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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

冗者 似契 5374 2022-05-02 07:09:02

  關于死人的話題很快便結(jié)束了,因為盧冰洋說這件事的詳情與其問他不如直接問當年三監(jiān)的負責人關山覺,反正已經(jīng)到了。

  眼前的建筑外墻從乳白色和灰色的集合變成了象征危險的橙色,看樣子這里就是重監(jiān)區(qū)了,和先前所處的區(qū)域不同,這里工作人員面貌明顯更加嚴肅,哨塔的分布也更加密集,在這種環(huán)境下,似乎連空氣的流動都要放緩,一切都說明著,這里關押的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

  吉普緩緩停下,幾人先后下了車,這里的犯人們都是集中統(tǒng)一管理,也就是說,他們不像普通的罪犯一樣擁有固定自由活動的時間,吃飯一律送到單間,放風時間少的可憐,平時能做的只有在房間里面壁思過。

  不過這可不是關禁閉,雖然有些像,但兩者還是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的。

  他們穿過了牢房區(qū)域,按理來說每間房里都應該是有人的,但此時四周卻一片寂靜,就像是沒有人存在一樣,這反常的情況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盧冰洋則是見怪不怪,他解釋道:“這里的犯人多半被這種單調(diào)生活折磨的喪失了活性,幾乎沒有什么東西能激起他們的興趣,哪怕是有人從這里走過?!?p>  就在這時,霍于從一間牢房的柵欄里看到一雙眼睛,四目相對,對方的眼睛里夾雜著很多東西,有失神、有疑惑,那漆黑的瞳孔像是要將她吞沒,霍于心里一毛,急忙把視線轉(zhuǎn)移了回來。

  “這是不是有些沒有人權(quán)?。俊蓖蹩匾彩钦讨贻p心直口快,其他幾人都是問不出,也不會問這種問題的。

  “呵,能進到這里的,還講什么人權(quán)?!北R冰洋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戲謔,“跟他們講人權(quán),誰跟我們這些監(jiān)獄司法人員講人權(quán)?”

  聽說在監(jiān)獄里待的獄警和工作人員都會對工作有多多少少的抱怨,這下也算是驗證了,刑江明心里念道。

  看似這里關押著的是重刑犯,實際上關押的可不只他們,在這棟建筑里的所有人,都在這座牢籠里苦苦掙扎。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一路無話,就保持著這樣的沉默來到了辦公室的門口。

  盧冰洋敲了敲門,里面的人回應了一聲。

  這聲音聽著十分厚重,有一種不可言喻的威嚴感,也是,如果不這樣的話,又怎么管得了這重監(jiān)里的這群牛鬼蛇神呢。

  推門而入,刑江明他們終于見到了這被介紹了一路的關隊長,這位能把重刑犯管的服服帖帖的狠角色。

  出乎意料的,這個男人卻不像想象中一樣滿臉橫肉氣勢壓人,或者渾身肌肉以武服人,他……長得有些過于精致。

  高鼻大眼,臉型周正,額角分明,如果不是穿著警服而且面容冷峻,說不定會被誤認為是個演員明星。

  “我是關山覺,現(xiàn)一監(jiān)中隊長。”男人的自我介紹言簡意賅,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跟這幾位握手,“聽說各位特地來到這里,是為了一個罪犯?”

  “八年前,關隊長還在三監(jiān)的時候,應該有一個叫馬銘戈的人吧。”刑江明見對方也是個爽快人,也就沒說多余的話,直接切入了重點。

  關隊長的表情凝固了一下,轉(zhuǎn)瞬即逝。

  “還真是那件事?!彼拖骂^,像是在看他那锃亮的皮鞋,“這么多年了,我還以為這件事再不會被提起了?!?p>  “過去是無法逃避的?!被粲谥币曋鴮Ψ?,“更何況是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p>  盧冰洋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一幕,他其實也很好奇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閆發(fā)作為當時調(diào)查監(jiān)獄這條線的人,此時也有話要說:“據(jù)剛才盧監(jiān)區(qū)長跟我們說的,八年前這里發(fā)生過死亡事件,但在我調(diào)查中,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類似的死亡事件,關隊長能給我們稍微解釋一下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關隊長的身上,然而被注視的本人卻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眼神似乎飄向了遠方。

