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藍色
賽車場的位置離著麓云山比較近。
場內(nèi)地方非常大,明亮的聚光燈發(fā)出耀白的光線,遠處的觀眾席上坐滿了人。
跑道上的賽車疾馳而過,車尾飄著淡藍色的尾氣,黃色賽車的車輪壓過終點線,一舉取得比賽勝利。
他們錯過了一場精彩的賽車比賽。
宋賀丞說國內(nèi)知名賽車手,今晚在賽車場里有比賽。
但是他們來得晚了,比賽估計是沒了,可好在賽后有一場友誼賽。
程橙對這方面不了解,跟宋賀丞并肩走著,眼睛盯著跑道,說:“哪位是你說的知名賽車手?”
宋賀丞嚼著口香糖,一股清涼的薄荷味道。
他指著那輛明黃色的賽車說:“看到那輛黃色的賽車了嗎?里面的人就是?!?p> 說完,車上就有位穿白色賽車服的男人,先邁出了腿。
他熟練的摘下頭盔,揮灑滿身汗水。
陸星難站的比較靠后,黑色的光籠罩著他,漆黑的帽檐下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反而是阮舒一直盯著阮易楓看。
他從酒吧到這里,一個字都沒說,而且臉色臭得不行。
阮舒踮起腳,想要跟陸星難說話。
不料,陸星難先她一步低下頭,微微湊近,勾唇笑道:“你說。”
阮舒稍愣,“我想說我們要不要去觀眾席上看?”
這邊雖然高,但是太遠了,看不清。
“好。”陸星難牽起她的手,雙目向四周張望了幾秒,隨后帶著她穿梭于人流中。
潔白的裙角掃過冰涼的樓梯扶手,腳步聲又輕又均勻。
在坐到觀眾席上之前,他們半途中買了幾根熒光棒。
他們的位置不算太后面,但是比較偏。
友誼賽開始的瞬間,觀眾席上的燈光頃刻熄滅,視線猛地陷入無底的黑色。
阮舒慌亂之下,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心微微潮濕,有些發(fā)涼。
陸星難壓著嗓音:“別怕。”
阮舒剛要抬頭反駁,穿破云霄的賽車聲沖入耳膜,一時間,整個賽場觀眾沸騰。
五彩斑斕的熒光棒像絢爛的燈光海。
他們的耳畔尖叫呼聲不間斷。
倏地,在眾人都嗨入迷的時候,陸星難偏過頭,深邃的目光銳利有神。
他的聲音淺淺的:“你知道我的粉絲應(yīng)援色是什么顏色嗎?”
阮舒沒查過,“不知道?!?p> 陸星難摸著她的頭說:“藍色?!?p> 那是她被籃球砸到的那天,所穿的裙子顏色,像天空又像海,純粹的藍色。
當時的阮舒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友誼賽結(jié)束后,有很多粉絲跑上去跟賽車手們合影的。
本來是打算今晚他們也試一試的,結(jié)果沒能試上,倒是免費看了場賽車比賽。
回去的時候,五個人分成兩路。
宋賀丞、程橙和阮易楓一輛車,阮舒和陸星難一輛車。
三人行的車內(nèi)格外的沉默和壓抑。
程橙坐在后排座,兩個人之間只隔著半條胳膊那么近的距離。
程橙把頭轉(zhuǎn)向窗外,不想理會他。
阮易楓慢慢地將手伸向她的手,然后輕輕碰了一下,便迅速收回。
程橙疑惑的回頭:“你干什么?”
阮易楓冷著臉說:“你這些天都在干什么呢?”
程橙也是有脾氣的人,她追阮易楓追了這么久,對方卻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
她極其不爽的回答:“在家?!?p> 阮易楓瞥了眼正開車的宋賀丞,意有所指地開口:“你,有男朋友了嗎?”
程橙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氣笑了。
“嗯。你說什么就是什么?!?p> 她故意氣他,氣他總是愛裝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誰知,阮易楓淡淡的回了句:“好。”
程橙知道他擰巴,可沒想到這么擰巴。
這下,程橙也無話可說了。
·
回去的路上,阮舒靠在一邊睡著了。
車內(nèi)氣溫陡然上升,暖風(fēng)呼呼的照臉吹,吹得臉蛋滾燙通紅。
陸星難調(diào)低溫度,將音樂也關(guān)掉了。
半夢半醒之間的阮舒睜開眼問他:“阿難,我們到哪里了?”
陸星難倉促地看了她一眼,“馬上就到了,還困嗎?”
阮舒慢慢地醒來,揉揉眼睛,剛睡醒的視線有些朦朧,“嗯,不困了。”
她剛剛做夢了,夢見陸星難跟她一起去衡大旁邊的廟堂去還愿。
悠長的胡同里,他站在不遠處,周身彌漫著白色的光。
她朝他跑去,卻空抓一把霧氣。
那種空落落的遺憾的感覺,幸好是夢。
陸星難將車停好,拿鑰匙開家門。
玄關(guān)的燈有些暗,阮舒摸索著按亮客廳的燈。
她在他這里住,都是睡主臥,陸星難住客房。
今晚也是如此。
或許是在車上睡了太久,她毫無困意。
阮舒打開手機,搜索陸星難的應(yīng)援色。
演唱會上的藍色燈海,大為震撼人心。
她搜到一個很久以前的采訪,有一個問題是為什么要把藍色作為粉絲應(yīng)援色。
陸星難的回答簡單易明,他說是因為一個朋友很喜歡藍色。
采訪人問:那您方便說是什么朋友嗎?
陸星難說:互相不認識的陌生朋友。
事態(tài)似乎有些明了了。
她跑出主臥,往客房跑去。
剛敲開門,迎面撲來一股清冽的紅茶香味,他頭發(fā)濕乎乎的,剛洗完澡。
似是沒料到她會上來,男人明顯愣了下,而后問:“怎么了?”
過往的明信片,應(yīng)援的藍色……
每個不起眼的事情都在彰顯著他的愛意,平淡、深沉又長情。
他從未先脫口而出,卻也從未隱藏。
阮舒一言不發(fā)的撲了上去,抱緊他。
她撲過來的沖擊力有點猛,陸星難眼疾手快的抱住她,頭上的毛巾悶聲掉落在地。
阮舒小聲說:“陸星難,我好像沒告訴過你,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
遲遲未到的表白,此刻格外動人心。
陸星難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箍著她的手臂,微微收緊,聲音沉沉,漂浮在耳邊:“嗯,我也挺喜歡阮舒小姐你的。”
聞言,阮舒突然羞澀了起來。
陸星難撫摸著她的后背,像哄小朋友一樣,“所以,現(xiàn)在我們的阮舒小朋友可以回房間睡覺了嗎?”
阮舒乖乖的點頭,“好,晚安?!?p> 陸星難站在門邊,沖她笑:“晚安?!?p> 他凝望著那瘦小的身影歡快的跑下樓梯,嘴角揚起一抹十分愉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