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的水面在殘月的血色光芒下泛著暗紅,波濤如泣,映出七十二座懸空島的殘破輪廓。地脈崩解的裂縫中涌出猩紅血霧,青鸞女嬰的琉璃燈盞炸裂后,黑煙凝結成噬界蟲群,盤旋于廢墟上空,發(fā)出低沉的振翅聲。星砂佩沉入水底,火光早已熄滅,只余一抹青鸞心的殘影在黑暗中跳動了一下,隨即消散。
第七重天的云層低垂,十八重天的修士血肉雖已恢復,眉心的焚天火紋卻凝固如墨,透著一股死寂。青銅人俑的殘骸散落一地,骨骼裂紋中滲出的星砂被血霧侵蝕,化作血絲鉆入地脈深處,低沉的脈動如心跳般回蕩,似在孕育著什么。
少年赤足踏在冥河水面,十三四歲的模樣,眉心刻著半枚守界印,瞳孔中流轉著微弱的焚天火光,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與文鳶相似的笑意。他的玄色長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指尖握著一柄斷裂的聽雪劍,劍鋒上殘留著干涸的血跡。
“師姐……”少年低語,聲音在水面上回蕩,帶著一絲溫柔與哀傷,“你燒盡了自己,可新天還在。我來替你守住它——或者,毀了它?!?p> 殘月的血光灑在他的臉龐,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那影子背后隱約可見一雙殘缺的蟲翼,微微顫動,仿佛隨時會展開。忽然,一聲低沉的轟鳴從冥河深處傳來,水面炸開萬丈水幕,水幕中映出一座巨大的血色契約陣,陣眼處懸浮著一具新的冰棺。
冰棺棺蓋滑開,寒氣凝結成霧,暮蒼梧從中緩緩起身,玄色紗衣綴滿流螢,腰間纏繞的銀鏈綴著十八枚守界人指骨,眉間蟲紋深可見骨,左眼流淌琉璃淚水,右眼爬滿猩紅復眼。他的指尖撫過銀鏈末端的翡翠鈴鐺,低笑聲如冰弦震顫:“丫頭,你用自己的血喚醒了我?,F在,這片新天是我的了?!?p> “你的?”少女的殘魂從水幕中浮現,左瞳燃著幽冥火種,右瞳凝著冰魄寒氣,聲音虛弱而顫抖,“師尊封了你,長明燒了你,我毀了自己……為何你還在?”
暮蒼梧冷笑,銀鏈化作萬千冰弦刺向少女的殘魂。冰弦穿透她的虛影,化作鎖鏈纏住她的意識,血色契約陣發(fā)出震天轟鳴,懸空島的地脈裂縫中涌出更多血霧,凝結成一尊蟲皇法相,高逾千丈,螯鉗上倒映著暮九歌剜目時的畫面。
“因為你們從未真正懂我?!蹦荷n梧低語,蟲皇法相的螯鉗緩緩張開,露出一顆巨大的琉璃復眼,“文鳶剜我心,長明焚我魂,你毀你身,可我的血脈早已融入新天。你們的每一次犧牲,都是在喂養(yǎng)我。”
少女的殘魂猛然一顫,左瞳的火光暴漲,化作一縷火鳳沖向暮蒼梧?;瘌P與冰弦相撞的剎那,水幕炸開,懸空島的地脈崩解加速,青銅人俑的星砂被血霧吞沒,化作血絲鉆入地脈深處。
“喂養(yǎng)你……”少女的殘魂低語,聲音中帶著撕心裂肺的絕望,“那我燒盡自己,又是為了什么?”