  大約兩分鐘后,關山覺輕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后靠在了桌子上,雙臂交叉在胸前,像是在為接下來的話做準備。

  “在監(jiān)獄里,你只有比犯人更像犯人,才能管得住他們。”

  在這句莫名其妙的開場白過后,他開始了講述。

  “事情發(fā)生那天,是個周一,因為我在前一天剛離開了監(jiān)獄,所以記憶很深?!标P隊長的語氣平緩,捎帶停頓,看上去確實是在努力的回想,“中午吃飯的時候,食堂里,發(fā)生了斗毆事件?!?p>  “本來只是三監(jiān)里的幾個刺頭因為座位的問題挑事,警戒燈響起,全食堂封鎖,事情就是在那時發(fā)生的?!?p>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全神貫注,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

  “一個輕刑犯,被一把自制的小刀捅穿了喉嚨,亂戰(zhàn)的人流散開后,他已經(jīng)躺在地面血流不止,當挑事的人被電棍放倒,獄醫(yī)趕到時,他的情況已經(jīng)十分危急,在被送到醫(yī)院的途中就死亡了?!?p>  “而跟我這個事件直接負責人說的則是,盡快消除影響,將事件處置完畢?!?p>  “然而即使查看監(jiān)控,也無法確認到底是誰殺了人,因為當時的場面實在過于混亂,我當時甚至還有一種錯覺,那就是他們在有意識的遮擋兇殺發(fā)生的地方——在一處所有監(jiān)控都無法清楚拍攝的角落,幾個人將那里圍了起來,過了幾分鐘,人群散去時受害者便已經(jīng)躺在了那里,于是嫌疑最大的便是當時聚集在那里的幾個人?!标P山覺的手臂放下了,似乎深陷入當時的情景,“事后對那幾個帶頭的挑事者分別進行了高強度審問,然而一條有用的信息都沒有獲得,他們很明顯要么是真是不知情,要么就是提前串好了口供,最終無奈之下,只好對那幾個嫌疑最大的懷疑對象進行了懲罰?!?p>  “沒錯,馬銘戈就是當時的懷疑對象之一,甚至可以說,他就是這次事件里嫌疑最大的嫌疑人?!?p>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關隊長也有些口舌干燥,在他回身拿水杯的功夫,幾人也在思考著。

  “最后就這么被處置了?對那幾個懷疑對象的懲罰又是什么?”閆發(fā)問道。

  “當時事情發(fā)展到那個階段時,其實已經(jīng)與我無關了,之后的事情都是上級在處理。”關隊長喝下一大口水,“就我所知道的,他們幾人都蹲了一個月的禁閉,至于刑期有沒有加那我就不清楚了?!?p>  “這就是馬銘戈當時檔案被刪改的原因?”霍于還是在關注檔案,“但我認為這件事也并不是多機密的事情吧,你們內(nèi)部之間要求不許討論還說得過去,但在檔案上作假就沒有必要了吧?!?p>  “當時馬銘戈的檔案被刪改過?”關隊長剛知道這事,“那我就真不知道了,我還以為你們過來是因為當時的事件造成了什么別的影響?!?p>  “這點應該是不用懷疑的,檔案就是他們改的?!毙探魅啻曛穷^上的疤,眼神透出一股寒意,“如果這斗毆事件的全貌就是這樣,是這樣的正常。”

  “那就只能說明它只是表面上的正常?!?p>  幾人聞言,神色皆是一變。

  “你的意思是,這次事件并不像表面那么簡單?”旁聽許久的盧冰洋操著那沙啞的聲音問道。

  “如果這件事只是個單純的打架事件,那它的確不夠格能夠讓一個人的檔案被如此刪改?!蓖蹩氐吐曌匝宰哉Z。

  “這起打架斗毆事件,也許不是個偶然事故。”刑江明揉著太陽穴,“它出現(xiàn)的原因不是因為管教的管理失誤,也不是因為那幾個刺頭突然找事,而是因為本身就是計劃好的,一起計劃好的謀殺。”

