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p> 風歸虛推開門,校長室內(nèi)。
一二三四……一共七個人齊刷刷地看著他。
“我……呃…”風歸墟都不知道說啥了,只能站在門口支支吾吾。
見他這樣,一個看起來就很兇狠的男人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房間深處,坐在真皮座椅上的校長站起身微笑著說:“歸虛,我們剛剛已經(jīng)見過面了。但我還是得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你好,我是亞伯拉罕·德·蘭斯,海格力斯學院的校長,很高興認識你?!?p> “您好您好!”風歸虛連忙鞠躬。
眼前的這個有著一頭低垂到腰間白發(fā)的男人,無論怎么看都是只有二三十歲的樣子。很難把校長這種聽起來就很老的職務跟他聯(lián)想在一起。
校長微笑著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風歸虛剛坐下,旁邊的銀發(fā)男人就站了起來。
“巴勃羅·康斯坦丁·阿方索。海格力斯學院安全部部長,學院委員會委員?!便y發(fā)男人說。
不知為什么風歸虛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帶著些哀傷。
他一坐下,他旁邊的那個兇狠的男人不情愿地站了起來,冷冷地說:“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執(zhí)行局副局長,海格力斯學院委員會委員?!?p> 風歸虛看著他那不友善的眼神,只能尷尬地笑笑。
接下來,房間里的每個人都依次站起來做了自我介紹。
等到最后一個人做完介紹,校長緩緩開口:“歸虛,怎么樣,剛來這里還習慣嗎?”
“還好還好,就是方向感不太好。”
“哈哈哈,多走走就好了。課程方面你想好要修什么了嗎?”
“還…沒有,我還不知道這里……都有什么課程?!憋L歸虛用了一種委婉的說法,其實他想說的是:你們這種怪物遍地走的大學,還能修什么課程?
“嗯…那就主修神族歷史學吧,我看你高中歷史還不錯。”
你們這歷史能跟我高中學的歷史一樣嗎?!那我高中學的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呢”你們這都是神的后代,我學你們的歷史,我歷史能好個錘子好!
心里雖然這么想,但風歸虛還是點點頭。
“選修的話,記得選我的課啊。體能方面,你跟許至文都是中國的,你就跟他學一樣的吧?!毙iL摸出一份表格來“我們學院分為五個分院你們中國人講究金木水火土,我們則是按風,地,火,水,光來分的。新生會有場血脈覺醒測試,這會最終決定你會分到哪個分院,并會給你的血統(tǒng)分級?!?p> “哦哦?!憋L歸虛答復著,表示自己在認真聽。
“由低到高,D,C,B,A,S。如果低于D級那就會被遣送回國。不過,歸虛你不用擔心,你會是最棒的那個!”
“啊哈哈……謝謝校長?!憋L歸虛說。
回國的時候要不要帶點美國特產(chǎn)?
“社團方面的話,我們學院有數(shù)個歷史悠久的古老社團,你可以去學院網(wǎng)站上看他們的資料?!碧m斯放下填好的表格,一只渾身雪白的鳥兒叼起它飛起,然后落在了風歸虛的面前。
風歸虛連忙接過表格,拿來一看,上面貼心的用了中文標注,是一份參賽表格。
“這…這是?”風歸虛問。
“按照學院傳統(tǒng),過幾天會有一場比賽,所有學生都會參加,那將是你展示自我的最好機會。好了,拿上他回去休息吧。歸虛,我期待著,你像你媽媽那樣優(yōu)秀。”校長說。
聽到他提起自己的媽媽,風歸虛的嘴唇微動,但最后還是聽話地拿上表格走了出去。
蘭斯校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用誰的聽不見的聲音輕輕地說:“好久不見?!?p> “校長,這樣的孩子真的值得你不惜違反校規(guī)也要招進來嗎?我看過他這十八年的人生履歷了,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別這么激動,巴赫。我違反校規(guī)還少嗎?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天啟四騎士不顧一切的追殺他,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蘭斯不緊不慢的舉起咖啡杯。
“也許,只是巧合?目標可能是那個許至文,他可是學院史上絕無僅有的兩個S級學生之一!”
“天啟四騎士實力如何?”蘭斯忽然問。
“只是神仆級。”巴赫下意識的接話。
“那何以能重創(chuàng)許至文,全滅‘提爾’小隊?”