暮蒼梧沒有回答。他的左眼琉璃淚水流淌至全身,化作一柄新的鎮(zhèn)界劍懸浮在掌心。他揮劍刺向少女的殘魂,劍鋒穿透她的虛影,化作萬千冰弦刺入水面。冥河掀起滔天巨浪,少女的意識被劍氣撕裂,化作一縷星砂融入陣眼。
“師姐!”少年猛然抬頭,瞳孔中的焚天火光暴漲,化作九只火鳳沖向暮蒼梧?;瘌P與冰弦相撞的剎那,血色契約陣炸開,懸空島的地脈崩解的裂縫中涌出猩紅血霧,血霧凝結成蟲皇法相的第二道虛影,螯鉗上映出文鳶剜目時的畫面。
“丫頭……”暮蒼梧低笑,鎮(zhèn)界劍化作萬千劍雨刺向少年,“你以為這小鬼能救你?他不過是文鳶留下的另一枚棋子罷了?!?p> 少年咬緊牙關,指尖的聽雪劍斷裂處滲出鮮血。他揮劍格擋劍雨,焚天火光順著劍鋒蔓延,試圖燒盡冰弦。然而,劍雨穿透他的防御,刺入他的左肩,鮮血噴涌的瞬間,蟲紋從傷口浮現,化作一雙殘缺的蟲翼在他背后顫動。
“師姐……”少年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我來晚了。”
水幕中浮現出少女的殘魂,左瞳的火光暗淡如灰,右瞳的冰魄寒氣凝結成一滴淚珠墜入水面。她低聲道:“師弟……你不該來的。新天是墳場,我毀了自己,也救不了它?!?p> 少年的瞳孔猛然一縮,焚天火光暴漲,化作一柄新的火刃刺向暮蒼梧?;鹑信c鎮(zhèn)界劍相撞的剎那,懸空島的地脈崩解加速,青鸞女嬰的蟲卵孵化成噬界蟲群,撲向天際。
“救不了?”少年嘶吼,聲音中帶著撕心裂肺的痛苦,“師姐,你燒盡自己,我卻連你的魂魄都護不住。那我還守什么?”
暮蒼梧冷笑,銀鏈化作冰弦纏住少年的脖頸。他低聲道:“守?這片新天從一開始就不是你們的。文鳶剜我心,長明焚我魂,你師姐毀她身,可你們忘了——我的血脈早已融入每一滴血,每一寸土?!?p> 少年的火刃脫手刺向冰弦,焚天火光順著鎖鏈蔓延,試圖燒盡暮蒼梧的虛影。然而,冰弦在火焰中暴漲,化作萬千劍雨刺入他的身體。鮮血噴涌的瞬間,蟲紋從他的傷口擴散,化作一雙完整的蟲翼在他背后展開。
“師弟……”少女的殘魂低語,聲音虛弱而哀傷,“別再守了。新天的哭聲,是我們的詛咒。”
少年猛然抬頭,左瞳的火光映出少女的面容。他低吼一聲,指尖的火刃刺向自己的左胸,試圖挖出那顆跳動的青鸞心。然而,火刃在觸及心臟的瞬間停下,一股刺骨的寒意從刃身傳來,凍住了他的動作。
“你毀不了自己?!蹦荷n梧低笑,鎮(zhèn)界劍化作一柄新的冰刃刺向少年的眉心,“因為你的血脈,我的血脈,新天的血脈,都是一體的?!?p> 冰刃刺入少年眉心的剎那,焚天火光與冰魄寒氣交織爆發(fā)。他的身體被火焰與冰霜包裹,蟲翼在烈焰中崩解,化作萬千噬界蟲撲向暮蒼梧?;鸸馀c蟲群交織碰撞,懸空島的地脈發(fā)出驚天動地的轟鳴,青銅人俑的星砂被火焰吞沒,化作一縷縷血霧融入天際。
“師姐……”少年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釋然,“我守不住你,可我能陪你?!?p> 少年的身體被蟲群吞沒,化作一具新的冰棺沉入冥河。棺蓋合上的瞬間,少女的殘魂猛然抬頭,左瞳的火光暴漲,化作一縷火鳳沖向暮蒼梧?;瘌P與鎮(zhèn)界劍相撞的剎那,血色契約陣炸開,懸空島的地脈崩解的裂縫中涌出猩紅血霧,血霧凝結成蟲皇法相的第三道虛影,螯鉗上映出長明焚天時的畫面。
“陪我?”少女的殘魂低語,聲音中帶著撕心裂肺的悲哀,“師弟,你為何要來?”