  “這種猜測倒是很大膽?!被粲谠谶@時竟有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不過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既然事件本身這么普通,是在監(jiān)獄里并不少見的斗毆事故,那就只能從別處下手,比如實施者和被害人?!?p>  “原來如此?!遍Z發(fā)也回過神來,“在這起事件里,唯一值得關注的就只有那個死者了,其他的重傷輕傷的,不過是這起群架的無辜……也不能說是無辜,總之就是被卷進來的,跟事件本身無關的人?!?p>  “至于挑事的那幾個,包括最終實施階段里嫌疑最大的馬銘戈,則代表著另一邊?!蓖蹩匾步K于跟上了思路。

  關隊長很明顯是第一回聽到這些,他那幾乎沒有變化的臉上終于有了表情變化,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他并不知道在監(jiān)獄外發(fā)生的那些事。

  “你們的意思是,這起打架斗毆事件是經(jīng)過預謀的?”關隊長雖然表情變了,但語氣還是和剛才一樣,“這類事情在監(jiān)獄里其實也不算少見就是了……”

  “不,關隊長,雖然性質(zhì)一樣,但這不是并不是一般的報復行動?!毙探饔靡环N高深的語氣說道,“對了,剛才一直沒說,被害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呃——”關隊長明顯沒理解對方的前半句,但他聽到了后半句,“死者,死者叫林立,好像是因為故意傷害進來的,被判的不重,好像就幾年,確實可惜?!?p>  刑江明的心中突然像是觸電一樣,顫動了一下。

  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這個馬銘戈,跟天宇集團有些關系,不知道關隊長和盧隊長對這個集團熟不熟悉?”閆發(fā)的發(fā)言打斷了刑江明的思緒。

  “???”兩人異口同聲,看這反應似乎是挺熟悉的。

  結(jié)果卻不是。

  “聽是聽過,但不太了解?!?p>  “聽說過,但也僅此而已。”

  “天宇集團做行事近些年來一向低調(diào),這倒也正常?!被粲诔谅曊f,接著轉(zhuǎn)移了話題,“當年事件的當事人,那幾個挑事的,或者被打成輕重傷的都還在監(jiān)獄嗎?”

  關隊長想了一會,答道:“挑事的那幾個基本都還在,在事件里受傷的就不太清楚了,畢竟當年的事件過后,我很快就被調(diào)離了三區(qū),來到了這里?!?p>  “這算是降職嗎?”霍于聯(lián)想到這里的環(huán)境,在心里問道。

  似乎是察覺到了對方所想,關隊長沖霍于無奈的笑了笑,只不過那表情,實在是比哭還難看。

  “關隊長說的沒錯,不過要是我說,你們想從他們犯人那里尋找突破口的話多少有些困難?!北R冰洋在屋里踱步,“如果真是你們所說,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個陰謀,那么八年過去,即使你真的找到他們,他們也不會承認?!?p>  “更別說在監(jiān)獄里的這群家伙,早就懂得了如何跟警察對抗,他們很清楚我們的手段,想要從他們身上突破,除非有明確的證據(jù),否則絕對是徒勞。”關隊長也表示贊同。

  “這起事件的主謀尚不清楚,但是肯定不會是以馬銘戈為首的那群人?!毙探髡Z氣肯定的說,“應該也不是監(jiān)獄管理層他們,隱瞞資料不過是障眼法,只可惜在這件事上出現(xiàn)了紕漏?!?p>  關隊長這時換了個姿勢,走向一旁的書架,挑了半天后取下一本檔案。

  “在監(jiān)獄里,想要制造起這么一起事端并不困難,可以等待這件事情自然發(fā)生,也可以暗中促成,明著來的話也不是不行。”關隊長一邊翻著檔案一邊說,“既然你們的調(diào)查對象是馬銘戈,那我們就假設這件事在監(jiān)獄內(nèi)部的推手就是他,那么他想要讓食堂里發(fā)生斗毆事件,選擇以上哪一種方式都可以,然而相同一點是,無論是哪一種方式,我們都無從查證?!?p>  “事件分布的時間也算規(guī)律,基本都集中在有新囚犯進入監(jiān)獄之后的幾個月內(nèi),一個月內(nèi)最為常見,而我們現(xiàn)在所關注的這起,也正是在那個時候發(fā)生的?!?p>  “所以關隊長你想表達的意思就是,那些挑事的刺頭可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讓馬銘戈在斗毆的混亂中殺人的工具?”閆發(fā)問道。

