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晚雨夜的幫助做基礎(chǔ)，紀(jì)齋也只字不提追求的事。
顧舒怎么還好意思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對紀(jì)齋。
食堂遇上一起吃飯，圖書館也能坐一塊復(fù)習(xí)、看書。
兩人就這樣，慢慢熟絡(luò)起來。
紀(jì)齋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講笑話、說趣事。拉顧舒去校外吃新開的小吃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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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不算特別重要，只要稍微有點社交能力的人都能做到。
最更重要一點是——他聰明，很聰明。
紀(jì)齋是金融專業(yè)，顧舒是工商管理。還是有相通之處的，顧舒有些看不懂的東西，晦澀的問題。
兩人能探討一下，觀點跟想法的碰撞，給顧舒一些啟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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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熱，倆人相處成了不錯的朋友。初夏的一晚，正在圖書館里看書，做筆記。燈突然閃了兩下，然后滅掉。
同學(xué)們討論是怎么回事，有人出去問老師。
結(jié)果老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說可能是跳閘了，要檢查一下。
七點半，不早了。沒幾分鐘，就空了一半位置出來。
紀(jì)齋在顧舒對面。“走嗎？”
“我，不走，看看，等一會?！?p> “陪你?！奔o(jì)齋聲音低沉，聽著有些溫柔。
顧舒趴下來，臉枕在手臂上，閉上眼睛休息。
他們坐的位置比較偏，很安靜。趴著趴著，顧舒感覺到兩根手指往他胳膊上爬。
“干嘛？”
“抬頭?！奔o(jì)齋說。
黑乎乎的，顧舒不知道紀(jì)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抬頭看他。
紀(jì)齋把他手拉過去，在他掌心寫字。
很癢，顧舒想抽手，抽不出來。紀(jì)齋埋頭寫的很認(rèn)真，燈滅著，只有一點窗外的微光?；杌璧?，顧舒又摘了眼鏡。看紀(jì)齋是很模糊的，他打籃球，手臂肌肉明顯。
黑暗讓別的感官退化了，只有掌心的觸感，分外明顯，讓人難以忘懷。
特別是同性倆字。
同字幾乎把掌心都封起來了，只留出一面沒有劃上。
“要真心話?！奔o(jì)齋強(qiáng)調(diào)。他的聲音像昏暗里的一把鉤子，扎進(jìn)顧舒的皮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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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一分鐘，或是五分鐘。周圍一黑，時間的流逝都察覺不到了。
顧舒在黑暗中搖頭，沒說話，也沒寫字?？杉o(jì)齋看的明白，所以他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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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齋把顧舒的掌心當(dāng)成黑板，用紙巾擦了擦，繼續(xù)寫他的話。
可惜他運氣不算好，燈閃了兩下，來電了。
顧舒迅速抽回手臂，哐當(dāng)一聲把書立起來，臉埋進(jìn)去。
紀(jì)齋看的無奈又好笑，他撕下筆記本一角。
寫完一個精準(zhǔn)的投球，把紙團(tuán)丟進(jìn)顧舒立起來擋著自己的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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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三個。顧舒終于舉手投降，表示他看，紀(jì)齋別在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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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張皺巴的紙條打開都是一行字，龍飛鳳舞，娟秀筆挺。
【我可以追求你嗎？】
顧舒望著三張并排的紙條，心中浮現(xiàn)四個字——賊心不死。同時，顧舒也有點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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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齋長的帥，個高腿長身材好。從平常的生活習(xí)慣和服飾以及談吐看，家庭條件肯定相當(dāng)?shù)牟诲e。
顧舒跟紀(jì)齋沒認(rèn)識多久，就遇見了好幾個向他表白的女生。還都是大美女。
顧舒不明白，紀(jì)齋怎么就盯著他不放了。
【不可以。不想談感情，做朋友不是挺好。我不討厭、歧視，但沒想過我會是?！?p> 顧舒寫了紙條還給紀(jì)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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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圖書館，公共場合。紀(jì)齋沒作什么幺蛾子，顧舒還以為這事就過去了，趕在圖書館閉館的前五分鐘離開，收拾東西回宿舍。
路燈昏黃，旁邊的小樹林到了這個時節(jié)，枝繁葉茂，蟬鳴陣陣。
回宿舍的人不少，三三兩兩結(jié)伴同行。或是朋友、或是情侶。
也讓顧舒想起，幾年來，他都是形單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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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齋撞顧舒的肩，像是商量晚上出去吃什么一樣的跟他商量。