“你…你是說?”
“血脈呼喚?!?p> 巴赫騰的一下站起來,情緒激動地說:“不可能!哪怕是許至文那種僅憑血脈就能評級S的怪物也沒有這種能力!”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巴頓平復了一下情緒說:“如果那孩子的血脈真的高到那種程度,那么,我們是不是考慮……”剩下的話他沒說完,但他凌厲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他想要做的。
“別做那種蠢事,巴赫。我們是老師啊,教導好學生才是我們應該做的。這里不是戰(zhàn)場,別把你那套帶到學院里?!?p> “校長,你我都清楚。我們的學生們將來都會是戰(zhàn)場上最精銳的士兵。而風歸虛這種危險血統(tǒng),是有可能威脅到我們的背后的!”巴赫厲聲說。
“不,歸虛會是我最好的學生,他會比他媽媽,他爺爺都要優(yōu)秀。我愿意用一切去培養(yǎng)他,用微笑教育他。”蘭斯頓了頓“甚至,在執(zhí)行局通過的“祖龍”計劃中,風歸虛也會作為專員前往。”
巴赫一巴掌拍在精雕細琢的木制桌子上,桌子上的擺件都被震得飛起,手掌拍下的地方,崩出好幾道裂紋。
“你瘋了嗎?那種程度任務,你讓一個剛?cè)雽W的新生去?”
蘭斯沒有再說話,只是笑笑。
……
“誒,兄弟。別哭張個臉嘛~不就是血統(tǒng)考試么,相信自己。你可是校長點名要的人?!卑驳铝野央p手枕到腦后,吊兒郎當?shù)卣f。
“那可能是校長他老人家……呃…校長他不那么老的人家認錯了啊?!憋L歸虛有力無氣地說。
他當然不想回去,回去了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在這里還有人當他是人。
“兄弟,你不能這么想……”
“滴——”刺耳的警報聲急促地響起。
“警告,有不明神族生物入侵學院外層煉金防御層,所有學生退至學院內(nèi),在校教師與執(zhí)行局專員請至對應位置。重復……”冰冷的機器人聲夾在警報聲中。
“什什什,什么情況,有人入侵了?我們怎么辦?躲宿舍嗎?”
“慌什么,幾百年了,這座學院只被攻破過一次。既然EVA還在播報,那就說明沒問題。不過神族主動入侵可是很少見啊,走走走,我?guī)阋娮R見識去。”
“不不不,我可不想見識?!?p> “走吧走吧?!卑驳铝乙话炎ё×颂优艿娘L歸虛。
……
會議室內(nèi)。
所有人騰的一下站起,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集體看向校長。
蘭斯一揮手,一行人掏出隨身攜帶的武器就沖了出去。
“EVA,目標是誰?!”沖在最前面的巴赫問。局長不在,就由他總負責神族相關事件。
“天啟四騎士——戰(zhàn)爭和饑荒以及四十三只骷髏神犯?!?p> “有組織的進攻?”巴赫一遍急速沖刺一遍詢問。
“是的,他們都在喊一個人的名字——風歸虛?!?p> “那就讓那小子離得遠些!現(xiàn)在到場的專員或者教師是誰?”
“許至文和亞瑟?!?p> “混蛋!他們要干什么?!學院兩個最有效的血裔腦子是壞掉了還是沒聽見你的警告?!”巴赫大吼著說。
“事發(fā)時,他們正好在學院門口附近。他們的權限卡已經(jīng)超過了絕大多數(shù)專員和教師。所以按規(guī)定,我是不能阻攔他們的?!?p> “見鬼!希望這兩個蠢貨壞掉的腦子能讓他們活下來!”
