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思念
第二天,沈鈺突然被一陣涼意和痛意驚醒,剛想起身,一下子扯痛了臉上的傷口,痛意兀的傳來。沈鈺捂住眼睛,似乎比昨天輕點了。
感受到?jīng)鲆?,沈鈺不太自在的,自己這么大了不會還尿床吧,剛想掀開被子,起身要毀尸滅跡。
一陣哭天喊地的婦人聲音從沈鈺房外傳來,沈鈺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他娘來了。
沈鈺不禁感到一陣頭痛,那個奴才那么大膽又把他受傷的事情告訴了夫人,這下娘要嘮嘮叨叨個不停了。
一位念俞四十左右的貴夫人抱著手絹抹著淚兒快步的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在床上的蒙著臉的一團被子。
沈鈺在被子里蒙臉焦急的出聲:“娘,你怎么大早上的過來了,孩兒還沒起床呢,等孩兒收拾齊整了再去拜訪您老!現(xiàn)在快回去吧!”
“你這孩子,還想瞞著娘,聽說你被打了,誰敢這么大膽敢欺負我兒,你告訴你娘,娘給你出氣!”沈母一邊氣兒子不說實情,一邊又心疼自己的寶貝兒子,伸手就想扯沈鈺的被子。
手還沒碰到,沈鈺在被子里突然大聲喊:“娘!孩兒都這么大了,真沒事,您趕緊回吧,孩兒一會兒就去!”
沈母還沒碰到被子就被兒子突然放大的聲音嚇到縮回了手,見兒子還是遲遲不肯出來,但是又怕自己瞎著急,只能回了大廳。
沈鈺等了許久,沒有聲音了,才慢吞吞的的從床上起來,看了看床上的一團濕跡,耳根慢慢紅起來,連忙隨手一團起床單扔床底了,毀尸滅跡了才清了清嗓子喊了人進來洗漱。
一名叫思雨的大丫鬟才進來伺候沈鈺,一番收拾好后沈鈺看著神清氣爽的自己才大步闊楊的走了出去。
思雨是沈母娘家?guī)淼募疑拥钠腿说呐畠?,她外貌不是很漂亮但是勝在清秀,心思玲瓏穩(wěn)重而細膩,特被沈夫人派來伺候沈鈺。
思雨收拾沈鈺的床鋪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少了床單,四下尋找,最終從床底下搜出來床單,還在好奇少爺怎么把床單扔床底下了,直到拿在手上,聞到了一種奇奇怪怪的味道。
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拿著這個床單也是燙手,只能匆匆的去稟報給沈夫人。
沈母在大廳坐著閑喝茶,遲遲沒見兒子來拜見她,沒等到兒子,等來了思雨,思雨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沈夫人行過禮后,這才羞答答的小步的湊到沈母面前說了一些話。
沈母這才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笑起來,看來她再過不久就能當奶奶了,心里一時間樂開了花,恨不得現(xiàn)在就給她的寶貝兒子娶親。
沈鈺又去處理了一下眼上的烏青,才敢去給他娘請安,他到的時候,思雨已經(jīng)退到一旁了。
沈母免了兒子的請安,這才細細的打量了兒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臉上青了一塊,其他地方倒是沒有什么傷,這才將心放回了肚子里。
沈鈺被自己母親大人好一陣打量,終于見母親笑起來,心里這才呼一口氣,娘這兒算是過關(guān)了。
沈母笑盈盈的開口:“兒啊。如今你也已經(jīng)十七有余了,是時候該娶親了,這陣兒娘其實早就看好了一位大家閨秀,她啊長得又是絕色無雙又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絕對是賢妻良母,門當戶對!”
