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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閣瀟湘

第004章 命數(shù)

樓閣瀟湘 224940 3455 2021-07-13 19:00:00

  “這就讓她走了?”杜炆撇了一眼從剛才就不停在吃東西的蒼禹。

  “嗯,不然呢?留她在這里打我?”蒼禹似乎很詫異杜炆的提問,但還是分出些精力回答,“別說,這盤粉色的點(diǎn)心和你的茶配起來簡直絕配?!?p>  “那魂魄既然已經(jīng)注過精魂,那么這一生所歷就與那魂魄同系,可如今卻被夕傾奪了因果?!倍艦煞畔率掷锏臅粗酌C_B成一片的天地,繼續(xù)說:“紅舞仙君此次是誤入輪回,冥羅與史鏡本就是同體故而有內(nèi)在聯(lián)系,相互影響產(chǎn)生些變化這都正常,可……”他看著正在凈手的蒼禹,神色冰冷,“無論如何不應(yīng)該會觸發(fā)司盤,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盤?!?p>  滄禹聽完神色依舊,嬉皮笑臉地說:“這話讓你說的,那可是我的親師妹,我怎么可能做害她的事,就算我不顧兄妹情誼,我?guī)煾狄侵懒瞬淮驍辔业耐??!?p>  杜炆沒有接話,雖然蒼禹面上不顯,但右手一直在不停地推演著什么。

  “而且我能打什么算盤啊,我連算盤都不會用?!闭f到這,他秒變一臉頹廢,“小天帝作證,我可什么都沒干,而且司盤也就有那么一點(diǎn)跡象而已,我覺得可能這本來就是屬于夕傾的劫吧,只不過誤打誤撞被提前開啟了,但沒完全開啟。說起來,我還奇怪呢,司盤推演出的動靜太小了,原來應(yīng)該沒它的事啊。啊,不對啊,私改史鏡可是要受罰的!”說著說著就挺直了背,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倒是個好戲子?!笨粗绱说纳n禹,杜炆嘲諷道。他本身無意于此,若非曾欠下人情帳,他才不會來趟這渾水。雖然蒼禹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但是欠下的終是要還的。

  “是嗎?我也這么覺得?!彼袷钦J(rèn)真在思考杜炆的話,然后湊到杜炆身邊,一臉討好的說到:“不然,誡持仙君,你當(dāng)不知道吧,你看我不過改了夕傾一個人而已,無大礙的?!?p>  “一個人?司命星君怕不是記性不好。”杜炆一拂袖子,原本被滄禹弄的狼藉不堪的桌子只剩下一壺茶水?!盎蛘哒f,星君是想將此事作為第二個要求?”

  “當(dāng)然不是,怎么能這么浪費(fèi)呢?唉,看來我這道雷是躲不過去了?!鄙n禹嘴上是這么說,但實(shí)際上他早就已經(jīng)坦然接受了眼前的局面,反正自成仙后也沒少挨罰。

  “怕是不輕,你可以拜托湫遴仙君,讓他執(zhí)行的時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p>  “睜一只閉一只?呵,他最近因?yàn)殇郊喌氖骂^疼呢,就怕我拜托之后他反倒公報私仇。”

  “說來,自上次見面相比,紅舞仙君周身氣質(zhì)確實(shí)變化不少。尤其是……”

  滄禹抬頭看著他,有些不解。

  “她看你的眼神?!?p>  “嗯?什么變了?”滄禹像是沒聽懂,杜炆也看不出真假,也沒那個心思。

  “你這一百多年真是沒白睡,全忘了?!倍艦赊揶淼馈?p>  “是嗎?”