亞瑟就不用說了,那個年少的皇帝,本就一直以紈绔自居,從來都是想干啥干啥。至于許至文……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連從開學起就當著他的上司的藤原沐子也從沒知道過。
有時候,他做一件事,有可能只是因為心情好壞。
“喂,許至文,別拖后腿啊?!币粋€身材高大的英俊男人大聲說。
“別輕敵?!痹S至文氣喘吁吁地說。
戰(zhàn)斗到現(xiàn)在,神犯的數(shù)量太多,他和亞瑟只能殺掉一些,更何況還有戰(zhàn)爭和饑荒這樣的神仆,這樣下去遲早被耗死。
“切~”亞瑟最討厭的就是他這幅總是很正經(jīng)的樣子,似乎怎么挑釁都不會生氣,這么無趣的男人亞瑟從進學院第一天就看他不順眼了。
話音未落,一柄深紅色的巨刀就劈向了亞瑟的面門。
鋒利的刀光映在他碧綠色的眼睛里。
“神印·阿修羅?!?p> 下一刻他竟然用手硬生生接住了那柄大刀,翻身抬腿踩在戰(zhàn)爭的手腕上。
若是常人,早就被這一下踩斷了手,可對手不是常人,甚至連人都不是。
“嘿嘿!大家伙,你可別死的太快啊”亞瑟對上了戰(zhàn)爭燭光一樣閃亮的眼睛,大笑著說。
“小心!”許至文的提醒聲從左側(cè)響起。
亞瑟聞聲連忙扭頭,饑荒墨黑的騎槍已經(jīng)到了眼前。
許至文冰藍的眼睛在饑荒身后亮起。
“神印·騰六。”
饑荒沖刺的迅猛姿態(tài)被硬生生遏制,白色的冰迅速覆蓋了他的全身,連帶著那柄離亞瑟只剩幾根頭發(fā)絲的騎槍也冰封住了。
“我的騰六,最多能封住他三四秒,亞瑟,快離開那!”
“別指揮我!”亞瑟踩上大刀,借力后空翻過饑荒,來到許至文的身邊。
“蹦?!别嚮臎_破了冰封,來不及停下,一槍撞到了戰(zhàn)爭身上,強大的力道直接掀翻了它。
亞瑟左眼中流動著熔巖般的金色,右眼卻還是碧綠色。一金一綠顯得有些詭異。
“我們倆勝算能有多少?”
“不高?!?p> “不高是多少?”
“百分之十左右?!?p> “是嗎?你不是在中國獨自面對過一個嗎?再加上我勝算會有這么低?”
“我那次,差點同歸于盡。這次的兩個力量要比瘟疫強的多,現(xiàn)在最好的方案是跑?!痹S至文拔出背在身后的唐刀說。
“你這架勢可不是要跑的意思啊,你不會以為我會拋下你獨自逃走吧?”亞瑟也拔出手中的英格蘭寬刃劍。
“血……風…歸虛…”在戰(zhàn)爭和饑荒的背后,數(shù)十只骷髏狀的生物以極其扭曲的姿勢舞動,嘴里還念著斷斷續(xù)續(xù)的神代語言。
神代語言,神的語言,其發(fā)音和邏輯構(gòu)成絕不屬于當今世界上的任何一種語系。那是究極的秘密,血統(tǒng)至高者,說出的話甚至有言出法隨的驚人效果。
在常人聽來,神代語言只是難聽的噪音。但在神裔的耳中卻是最真實的語言,神裔并不需要去刻意的理解,那些話的意思會直接印在他們的腦海中。神代語言學教授鮑厄斯研究猜測,這也許是血脈一脈相承的緣故。
“風歸虛?你從中國帶回來的那個?”亞瑟問。
忽然,急劇的風聲在耳邊響起,亞瑟趕忙低頭舉劍格擋。
武器乒地一聲撞在一起,兩者相接處摩擦出細小的火星。
“神也會偷襲么?”亞瑟左跨一步,擦著刀抽出劍,一記橫掃逼退戰(zhàn)爭。
許至文把唐刀插回背會的刀鞘說:“嗯,是的。”
“你把刀收起來干什么?你已經(jīng)自大到認為不需要武器就能解決他們了嗎?”
許至文伸手比了個手勢,亞瑟點了點頭也收回了手中的劍。兩人面對沖向他們的饑荒,竟然同時收回了武器,不再做任何防御手段。
突然,一抹白光閃過,干凈利落的一腳直踹向正欲攻擊許至文和亞瑟的饑荒。
饑荒躲閃不及,直接被踹翻在地。
“不好意思了,先生。但在學生面前,總得讓我表現(xiàn)一下吧?”男人用腳踩住饑荒的腦袋,微笑著說。
下一秒,金色的血噴涌而出。男人竟硬生生踩爆了饑荒那顆黑得發(fā)亮的腦袋。
腦袋都沒了,饑荒居然還能攻擊,它顫顫巍巍地站開,提起手中長槍,直直地刺向男人的胸膛。
男人也不做閃躲,任由長槍刺入。奇怪的是,長槍刺入?yún)s不見出血。
不,不是刺入。那長槍是…穿了過去。沒刺到嗎?不對,絕對是刺到了,可是……這是怎么回事?
