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通路十分狹窄，但對于史萊姆來說，卻寬敞刺激得像是水上樂園的高空滑梯。
他的身體隨著水流的推動，不可避免地重重撞上塑料或金屬等硬物，凝膠狀的墨綠色軟體因沖擊力變化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形態(tài)。
雖然看上去滑稽可笑，但其中的兇險只有石磊自己才知道。
水流的強大沖擊力，加上鋒銳的金屬物，就算是厚實的皮革也能一分為二。
如果不是有著高級物理抗性的存在，他恐怕早就已經(jīng)被這些“流彈”撕扯得千瘡百孔了！
其中，吞噬者技能也幫上了不少的忙。
當遇到難以躲避的情況，他便向身體前方展開精神力的網(wǎng)，將阻礙在面前的物體一股腦吞下。
明明是只有皮球大小的身體，根據(jù)技能算法卻可以吞下足足三十三立方米的東西，簡直不可思議。
那些東西到底放哪里去了，異次元口袋嗎？
因為都是些沒用的廢棄物品，因此在吞噬后，抱著測試技能的想法，石磊立即開啟了消化功能。
所有被他吞噬的物體，根據(jù)其強度不同，消化速率也會發(fā)生變化。
塑料的強度是1，而鐵的強度是8，石磊憑借著自己還沒來得還給初中物理老師的淺薄知識，得出了物體強度接近于密度的結(jié)論。
然而令他不解的是，當他吞下一塊電池后，卻發(fā)現(xiàn)其強度達到了10點。這無論如何都與密度關(guān)系不成比例。
【除了密度外，物體強度的判定條件還包括在同體積下所蘊含能量的多寡。】
“誒，是這樣啊......話說回來，消化了之后有什么用呢？史萊姆的身體會變大嗎？”石磊在心里問道。
【暫無數(shù)據(jù)?！?p> “......”
暫且讓吞噬者的消化功能保持開啟狀態(tài)，石磊一邊專注于在水流中保持前進，一邊分神研究自己身上的各項技能。
自從精神力達到33點后，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處理信息的能力得到了大幅度提高，即使一心多用也沒問題。
如果他還有手在的話，說不定可以用左手寫狂草，右手寫正楷。
打開屬性面板，吞噬者技能下方多出了兩個顯示著“消化中”進度條。
石磊注意到，當他體內(nèi)的東西消化完畢時，進度條便停滯不動。而當他再度吞噬物體并消化時，進度條又會上漲。
如果吞下去的是鐵和塑料等雜物，那么第一個進度條就會大幅度上漲。
而第二個進度條，除了在吞下電池后有少許增長外，基本保持不變。
石磊猜測兩個進度條分別代表著物質(zhì)和能量（電）。
“如果進度條滿了會怎么樣？”
石磊一邊思索著，一邊肆無忌憚地吞噬起下水道中的各種物體來。
此時，距離水苑小區(qū)的路程還有一半。
............
黑暗中，一條變異水蛇被遠處傳來的響動所驚醒。
它猛地睜開豎瞳，警覺地直立起上半身，朝水流涌來的方向嘶嘶地吐著信子。
——不是老鼠。
因為那響聲極其巨大、肆無忌憚地彰顯著自身的存在。
會是什么呢？
如果沒有極強的力量，在下水道這個黑暗的狩獵場中，敢于如此張揚的生物絕對活不過一天。
而水蛇從聲音傳來的方向感應(yīng)不到強大氣息的存在——對方充其量只是身體龐大罷了，至少水蛇沒有發(fā)覺任何元素波動。
水蛇迅速做出了判斷，那是一只誤入下水道的地表生物。
而制造出如此響動，多半是對方因入水窒息，而做出的劇烈掙扎。
三天未曾進食的水蛇頓時興奮起來，涎水從帶著劇毒的尖牙上落下。
——是獵物！
水蛇辨別著獵物前行的方向，悄無聲息地向黑暗深處游去。
待找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后，它便最大限度地蜷縮起身子，像是壓緊到極致的彈簧，只待獵物接近，便發(fā)出雷霆一擊！
............
石磊通過精神感知觀察到了這一幕。
他不禁感到有些可笑。
連一條小小的水蛇都敢打自己的主意了嗎？真當他虎落平陽被犬欺?。?p> ——是的，沒錯。
對不起，水蛇大爺，您大人有大量，請放小的一馬吧！
史萊姆一點也不好吃，說不定還會噎著您，所以您就當什么都沒看見吧。
當然，水蛇聽不見石磊心聲，就算聽見了也不可能理會......
