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太招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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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家不久的程橙打開窗戶,想要透透氣。
遠處的昏黃路燈下,靠著一抹人影。
他一身黑色,與夜晚融為一體,指尖飄蕩著猩紅的火星,背影孤單又寂寥。
程橙抓住窗簾的邊緣,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她忽然想起阮易楓問她“你有男朋友了?”
他那個時候的神情,竟然是有些無措。
在程橙眼中,從始至終,阮易楓都是被追的那個人,他常常無視程橙做的每件事,卻又要在她要放棄的時候,給一顆甜棗。
程橙想不明白,明明不喜歡,卻又在即將離開的時候,裝出一副舍不得的模樣。
臥室內(nèi)的電視中流淌出清澈的女聲:“衡京的各位朋友請注意,今晚十二點到三點,局部地區(qū)有中到大雨,其他地區(qū)小到中雨,請各位朋友安全出行?!?p> 手掌摸著書桌上的相框,邊緣生了灰。
畢業(yè)那天,程橙跟班上所有人拍完合照以后,終于鼓起勇氣找到阮易楓,邀請他。
大學時期的阮易楓桀驁冷漠,面對程橙的邀請不屑一顧。
當時被拒絕的程橙,頓時紅了眼。
她怯懦的站在人群里,不敢再上前一步。
阮易楓怕別人誤會自己欺負她,沒好氣的走上前,揚手抓住她那單薄的肩膀,涼涼的開口:“喂,你還拍不拍?”
“嗯?”程橙愣了半晌,然后飛快的點頭,“拍!”
于是便有了這張相片。
她將相框反手扣在桌上,蘊藏著風浪的內(nèi)心慢慢地趨于平靜。
她貌似有些無所謂了,如今她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冷漠與平淡。
雨水伴著呼嘯的狂風而落。
沉重的夜色宛若打翻了的墨,大風吹得樓下的樹左搖右晃。
臥室的窗子開著,刮得窗簾鼓起很高。
程橙迎著風過去關窗,眼尖的看見他仍然立在那里,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服,淋濕了頭發(fā),泡透了兩只鞋。
倏地,程橙的心底翻起巨大的波瀾。
可她依舊忍著,給阮舒撥通了電話。
半個小時后,陸星難開著車帶著阮舒過來接他。
阮易楓被大雨澆成了落湯雞。
程橙沒見過他這么狼狽的時刻。
臨走之前,阮易楓朝著她所站的窗戶,望了許久。
雨珠染濕了眼,伴隨著驚耳的雷聲。
濕漉漉的上了車,阮舒向后邊丟過去一個毛巾,聲音放冷:“你到底想干什么?”
阮易楓機械般地擦著頭發(fā),對阮舒的話,置若罔聞。
這份情擱置的太久,她累了。
程橙的追求得不到回應,她也不想主動了。
阮舒扒著座椅,靜靜盯著他看。
靜默很久,阮易楓才回了點神,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酸澀的感覺緩緩褪去。
他萬分平靜地說:“我錯了?!?p> 阮舒不理解的歪了下腦袋,“嗯?”
阮易楓掐著鼻梁骨,表情一籌莫展,“程橙。”
阮舒瞬間明了,“你明白就好?!?p> “橙子姐追了你這么些年,你總是逃避,換誰都會累的?!比钍姘察o的補充道。
她不想用過激的話語刺激他,可是她深深的明白,阮易楓的選擇確實不夠堅定。
誰不想要被堅定的選擇和偏愛,只有單方一個人的付出是沒有結(jié)果的。
阮易楓合上眼睛,仰躺著,兩條腿分開,換做一個舒服的姿勢。
他望著灰色的車頂,腦海里的思緒仿佛破開云霧的雨水,一點一點變得清晰起來。
程橙所說的每一句話,生氣的每個表情,原來早就深切的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可是,他扭頭看向車窗外。
她似乎已經(jīng)有所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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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跟底,每個人的工作都變得繁忙起來。
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到劇組探班的阮舒,開車帶來了一后備箱的奶茶。
陸星難在麓云山的河岸拍攝MV。
整個組為了等一場初雪,在這里搭建帳篷,住了將近一個星期。
昨日電臺播報今日凌晨到夜間會有雪。
組內(nèi)的人都喝上了熱氣騰騰的奶茶,他們都在暗地里猜測著,這個阮舒跟陸星難,到底是什么關系。
雖然之前微博上有關他們的傳聞,但是誰也沒有主動公開,也沒人拍到他們在一起的照片,所以這段關系引起很多人注意。
臨時休息室內(nèi),陸星難剛換下衣服出來,他穿著件黑色的高領毛衣,一雙大長腿纖細且筆直。
為了MV的順利拍攝,他染了頭發(fā),是溫柔感十足的金棕色。
這個顏色襯得他的瞳孔更加深黑。
阮舒愉悅的盯著他看,“陸先生,您這個發(fā)色還是挺不錯的?!?p> 陸星難拿起化妝桌上的奶茶,用管扎出一個洞,吸了一口珍珠,慢條斯理地嚼著。
他朝阮舒勾勾手,示意她坐過來。
阮舒順從的走過去,然后人剛到跟前,便被男人用手撈進懷里。
他呼吸沉沉,鼻腔里噴薄出的奶茶味道很甜。
陸星難說:“阮舒小姐,這馬上臨近年底,你有沒有時間跟我回家吃頓飯?”
阮舒斜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揚起紅潤的臉蛋,宛若含水的眼眸凝著他,輕聲說:“我的時間一抓一大把,倒是陸先生您,除夕那天應該會有春晚節(jié)目要表演吧。”
“你的消息倒挺快。”上春晚表演這件事,他才知道沒多久。
陸星難低頭,眼皮微掀,墨色的眼睛烏黑深邃,“那等我表演完節(jié)目,再去接你。”
阮舒佯裝出比較為難的態(tài)度。
她扣住男人的肩膀,輕輕抬起脖子,化妝鏡中倒映出的兩個人的姿勢十分的曖昧。
“好,都聽你的?!彼郎厝岬氐?,“不過,”阮舒有些嫌棄的盯著他的頭發(fā)說:“你拍完了能不能把頭發(fā)染回去?”
陸星難俯身低眉靠近她的臉,“怎么,我這個發(fā)色很丑嗎?”
阮舒嚴肅地搖頭說:“不,太招搖了。”
“……”招搖?
陸星難回頭看鏡子,覺得還好。
阮舒見他不說話,微挑眉,神情略顯不滿:“你不說話,是不行嗎?”
陸星難微微笑了:“行啊,當然可以?!?p> 他輕笑著,露出一排潔凈的牙齒,金棕色顯得他更白了,整個人雋秀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