  杜炆沒有理會,知道已經(jīng)不需要自己做什么了,袖口一揮收起自己的書,道了聲“失陪”。直到杜炆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視野,滄禹起身將窗戶關(guān)上,并伸手將窗沿的水漬烘干。

  “嘖,我的確是忘了不少東西啊??墒恰鞘裁茨??”呢喃了一句后,他唇邊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見了,代替的是一絲苦澀。霎時間,頭上的白發(fā)貌似又多了些許。

  佇立片刻后,恍如驚醒般:“呀!”他伸進(jìn)袖口的手又仔細(xì)摸了兩遍,一臉沉重的說:“忘帶銀兩了?!?p>  “唉,真不是我想吃霸王餐啊?!彼粩嗟?fù)u頭嘆氣,然后就趨步走下樓去。

  樓下。

  “小二給我開間上房?!币粋€俠客模樣的男子走進(jìn)店就嚷嚷道。

  “哎呀,爺,真不……”小二賠笑說到一半,突然話噎住了。

  “不?沒有啊?”男子疑惑,這小二怎么話說只說一半。

  “???啊,有,有。您請?!毙《鼘⑷苏埳狭藰恰V钡侥侨诉M(jìn)門后,他也沒想起來剛才要說的話。

  “愣著呢!還不趕緊做活!仔細(xì)著點(diǎn),否則扣你工錢?!?p>  小二正琢磨著突然身后響起老板娘那尖銳的嗓音,嚇得他連忙稱是跑了下去。

  ……

  滄禹出了門后也無暇他顧,該回去了。他也是很忙的,在受罰之前,還要把浣紗仙君的下一世思量出個結(jié)果。唉,好忙啊。

  這邊杜炆回了自己的茶館,夕傾的事不管司命在算什么,現(xiàn)在與他都無甚關(guān)系,只求之前呈過的人情早早還完。

  “師父,司命星君剛剛傳了張?zhí)觼?,已?jīng)放于書齋中?!倍艦蓜傔M(jìn)茶館一個看起來年歲和杜炆相差不多的男子就走過來,將斗笠接過去,抖盡上面的白雪。

  “知道了。還有,如若再有來的拜的,直接說我不在就可以。”

  “是,弟子記住了?!?p>  杜炆揮手示意他下去,將書齋那帖子細(xì)看了一遍后,就放置一邊。不過是些絮叨廢話,不過這最后一句……

  “……誡持仙君,冥羅也好,史鏡也罷,所記錄人物事理,世間千秋,都不過‘命數(shù)’二字而已?!?p>  命數(shù)嗎?

  “紅舞仙君這命數(shù)可不是單單司盤可以改變的,司命,你到底在玩什么?”

  磨墨,執(zhí)筆。

  只見白紙黑字:

  命數(shù)

  ————————————

  “我會封住你的一魂一魄,再抽出一魂……”

  “冥羅已經(jīng)里注入你的精血,他會壓制你體內(nèi)的……人間事我只能窺得一二,無法事無巨細(xì)……”

  夢里,一個渾身發(fā)光的人站在恍白的光里,看不清眉目,說的話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鐘瑋胥耐著性子想要聽清對方說的到底是什么,但只不過是越來越煩躁,最開始隱約聽見的那幾個字,也逐漸模糊在他的記憶里化開。

  “少爺醒了?!?p>  阿離在鐘瑋胥的床邊坐了一天一夜,不過為了防止自家少爺發(fā)瘋,所以特地用被把鐘瑋胥纏成了一個繭,并在被沿的位置杵著一根細(xì)棍。這樣,他家少爺只要有點(diǎn)動靜他馬上就可以醒過來了。

  吉涚城的雪昨日未時就已經(jīng)停了,吉涚城地處頡昌南境,昨日那般紛紛揚(yáng)揚(yáng)已經(jīng)是十年難遇的大雪,不過也已經(jīng)融的差不多了,空氣中則多了份冷冽的濕氣。院子里移栽的幾棵綠植仿佛也感受到這份冷冽,不時輕微地戰(zhàn)栗著枝干。而距離門口最遠(yuǎn)的樹下,一個只穿了白色褻衣的人影卻仿佛無知無覺只是盯著緊閉的房門,緊抿著下唇。陰影中,蒼白且毫無血色的臉以及渾身散發(fā)的陰氣,溫度仿佛又下降了些。