“看見了嗎?”
“看見了,沒看懂?!憋L歸虛扶住樹干說。
“校長的神印,是一種罕見的強大又穩(wěn)定的高序列神印。大致效果,可以理解為虛無,讓身體在短暫時間內(nèi)變成虛無狀態(tài)。理論上來說,所有物理攻擊都對他無效?!?p> “道理我都懂,可是……”風歸虛看了看周圍“可是咱為什么非得在樹上說?”
“在樹上看的清楚唄?!卑驳铝业靡獾卣f,一副大聰明的表情。
“下面的人可都看著咱倆呢?!?p> “那是嫉妒咱倆的位置好!嫉妒是靈魂的偏見!”
“我熱的地呀,你還能說出這么有水準的話?”風歸虛做出極其驚訝的表情。
“誒嘿嘿……我…”
這倆哥們在樹上聊的倒是歡實,戰(zhàn)場上的局勢可是千變?nèi)f化。
長槍徹底透體而過,校長手握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錘子,跳起朝著饑荒的肩膀就是一下。
饑荒的身軀應聲碎裂,一塊塊地掉落在地上。
“一個了?!碧m斯校長豎起一根手指。
接著,轉(zhuǎn)身沖進骷髏群,手持小錘,大開殺戒如同狼入羊群。每過一秒都會有一個骷髏的身體碎開。
蘭斯口中的數(shù)字不斷變化,一分鐘不到,周圍就只剩下了一地的碎塊或碎片。
最終的數(shù)字停留在“三十八個?!?p> “誒,是不是少了一個?”
“許至文!亞瑟!你們兩個別以為什么事沒有,你倆所在分院各扣二十分!你們在各再做一份書面報告給我!”巴赫拖著一副手中握刀的骷髏骨架從遠處走回。
“巴赫教授,我可是為了學院受傷了?。 眮喩稍卺t(yī)療隊的擔架下,故作痛苦著說。
許至文沒說話,但也躺在了醫(yī)療隊抬來的擔架上。
“你…你們!校長!你看看你的學生,自由散漫沒有一點紀律性!”巴赫一眼就看見了混在人群中準備開溜的蘭斯,大聲叫住他說。
“咳…巴赫,我親愛的學生消滅了不少神犯會阻擋了兩個騎士。這是保護了學院,所以應當予以獎勵而不是懲罰不是么?”
圍觀的學生群中爆發(fā)出一陣歡呼,鼓掌聲整齊地響起。其中兩波人分別迎回了許至文和亞瑟。在學生中間被簇擁著,像是英雄。
風歸虛看著人群中的兩個人,也學著其他人鼓了鼓掌。
“歸虛,有一天你會比他們,比我都要優(yōu)秀,記得選我的課。”蘭斯發(fā)現(xiàn)了蹲在樹上的風歸虛,微笑著朝他擺擺手。
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人人都想看看得到校長如此稱贊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后他們就看到了蹲樹上的風歸虛。
那孩子穿著寬大的衛(wèi)衣,褲子已經(jīng)破舊不堪,頭發(fā)還跟雞窩一樣。在這個遍地精英貴族的海格力斯學院完全看不出過人之處。
許至文也看了風歸虛一眼,但沒有說什么。
亞瑟冷笑了一聲。
風歸虛清楚地聽見了那聲冷笑,也看見了亞瑟。
那個萬眾矚目的男人。
明明自己才是居高臨下的那個,風歸虛卻有一種不敢直視的感覺。
一頭太陽般耀眼的金發(fā),如刀刻一樣的臉部輪廓,褪出金色后綠寶石一樣的碧眼,他帥的像個頂級的希臘美男子雕塑。
切,笑就笑唄,有什么大不了的。風歸虛抬起頭不再看人群。
淡藍色的天空上只有薄薄的幾片白云,火熱的太陽掛在上面,閃得人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