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估計沒預料到這個情況,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就被苗芽芽沖到了身前,被她嚎啕大哭著抱住了大腿。
他動了動腿,沒能扒拉開這小女孩。他有些不耐煩外加無奈道:
“一上來就叫爺爺,我可沒你這么大的孫女?!?p> “苗芽芽”抽了抽鼻子,還帶著一絲哭腔道:“我,我叫拓拔小蠻,你就是我大爺爺,我聽我爹說過的”
那老頭聽見了“拓拔”二字后先是呆了呆,面容古怪問道:“你爹又是誰?”
拓拔小蠻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我爹爹名叫拓拔梏。”
種梅翁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喃喃道:“梏兒,是小轅的兒子,那你還真是我侄孫女?!?p> 一邊的云亦可本來認為是一場團圓大戲,沒想到還要先認個親。不過對于“苗芽芽”是個假名倒沒太大反應(yīng),摸摸下巴:
“拓拔小蠻?這名字好像在哪看過?!?p> 孟小小在邊上提點道:“截天道,前絕殺榜第十,拓拔小蠻?!?p> “哦!”云亦可點點頭,大概知道拓拔小蠻知道為什么要用化名了,又好奇地問道:
“為什么是‘前’?”
孟小小:“因為她的懸賞金額很久沒漲過了,被擠到了第十一位,現(xiàn)絕殺榜第十是云亦可?!?p> 云亦可沒想到是這么個原因,咬著牙問:“誰懸賞的?”
孟小小斜了她一眼:“這要是能讓別人知道,截天道早就關(guān)門大吉了?!?p> 這是,被鄙視智商了?云亦可也自知剛剛問了個白癡問題,有點無奈。她想了想,又道:
“因為邪教?”
“估計是。”孟小小掩在兜帽下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一直有傳言說截天道和邪教不清不楚的?!?p> 云亦可:“那就怪不然得蓬萊客會是絕殺榜第一了?!?p> “蓬萊客?”孟小小不知道為什么話題會跳到他身上。
云亦可眨眨眼,笑道:“我?guī)熥稹!?p> 孟小小點點頭,沒有多問。
…………
種梅翁問道:“你爺爺過得怎么樣?”
“不知道?!蓖匕涡⌒U愣了一下,“我從沒聽我爹說過。”
種梅翁聽到這個回答身軀一震,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他看起來似乎老了十歲,道:“是嗎……”
復而問道:“那你爹怎么樣?”
“我爹……”
拓拔小蠻似乎想到了什么傷心事似的,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流,又抱緊了種梅翁的大腿。
懇求道:“我求求你救救我爹我娘吧!”
“他們怎么了?”
拓拔小蠻哭得稀里嘩啦:“南詔,南詔被邪教滲透,淪陷了。”
種梅翁好像有點迷糊:“南詔?”
孟小小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往前走了幾步,追問道:“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拓拔小蠻哭的是真情實感,回答的卻也是理直氣壯。
云亦可拍拍腦袋,猜道:“小妹妹??!你不會是那天跑到邪教分部,才知道的?”
拓拔小蠻:“你怎么知道?”
她似乎被云亦可的話勾起了傷心事,哭的更大聲了:
“嗚嗚嗚……當時我娘莫名其妙趕我走(抽泣聲),我還以為是我把爹送的蝴蝶蘭養(yǎng)死被她發(fā)現(xiàn),惹她生氣了。
嗚嗚嗚……我不應(yīng)該賭氣跑了,不然……我……嗚嗚嗚……我要爹,娘……想你……”
云亦可也沉默下去了,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怎么辦,而且她不大會哄人……
反倒是孟小小走上前去,半蹲下來,一只手輕撫拓拔小蠻的背上,那是云亦可在她身上從來沒見過的溫柔。
拓拔小蠻“哇”的一聲轉(zhuǎn)投進孟小小的懷抱,哭道:“春曉姐!”
云亦可:……姐妹兒,你認錯人啦!
不過因為被關(guān)過一次禁閉,拓拔小蠻和離園關(guān)系不錯她是知道的,沒想到還這么信賴親手關(guān)了她的春曉。
云亦可偷偷看了一眼孟小小,她的臉被兜帽擋住,看不清表情,但肉眼可見的她僵了一下。
就在云亦可語文她要把拓拔小蠻給推出去時,孟小小盡量語氣輕柔道:
“嗯,沒事。”
因為拓拔小蠻沉浸在傷心里,所以并沒有分辨出來聲音不對。
…………
因為拓拔小蠻的原因,種梅翁對這兩位不速之客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帶著還在小聲哭泣的拓拔小蠻進了那座破敗的小屋,把云亦可三人丟到了外面。
云亦可感嘆道:“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么溫柔的一面?!?p> “感同身受而已?!?p> 孟小小沒在這個話題上和云亦可多過糾結(jié),道:“南詔被邪教控制的消息一定要盡快傳回臨淵?!?p> 但在這里不要說傳消息,除了她們幾個,這片區(qū)域連人都沒幾個。
孟小小問道:“什么時候回山獻?”
“快了,等要到那株草藥就可以回去了?!?p> “什么草藥?”