  他聽見房內(nèi)傳出的聲音后,先是一怔,然后下意識想向前卻又停住,隨后又看了一眼,就在原地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快,快去叫老爺、夫人和仙人,少爺醒了?!?p>  阿離在門口跟門口的小廝說完就趕緊回去屋內(nèi),不過在距離床一定位置的時候就不敢再往前了。他之前是跟著老爺一起去接鐘瑋胥的,自然也看見了發(fā)了瘋的少爺,雖然剛才少爺眼神不再渙散后叫出他的名字,但他覺得還是應(yīng)該謹(jǐn)慎一點(diǎn)。

  而此時,鐘瑋胥皺著眉,他感覺到自己被束縛的四肢,并且掙脫不開后,看著門口明顯害怕他的阿離。

  “為何捆我?”

  聽見他這么問的阿離只覺得難辦,總不能直接告訴自己家少爺,他犯了瘋癥,所以也是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更別說解釋事情的全貌。

  好在,鐘老爺他們來的快,看到眼下這番直接打發(fā)阿離上旁邊站著。

  “爹?”

  鐘老爺應(yīng)了一聲,見他確實(shí)已經(jīng)恢復(fù)神智,看了一眼身旁的灰衣道長?;乙碌篱L自然是明白對方的意思,于是坐到床邊。這時袖口內(nèi)探出一根細(xì)絲,由于鐘瑋胥全身都被包裹著,細(xì)絲只好搭在他的脖頸處動脈。不出半晌,道長起身對著鐘老爺作揖說到:

  “令郎已無大礙,破損的魂魄恢復(fù)完好。”

  鐘老爺看著一直都是笑吟吟的道長思忖片刻,還是讓人給鐘瑋胥松綁了。

  “爹?!?p>  鐘瑋胥被一旁小廝扶起時還有些頭昏腦脹,看著眼前這一些人,雖然還不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他依舊很淡定。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有一點(diǎn)暈?!?p>  “昨日之事可有印象?”

  鐘瑋胥聽了這句話擰著眉心回想著。昨日?昨日他本是應(yīng)下父親的要求領(lǐng)著阿離去安排住所來迎接那位公子,再然后……鐘瑋胥記得自己安置妥帖后,正打算離開卻聽見門口正在討論著今日將要斬首的罪犯。想到這,他突然覺得心口一窒,手邊的床單被握出一片褶皺??稍偻?,他就想不起來了,但是他明顯感受應(yīng)該有什么,卻又模糊的抓不住。

  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抬頭看過去,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

  “少爺,有則有,無則無,無需強(qiáng)迫。”

  鐘瑋胥沒有繼續(xù)跟自己的記憶作對,但是撇了一眼搭在肩上的手,沒說什么,開口謝道:“多謝清綏仙人,想來這一次又是麻煩仙人了?!?p>  “無妨?!?p>  鐘老爺見確實(shí)不會再發(fā)生什么,將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簡單安撫了幾句自己這個兒子,就向清綏仙人詢問了目前鐘瑋胥的情況。

  “……大致就是這樣,當(dāng)前來看令郎的情況還算可控,而且此次失控的源頭也已經(jīng)消失了?!?p>  “嗯,好,勞仙人費(fèi)心了?!?p>  鐘瑋胥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聽著清綏和他那位父親交談。期間,他不著痕跡的拂了拂被搭過的肩頭。他不喜這人,甚至準(zhǔn)確來說,他厭惡此人。只是他也不明個中緣由,甚至此人可以稱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然而……鐘瑋胥倚靠著身后的玉枕,看著清綏周身被克制但依舊有一些縈繞的黑氣——果然,還是很惡心。

  不過,又是魂魄破損的問題嗎?夢里那些支離破碎的話他聽不全,但是卻記得清清楚楚,根據(jù)清綏的說辭他是天生魂魄缺失,但也只是少了一靈慧,和夢中的說法存在差異。與此同時,他對于自己現(xiàn)有的記憶同樣存在疑慮

  盡管心事重重,但面上不顯,仍舊有來有往回復(fù)二人的“關(guān)懷”。

  沒一會,門外傳來阿離的聲音。

  “老爺,王一蒼王公子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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