其實他想說熱衷于讓別人成神，但想了想這口氣有點大，所以換了個說法。
跟在科伊身邊時間最長的艾米莉此時思考的最久，她想了很多，想到了之前的亞當，想到了黑夜女神的加護，想到了自己身上披著的“隱修士斗篷”。
“也許，”艾米莉環(huán)視著眾神的雕像，她很喜歡這樣做，她覺得這些雕像很漂亮，“他在向我們求助?！?p> 她的眼神忽的變得漆黑，變得幽邃，幽邃如科伊進入的那條甬道，仿佛那不是甬道，而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命運。
“但他求助的，不是現(xiàn)在的我們，”
艾米莉回過頭，走到科伊曾坐過的那個王座上坐下，學(xué)著他的樣子，支著臉翹著腿。
“他在向未來的我們求助，他好像知道我們的未來，他告訴我們的這些東西，不是我們不該知道的東西，而是我們遲早會知道的東西，所以他把我們將來會知道的東西拿了出來，擺放到了前面，他在加速我們的成長?！?p> “時間線理論？我們真的有可能會成為如神明般的存在嗎？真的有這種可能嗎？”
克萊恩不禁咂舌，艾米莉這個狀態(tài)讓他想起了穿越前曾聽聞過的側(cè)寫，但這明顯是獨屬于她的非凡能力。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卑桌驌u了搖頭，現(xiàn)在的她給人的感覺是空曠，淡漠，如同橫跨時間曠野的目光。
她探出手，由左到右，由躺下的黑夜魔狼，到站立的黃昏巨人，她的手指平舉，在祂們之間緩慢劃過：
“你們看，那不可直視的神，我們見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