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怕是誤會我的意思了?!倍蛉丝戳搜垡慌阅樕惶玫南鸟?,語氣和緩了幾分:“悠悠一直被母親帶在身邊,教養(yǎng)的很好。也并非只能在柳家尋這門親的。”
“姐姐的意思是說我柳家不配了?”柳姨娘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剛想說點(diǎn)什么,就被夏翊一個(gè)冷眼打斷。
后者自始至終都板著張臉,從夏悠悠進(jìn)來后,就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眼下也不知被哪句話給刺到了,直接連老夫人的面子都不給,直接拍了桌子、突然吹胡子瞪眼起來:
“教養(yǎng)的很好?她是嗎!她是誰?她還能聽誰的話?”夏翊伸手揉了揉酸痛的眉骨:“平時(shí)在府上裝的一副聽話的模樣,不僅騙過了母親,還騙過了我們所有人!你你你.....你,我可真是小瞧了你呀!
你還敢端正著坐在那,你給我.......”
“翊兒?!毕睦戏蛉司従彿畔卤K:“孩子犯了錯(cuò),好好訓(xùn)斥就是,無端生火做什么!”
“是的,母親?!毕鸟凑Z氣軟了下來:“可是母親,上回她就敢干出拋頭露面出風(fēng)頭的事;后又是在院子里公然和一群男人起沖突;這回更是不管死活,硬要去參加那個(gè)什么督察院的考試,還險(xiǎn)些把性命交代進(jìn)去.......母親若再一味護(hù)著,怕是還要再出大亂子!”
夏悠悠低頭聽著二人對話,心中不禁感慨。她這位老父親,是要把僅有能維護(hù)她的人給先‘禁言’了呀!此話一出,就算祖母還有維護(hù)她的心思,怕是也不好說的太過。
果不其然,夏老夫人沉默了幾秒,也不好過于強(qiáng)硬:“督察院是我讓她去的,你也是同意過的。你是做父親的,就算要打要罵,也要先聽聽四丫頭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能有什么好說的,她還有什么可說的.....”
“父親!”夏悠悠突然從凳子上站起身來,走到堂下,直直跪在眾人之間,行了個(gè)大禮。
夏翊被她突如其來的這么一下給恍了神,不等回過味來,夏悠悠已經(jīng)重新跪的端正:“女兒有話要說?!?p> “無論是當(dāng)日詩會出風(fēng)頭、還是與柳姨娘的家人起沖突、抑或是今日之事,我本不想多說。但今日父親牽扯出種種,想必若是不說清楚,會一直橫在你我父女心頭。故,不得不說?!?p> 夏悠悠不急不緩道。
說罷,便又對著堂上行了個(gè)大禮:“既然要說,即便都是女兒的心里話,也免不了有些會讓父親聽了感到不悅。故而,在此先賠個(gè)不是,恕女兒直言?!?p> 屋內(nèi)眾人,除了夏老夫人,皆面露吃驚之色。
大家多沒想到,向來沉默不語、畏畏縮縮、怕這怕那的四姑娘,竟還會有這般沉穩(wěn)冷靜的一面!
“好,你說?!毕鸟聪胧菤饧保谷恍α顺鰜恚骸拔业挂纯茨阆肴绾谓妻q!”
“第一,柳姨娘舉辦詩會,說好了人人都可以參與。我去了,既沒有違反將軍府的規(guī)定,也沒有任何行為不端之事。我只是做了和哥哥姐姐們一樣的事,父親卻說我愛出風(fēng)頭,這在女兒看來,才是真正的不公?!?p> “第二,柳姨娘不問祖母和父親的意思,私自為女兒尋了一門親事。祖母心疼女兒,才罰了姨娘。卻惹得柳家人不悅,直接鬧上門來,不僅讓祖母下不來臺,更是處處為難女兒。
身為人子、身為人父,您不僅不替祖母的身體考慮,更分毫不管女兒是否愿意、是否受了委屈。回府直接輕放了柳姨娘。今日更是把這樁樁件件都責(zé)怪到女兒的頭上,分毫不提這件事的始作俑者?!?p> “將軍,將軍我沒有.....我是為了悠悠好的,我才......”
夏翊早已雙眼瞪得老大,這會兒更是顧不上身邊人想辯駁什么。他只是吃驚的看向面前跪著的人,眼中除去被頂撞之后的盛怒,甚至還有些別的,他仿佛看到了回憶深處某個(gè)人的影子.....
這個(gè)影子,讓他許多年都不敢想起,卻也絲毫不敢忘記。
夏翊有些怔?。哼@到底是她的孩子。
就算這些年他故意不理不睬、故意不去教她詩文武術(shù),故意抹去她生母的痕跡。可他深知,夏悠悠畢竟是她的孩子,只會越來越像她。
這份相似,既然他能看出來,旁的人自然也能看出來......
夏悠悠自然沒看懂,這一瞬間夏翊的腦子里已是百轉(zhuǎn)千回,籌謀萬千。她看著面前那張看起來毫不在意的臉,心里無端生出好大的委屈:“莫非我不是您親生的,所以才這般偏私....”
“你放肆!”夏翊終究還是動(dòng)了怒氣。
他似乎對這句話不是一般的在意!突然動(dòng)怒,直接把屋內(nèi)眾人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個(gè),紛紛壓著呼吸聲,一邊偷偷去看這父女二人的反應(yīng)。
夏悠悠的心頭卻浮出一絲得意。
繼續(xù)道:“第三。這次督察院大考,父親起初雖不贊同,但也沒完全反對。武試出了意外,父親不僅沒有關(guān)心,卻再次責(zé)怪!莫非是因?yàn)橐娢湓囃ㄟ^無望,覺得女兒丟了您的臉不成?”
“悠兒,住嘴?!毕睦戏蛉藥缀跏窍扔谙鸟幢l(fā)的一瞬,率先開口:“不可這樣與你父親說話,他到底是你父親,怎會不關(guān)心你。”
夏翊冷笑著搖了搖頭:“母親您也看到了,她的心中,可還有對我這個(gè)父親一絲一毫的敬畏之意??磥磉@個(gè)親事是非定不可了。”
他說著,轉(zhuǎn)過頭來看向跪在面前的夏悠悠:“你說的對,我是怪你丟了我的臉面,丟了夏家的顏面。既然你確實(shí)沒考過,你也到了議親的年紀(jì),我看也不必再多想,不如就.....”
“將軍,將軍?!?p> 夏翊話未說完,就聽得屋外傳來侍衛(wèi)通傳:“李懷公子在門外求見,說是....事關(guān)四小姐入督察院一事?!?p> 夏悠悠還沉浸在方才的情緒里,滿腦子都是亢奮的頂撞。以及夏翊最后的表情。他仿佛已經(jīng)全然不顧了要把她給嫁出去!
她本以為自己那樣頂撞過后,免不了要受一頓責(zé)罰的,這樣議親的事多少也能往后拖拖,沒想到倒讓他更狠心了......辛虧這時(shí)有侍衛(wèi)進(jìn)來打斷。
夏悠悠暗自松了口氣,卻比旁人慢了幾拍反應(yīng)過來,那侍衛(wèi)說的竟是‘督察院’三個(gè)字。
莫非....她考過了?可就她那成績,分明不可能。
夏翊也是一副驚訝之色,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你先起來?!?p> 不一會兒,便見到李懷一襲黑衣,手握文書徐徐走來,身后還跟著蕭恒。
也不知是因?yàn)榭吹搅宋臅?,還是看見了蕭恒那張臉,夏悠悠竟覺得心里頭瞬間放下了一塊大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