石磊不是沒有考慮過改變路線，就在接近水蛇潛伏的位置，有一處岔路可以完美避開對方。然而這樣做的后果就是完全偏離前往水苑小區(qū)的路線，再想從別的地方折回來，不知道要猴年馬月了。
再加上水流保持著一定的方向，過了這個口子，也有徹底回不來的可能。
——不行。
他走下水道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節(jié)省時間。為了盡快見到妹妹，哪怕多爭取一分鐘也好，怎么能因為區(qū)區(qū)水蛇而退縮？！
只是，這“區(qū)區(qū)”二字，是對于曾經(jīng)身為三階能力者的石磊來說的......
精神感知清晰地映照出了水蛇的身形，細密而堅硬的鱗片、尖銳而可怕的獠牙，至關(guān)重要的是，它那倒三角的腦袋中間，鑲嵌著一顆冰藍色的寶石，在昏暗的空間內(nèi)燁燁生輝。
這不是普通的水蛇，而是覺醒了水元素能力的一階異獸！
在末世發(fā)生后的頭一年里，不知有多少死在廁所里的不甘亡魂，于無數(shù)個夜晚久久徘徊，苦苦述說著他們后庭所遭受的暴行。
大多數(shù)人都是在酣暢淋漓的過程中，被突然從馬桶中竄出的粗黑硬物給貫通了菊花。
隨后那個異形鉆入他們的腸道，用尖牙在里面撕扯啃噬，將內(nèi)臟和血肉盡數(shù)拖出，再順著下水管揚長而去。
被別人發(fā)現(xiàn)時，他們除了低垂著腦袋外，看上去并無異狀。人們以為他只是因為太累，不小心在馬桶上睡過去了。便哂笑著走過去，輕輕拍打他的肩膀。
這時，受害者會噗通一聲翻到在地，殘留的腸子從馬桶里被猛地拽了出來，將帶著血的糞水濺了那人一身。
這幅場景，不論是對現(xiàn)場的第一發(fā)現(xiàn)者來說，還是對聽聞此事的人來說，這輩子都會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從此再也不敢用馬桶上廁所了。
——不要問為什么石磊知道的這么清楚，總之，他對水蛇這一生物的厭惡和恐懼程度比喪尸有過之而無不及。
上述恐怖故事暫且不提，如果光從實力和危險性對一階水蛇進行評價，大概是中等偏低的程度。
在水里是中等，在陸地上是低。
它的鱗片雖然堅硬，但也沒有到刀槍不入的程度。而操控水元素的能力，在低階位時傷害有限，無法做到像火球或土刺那樣燒傷或穿刺敵人。噴射出的水柱也難以達到高壓水槍的沖擊力。
唯一要戒備的是它在水中的靈巧性和帶有劇毒的毒牙，而前者也會因為地形的變化而遭到封殺。因此只要不在水中作戰(zhàn)，同階的能力者多半能無傷取勝。如果布置好陷阱，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將它變成晚餐。
“嗯嗯，聽上去很好對付?！?p> “那就放心大膽地沖過去，唰唰兩下把它解決了吧！”
“滾粗！”
史萊姆到底要怎么對付這只比自己體型大上好幾倍的“史前巨蟒”啊！
用“吞噬者”把它吞下去嗎？
石磊早就找了只老鼠試過了，吞噬者并不能直接吞噬活物。
他反倒更擔心自己恐怕會被水蛇像吞果凍那樣一口悶了......
當然，他不會中毒，也不會被水蛇勒暈。
唯一的生路就是在水蛇的胃液將他消化完畢之前，拼命在胃里掙扎，這樣一來，不堪忍受的水蛇說不定會將他反芻出來。
很顯然，這是一場拼上性命的豪賭。
一邊是隨著時間流逝，生存幾率就越小的妹妹；另一邊是攔在路上的，可能置自己于死地的兇惡水蛇。
兩種念頭互相交織，如葛藤般纏繞。
岔路口近在眼前。
“該死，沒時間猶豫了！”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他上輩子最后悔的事，不就是沒能保護好霜月嗎？
事到如今，怎么反倒寶貴起自己的性命來？！
無數(shù)思緒在腦中翻滾，石磊瞬間設(shè)想出了種種逃脫的方案。
他心里一發(fā)狠，
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