  “沒錯,在外面的話,以這種方式殺人不僅不高明,甚至有些愚蠢?!北R冰洋也發(fā)表評價,“但是在監(jiān)獄這個特殊的環(huán)境里,這種方式卻恰恰是最好用的?!?p>  “獄偵部門對這種事情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就是這樣?!标P隊長的語氣有些微妙,“別的話我也不能多說,但是現(xiàn)在沒有人能肯定馬銘戈就是殺人兇手,這就是事實?!?p>  既然連隊長都這么說了,那這條線就的確沒有追查下去的必要了。

  至少在現(xiàn)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時候。

  刑江明向關隊長表示了感謝,幾人離開了辦公室,盧冰洋在屋里待了一會也出來了,他們乘上了吉普車,很快回到了辦公區(qū)。

  今天這趟收獲還是很多的,雖然涉及關鍵的部分還籠罩在迷霧之中,但刑江明相信這遲早是會被撥開的。

  盧冰洋今天也陪他們很久了,在邀請一起體驗監(jiān)獄食堂的晚飯被婉拒之后,他便開著車離開了。

  幾人站在辦公樓下,剛要上車,余港從辦公樓里走了出來,他們跟余港說明了情況,當然不涉及在辦公室里有些私密的部分。

  和來的時候一樣,鐵門被緩緩打開。

  行駛在鄉(xiāng)間的土路上,車輛有些顛簸,正如車內(nèi)人的思緒一樣,不得安寧。

  結(jié)合昨天在古日集團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關于馬銘戈的過去已經(jīng)被挖的差不多了。

  最初提出的三條偵查路線,全部都指向了天宇集團。

  馬銘戈因為在古日引起的騷動而被送進監(jiān)獄,這件事說明天宇可能在背后操縱。

  而馬銘戈在監(jiān)獄內(nèi)參與的事件被刻意隱瞞這一點又印證了上一點。

  加上馬銘戈女友的證詞,多年前的事件全貌,逐漸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車輛行駛至一處村落前,刑江明將車停在了道路的一旁,接近黃昏,周圍沒有車輛,也沒有行人,只有一望無際的田野,和幾聲孤獨的鳥鳴。

  “現(xiàn)在將這兩天所有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進行匯總分析,然后再回歸案情,分析真兇的動機?!毙探饔昧θ啻曛较虮P,像是在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在時間線的最開始,我們是從馬銘戈的女友那里得出的,即,他在某段時間內(nèi)突然開始好像無所事事但又不缺錢?!?p>  “那段事件,應該就是馬銘戈剛剛加入天宇集團的時候,但當時還沒有他發(fā)揮作用的機會,所以他才會無所事事。”霍于補充道。

  “接著,便是古日集團事件,馬銘戈為天宇效力的時候到了,通過他個人、媒體,天宇掌握了輿論,掌握了先機,打了古日一個措手不及,而直到目前為止,也不過是兩個集團之間的斗爭。”

  “馬銘戈因此被判刑,并進入監(jiān)獄,在四年后,他又參與了剛才我們才得知的食堂斗毆事件,并有很大嫌疑在事件的混亂中殺死了一個人?!?p>  “那個人……我記得是叫林立,那也是我們下一步的工作重點,天宇既然特意對這件事加以隱瞞,那這個人肯定也藏著秘密。”閆發(fā)打開了窗戶,想要更新車內(nèi)沉悶的空氣。

  “這么說的話,會不會這兩件事本來就是計劃好的,而不是兩個偶然事件恰好在時間上連續(xù)?”王控的思路很快,“馬銘戈這個棋子的利用價值,從他進入古日當臥底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

  聽到臥底這個詞,刑江明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當年的事情似乎已經(jīng)越來越清晰,而且近在咫尺,他有預感自己馬上就不得不面對這一切了。

  “這也十分有可能?!被粲邳c了點頭,將有些散亂的頭發(fā)并到耳后,“整起事件總結(jié)起來就是,馬銘戈先為天宇在古日搞破壞,接著在監(jiān)獄里為天宇除掉了一個必要的人?!?p>  “而且別忘了馬銘引所說的那個秘密?!被粲谔嵝训?,“這秘密極有可能就和斗毆事件有聯(lián)系,而且是很大的聯(lián)系?!?p>  “而他現(xiàn)在被殺了?!遍Z發(fā)將時間帶回到現(xiàn)在,“究竟是在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埋下的種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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