沈鈺一聽要給他娶媳婦兒了還是長得好看的,心思又活泛起來。
思雨在一旁羞答答的看著豐神俊朗的少爺。
蘇月禾一直沒有等到紀先生的回信,加上最近一直被某紈绔子弟糾纏,心里很是不爽,氣呼呼的幫母親砍柴,劈柴的聲音一下比一下大。
在一旁學完后幫著挑水的蘇月慶,眼瞅著姐姐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詢問,畢竟姐姐從小就喜歡拿自己訓練出氣,姐姐那個力大如牛的力氣,自己就算是成年男子也甚少能敵的過。
蘇月慶有時候都懷疑爹娘是不是把他們姐弟兩個生錯了性別,但是因著學堂和母親的教的禮儀教養(yǎng),使他問不出口,只能老老實實的受姐姐愛的供養(yǎng)。
蘇月禾正對著一個水桶粗的大木頭劈過來劈過去,三倆下就劈完了,還刷刷的掉著一堆木頭渣子。
蘇月慶剛想偷偷躲過姐姐的視線回房間繼續(xù)讀書,奈何姐姐眼尖,輕飄飄的說了句:“站住,可愛的弟弟?!碧K月禾舉著斧頭直勾勾的看著弟弟。
蘇月慶聽到此時的姐姐叫他的名字,瞬間覺得后背升起一股涼意,愣是好一會兒不敢回頭。
“別讓我叫你第二遍,蘇月慶?!碧K月禾面無表情的拿著斧子開口。
“姐,姐姐,有何事情吩咐,如果沒事,小弟就要回房念書了,一會兒娘還要抽查功課呢。”蘇月慶訕訕的回頭,摸著腦袋憨笑回復。
“誒呦,弟弟啊,怎么這么緊張,對你的親姐姐也不打招呼了是吧?!碧K月禾突然面帶笑容柔聲說道。
蘇月慶看到變臉變得這樣快的姐姐,更感恐怖了,頭腦一片空白,不禁感嘆,女人變臉可真快啊。
“姐,有事兒您吩咐就行,別這么叫我,弟弟真的受不起?!碧K月慶為了一會兒少挨打,先抬手討好蘇月禾。
“最近你上學的時候,你們紀先生都在忙什么啊,有沒有給人寫什么信或者有其他異常的地方啊?!碧K月禾一下一下的拎著斧頭搖晃詢問。
蘇月慶看著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的著發(fā)光的斧頭,完全沒有感覺姐姐再問什么,按部就班的回答了姐姐的問題。
“哼!”蘇月慶聽到姐姐的一聲怒氣沖沖的一聲哼,連忙躲開姐姐的大斧頭。
蘇月禾聽到答案后,卻沒有聽到自己滿意的答案,一把扔掉斧頭極度不開心的回去自己房間了。
紀家小院,紀天瑞下課沐休后回到家中為自己的母親細細的煎藥,紀母已經(jīng)風寒有幾天了,但是一直不見好,紀家曾也是書香門第,奈何家道中落。
紀母又是個好強的的性子,哪怕是低嫁到紀家也不曾向誰低過頭,自她家紀老爺英年早逝后,還好留下一子,她一個寡婦遺孀一人辛苦拉扯他長大,讀書考秀才和狀元,要不是還有這個兒子,以她的心氣兒早就隨亡夫一起走了。
也許是上天可憐紀母的不容易,在她的嚴苛教導下她的兒子很有出息,十幾歲考上了秀才啊,二十歲就考上了舉人,是鎮(zhèn)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學問好的人,很受大家敬重。
因著有衙門和國家的秀才身份和舉人身份,一般人也不會在他孤兒寡母家惹事,加上紀母因年幼時操勞過度,比尋常人年邁許多,四十歲不到的年紀卻早已有了銀絲,看起來像五十歲,換季的時候稍一不注意就生病,而且因為教養(yǎng)兒子常年板著臉,很是嚴肅無趣,一般人甚少去他家。
紀天瑞煎好了藥后用扇子微微吹涼,小心的端到紀母床前,紀母臉色蒼老而慘白,陣陣的咳嗽聲無時不刻的揪著紀天瑞的心。
就在紀天瑞跪在床前一小口的喂母親湯藥時,紀母拖著病體也不忘查問兒子的功課,紀天瑞為了寬母親的心,能讓母親早點好起來,細細的回答了母親的詢問。
紀母聽完兒子的回答,這才放心的喝完了藥。
紀天瑞給母親喂完藥并擦洗了臉,洗凈了手后又給母親行過禮后才退出去。
紀母看著兒子沒有什么異樣剛想閉上眼休息一會兒,兒子的左袖中突然掉出一樣東西落在門口。
紀母見兒子沒有察覺,自己費力的起身后,撿起了那個東西,定睛一看是個荷包,還有淡淡的香味,她年輕時學過香包調(diào)理,一聞便知這是女孩子送的,她本想質(zhì)問兒子,但是他還不清楚兒子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她怕......
第二天,紀天瑞再喂母親喝藥時,發(fā)現(xiàn)母親已經(jīng)梳洗好起身了,就在桌子上端端正正的坐著。
紀天瑞放下湯藥,看到母親沒有在休息,焦急:“娘,你怎么起來了,您的病還沒有好,還是再休息幾天吧?!?p> “不用了,娘最近感覺好多了,再不起來走走,怕是要廢了?!奔o母輕咳了兩聲因病蒼老而又孱弱的聲音傳到紀天瑞耳中,面無表情。
“兒啊,如今你也二十有余了,二十有余卻是年紀輕輕的舉人了,不可不說不負我們紀家的列祖列宗,也沒有辜負娘對你的殷切希望?!奔o母先發(fā)制人。
“都是娘教導有方,兒子才有今天的成就,沒有娘就沒有兒的今天。”紀天瑞對母親彎腰謙虛道。
紀母這才嘴角微微勾起,臉色也好了很多,又想起昨日撿到的東西,不禁心一硬。
“瑞兒,那你可記得在你中舉那一天,娘讓你在你父親的牌位面前發(fā)過的誓言?!奔o母為掩蓋端起手中的茶杯抿了抿。
紀天瑞萬分不敢忘記絲毫,聽到母親提起此事,不禁心下一凜,他這幾天確實有些異樣的心思,他以為他掩蓋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被母親一眼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