暮蒼梧冷笑,銀鏈化作冰弦纏住少女的殘魂。他低聲道:“因為他和你是同一條命。文鳶將你們一分為二,你是焚天之刃,他是守魂之燈??上?,你們都燒不盡我的天?!?p> 少女的殘魂猛然抬頭,右瞳的冰魄寒氣順著意識蔓延。她試圖凝聚火冰雙刃,卻發(fā)現自己的魂魄已被血色契約陣吞噬,化作一縷星砂融入陣眼。蟲皇法相的復眼中映出懸空島的景象——青銅人俑的星砂被血霧吞沒,化作一縷縷血絲鉆入地脈,地脈深處傳來低沉的脈動,仿佛一顆巨大的心臟在跳動。
“師弟……”少女的殘魂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我毀了自己,你也毀了自己。可新天還在哭泣。”
血色契約陣的陣眼中浮現出一道新的身影——那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眉心刻著完整的守界印,瞳孔中流轉著幽冥火種與冰魄寒氣的交織光芒。他的指尖握著一柄新的鎮(zhèn)界劍,劍鋒上殘留著文鳶的血跡。
“丫頭……”老者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與哀傷,“你們都錯了。新天的哭聲,不是暮蒼梧的,也不是你們的。它是我的?!?p> 少女的殘魂猛然抬頭,左瞳的火光暴漲,化作一縷火鳳沖向老者?;瘌P與鎮(zhèn)界劍相撞的剎那,冥河掀起滔天巨浪,懸空島的地脈崩解的裂縫中涌出猩紅血霧,血霧凝結成蟲皇法相的第四道虛影,螯鉗上映出暮九歌剜目時的畫面。
“你的?”少女的殘魂低語,聲音中帶著撕心裂肺的震驚,“你是誰?”
老者冷笑,指尖的鎮(zhèn)界劍化作萬千冰弦刺向少女的殘魂。冰弦穿透她的虛影,化作鎖鏈纏住她的意識,血色契約陣發(fā)出震天轟鳴,懸空島的地脈崩解加速,青銅人俑的星砂被血霧吞沒,化作一縷縷血絲鉆入地脈深處。
“我是暮九歌?!崩险叩驼Z,眉心的守界印迸發(fā)出刺目金光,“也是新天的締造者。暮蒼梧逆天,文鳶焚天,長明毀天,你和那小鬼殉天,可你們都忘了——這片新天,是我用自己的血脈煉成的?!?p> 少女的殘魂猛然一顫,左瞳的火光暗淡如灰,右瞳的冰魄寒氣凝結成一滴淚珠墜入水面。她低聲道:“暮九歌……那你為何要哭?”
老者沉默片刻,鎮(zhèn)界劍化作一柄新的冰刃刺向自己的左胸。鮮血噴涌的瞬間,蟲紋從他的傷口浮現,化作一雙完整的蟲翼在他背后展開。他低聲道:“因為我后悔了。我煉出新天,卻讓它成了絕望的牢籠。你們的犧牲,都是我的罪?!?p> 少女的殘魂猛然抬頭,左瞳的火光暴漲,化作一縷火鳳沖向老者?;瘌P與冰刃相撞的剎那,冥河掀起滔天巨浪,懸空島的地脈崩解的裂縫中涌出猩紅血霧,血霧凝結成蟲皇法相的第五道虛影,螯鉗上映出暮九歌剜目時的畫面。
“你的罪……”少女的殘魂低語,聲音中帶著撕心裂肺的悲哀,“那為何要讓我們背負?”
老者沒有回答。他的左眼琉璃淚水流淌至全身,化作一具新的冰棺沉入冥河。棺蓋合上的瞬間,蟲皇法相的螯鉗猛然合攏,復眼中迸發(fā)出刺目金光。金光貫穿水面,刺入少女的殘魂,意識被強行拖入血色契約陣的陣眼。
“師姐……”少年的虛影從冰棺中浮現,瞳孔中的焚天火光暗淡如灰,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我陪你,可為何新天還在哭?”
少女的殘魂猛然抬頭,左瞳的火光映出少年的面容。她低聲道:“師弟……我們都錯了。新天不是我們的墳場,而是暮九歌的淚水。”
殘月的血色光芒灑在天際,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那影子背后隱約可見一雙殘缺的蟲翼,微微顫動,仿佛隨時會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