“三十六重葉?!?p> 這名字孟小小壓根沒聽過,但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拉著云亦可就往那屋子里走。
不容置疑道:“那現(xiàn)在去要?!?p> 云亦可哭笑不得,剛剛是誰說先在原地等一會的?不過這也看到出來這個消息比她想象的還要重要。
三人進了屋子,屋內(nèi)狹小,只見拓拔小蠻已經(jīng)住了眼淚,和種梅翁小聲的說著什么。
一老一小,看起來倒十分和諧融洽。
孟小小像往常春曉一樣,退后一步跟在云亦可身后,恰好和一直枕夏走在了同一行列里。
種梅翁看著進來的三人,問:“怎么了?”
云亦可客客氣氣道:“前輩好,我是叫云亦可,是醫(yī)學的一位后輩。我特此前來就是為了向您交易一味草藥,來醫(yī)治一名病人。”
種梅翁本想直接拒絕,但顧及著拓拔小蠻還在,壓著脾氣問了一句:“……什么草藥?”
“三十六重葉?!?p> “絕對不行!”種梅翁想也不想斷然拒絕。
云亦可誠懇道:“我想救的人是天下九絕之一的智絕,山獻國師梅不群?!?p> 在之前云亦可介紹梅不群身份的時候種梅翁一直都是你在說啥的狀態(tài),但當云亦可說到“梅”這個字時,種梅翁道:“梅……”
他看了面前三人,問道:“這個梅不群和若馨有什么關(guān)系?!?p> 云亦可直接掏出底牌,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不過我的確認識一位梅姨,四大神醫(yī)之一。梅不群就是她的侄子?!?p> 不料種梅翁疑惑道:“四大神醫(yī),什么四大神醫(yī)?”
云亦可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道:“您二十幾年沒出過山了,自然不知道。
這是最近世人才出編排的,分別是蓬萊客,務(wù)農(nóng)嫗。梅花山上種梅翁,杏林云游仙?!?p> 種梅翁一聽就知道第三個指的就是自己,忿忿道:“那個蓬萊客是誰?憑什么排在最前面。還有若馨醫(yī)術(shù)那么好,為什么排在最后!”
“呃……”云亦可弱弱舉手,有些艱難道:“梅姨是‘務(wù)農(nóng)嫗’啦,蓬萊客是我?guī)熥穑恿衷朴蜗墒俏摇?p> “你?!就你這小女娃子也是四大神醫(yī)之一,這些后輩真是一代不如一代?!?p> 種梅翁完全沒有當著當事人說錯話的自覺,不平道:“務(wù)農(nóng)嫗是個什么稱號!我若馨那么美,分明最后一個才符合!”
看梅不群就知道了,梅姨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女。所以云亦可并沒有反駁他,只是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根梅花鐵簪。
走之前梅姨堅持來送她了,拔下她一直帶著的鐵簪對云亦可道:
“如果他不同意,就把這個給他看,就說是我要那三十六重葉?!?p> 云亦可把她的話又對著種梅翁復述了一遍,種梅翁顫抖著雙手把那把鐵簪給捧了過來,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最終沒多說什么,只是道:“好,不過你們先等等,我去準備一下?!?p> 拓拔小蠻在一旁著急道:“大爺爺!”
“去了山獻才能更好的想辦法去救南疆,現(xiàn)在去只是白白送人頭而已?!?p> 一直保持沉默的孟小小突然開口道,不過這次她發(fā)出的是春曉的聲音。
拓拔小蠻低著個頭,沒有回答。孟小小走上前去,輕輕把她拉出了屋子,云亦可和枕夏緊隨其后,給種梅翁留下個收拾東西的空間。
四人在外面站了一些時間,一道黑煙升起,云亦可突然抬頭道:“不對,有人燒山。”
“發(fā)現(xiàn)的有些晚了。”
一個有些陰森的聲音響起,屋外突然圍了一圈黑衣勁裝的蒙面刺客。
一個穿黑色寬大神袍的身影走了過來。
枕夏瞇了瞇眼,眼睛有那么一瞬變成了妖異的豎瞳,不過由于她在四人最后面,沒有人注意到。
不是同一個人,枕夏判斷道。聲音并不蒼老,而且之前那個身材有些佝僂,而這個并沒有。
孟小小向云亦可傳音道:“是他!”
云亦可問道:“誰?”
“之前在截天道拿鬼頭刀的另一位同伙。”
“你確定?”
“自然?!?p> 這時種梅翁也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他收拾了那么久,卻只帶了一個小包裹,背在身后??粗@突如其來的刺客,冷呵道:“找死!”
寬大黑袍男子邊上有一個同樣穿著的、看起來像他下屬的人喊道:
“找死的是你這個老家伙?!?p> 種梅翁怒極反笑:“好,好!”
說完樹上草里爬出源源不斷的蛇蟲鼠蟻,往來犯的敵人攻去。
那些刺客明顯訓練有素,直接就往云亦可殺去。
這是那絕殺榜的威力?云亦可還有閑功夫想了一下,但沒等她出手,枕夏便沖出去了。
她不帶任何武器,身體就是最好的武器。那些人的刀刃砍在她身上,卻無半點傷害,很快,枕夏就和那群刺客纏斗在了一起。
但云亦可還沒放松警惕,突然她猛得一矮身閃開,一道漆黑的窄刀在她原本的位置劃過。
一個黑色的女子站在了云亦可原先的位置。山上風大,使她的裙裾飛揚,一朵朵妖艷的彼岸花仿佛在隨風搖曳,錯落有致。
“殺絕,血彼岸?!泵闲⌒〕谅暤溃匝宰哉Z:“竟然從暮云城追到山獻了?!?p> “圣眷者!”為首寬大的黑袍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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