“給個機(jī)會。”
顧舒往旁邊閃，沒地方。快步往前，停步往后，紀(jì)齋都跟著他的腳步。
“不行，真不行。你要還是這樣的話，連朋友都不要做了?！?p> “為什么？是我哪里不好？還是怎樣？”紀(jì)齋毫不退縮。
顧舒搖頭。他就沒考慮過感情問題，更沒考慮過跟一個男人的感情問題。
“我們還是學(xué)生，要好好學(xué)習(xí)?！鳖櫴嫘臒┮鈦y，隨口說道。
紀(jì)齋笑的難以自抑，半天才停下來。
“大哥，你這話是從初中老師，還是從高中老師那搬來的?！?p> “大學(xué)就是最好的談戀愛的時間，不管結(jié)果好壞。四年都不談戀愛，多浪費，工作后更沒時間了。”
“……”
顧舒停住腳。“是挺浪費的，所以你去談吧。不要來找我，找我更是浪費時間?！?p> 紀(jì)齋反駁的特別快?！安恍?，我就是喜歡你?！?p> 顧舒說不出話。在暗夜里，熱度從臉頰上蔓延到脖子耳朵。
“我真的喜歡你?！奔o(jì)齋拉著顧舒衣服下擺，撒嬌耍賴。
“只是要你給個機(jī)會，又不是要你現(xiàn)在答應(yīng)?！?p> “你這么猶豫干嘛？是不是覺得我太好，怕自己把持不住。”
紀(jì)齋露著小虎牙，顧舒從他的笑容里居然感覺到一絲天真，他被蠱惑了。
“那、那好吧?！?p> “真的？”紀(jì)齋特別興奮，聲音很大的驚呼。
顧舒反應(yīng)過來，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紀(jì)齋特別開心，笑的眼睛都瞇著。然而除了笑外，他什么越矩的動作和話語都沒有。
走到顧舒宿舍樓下，沒用顧舒說，自己主動就在走了。
顧舒回屋坐在床上，猶豫了半天。想給紀(jì)齋發(fā)“還是算了吧。抱歉?！?p> 信息沒能發(fā)出去，因為紀(jì)齋很快就在空間里發(fā)了。
【我喜歡的人，答應(yīng)給我個機(jī)會了?！?p> 他朋友特多，十分鐘，幾十條留言，五花八門。有打聽是誰的，還有人語焉不詳?shù)闹赶蛄祟櫴妫€有說酸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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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歲數(shù)小，交情書都偷偷摸摸，沒有敢這么大張旗鼓的宣揚的。
顧舒看著紀(jì)齋發(fā)在空間里的說說，久久沒回過神。他從沒聽過，一個人特別堅定的說喜歡他。
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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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平不會說這樣的話，陸奶奶的喜歡只是建立在他把事情做好，他乖巧，他聽話的前提上。
在手上短暫停留的情書，她們的主人，在實際意義上壓根就不了解顧舒。
老師的喜歡，只是博愛。每年每屆的學(xué)生，不惹事，成績好的，他們都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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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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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齋的喜歡是特別的，坦坦蕩蕩。不為他某一件事做的好，對他有了解，目前看來也是專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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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歲，對感情也不是不能嘗試。顧舒在性別方面，卡的并不是那么死。
感情是要一個人愛他，他也愛那個人。
不是男性，女性，身高幾尺，才貌如何。
何況現(xiàn)在的感情，又不是婚姻，又不是下一刻就生兒育女。
他們倆也生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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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yīng)紀(jì)齋追求后的一個多月，顧舒成了全校的焦點。紀(jì)齋這人的鬧事能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唱歌，禮物，鮮花。
就差敲鑼打鼓的宣告他的追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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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被折騰的有點受不了，同時也被巨大的被喜歡的感覺包圍。
他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沉醉的，不知今夕何夕，像是喝了瓊漿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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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追求關(guān)系轉(zhuǎn)變?yōu)槟信笥殃P(guān)系的那天是個大晴天。入夏，天已經(jīng)熱了。
紀(jì)齋從校外給顧舒帶的絲襪珍珠奶茶，加了冰，很涼。奶香跟紅茶的味道融合又分明，還有微微的苦味，軟糯的珍珠在唇齒間流連。
紀(jì)齋調(diào)侃顧舒。“成天過的跟苦行僧一樣，去哪都一個保溫杯?！?p> 他哥倆好的攬著顧舒的肩，另一只握著奶茶的手懟顧舒。
“別委屈自己好不好，開開心心的。想做什么，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痛痛快快的去體驗。”
“人生得意須盡歡?！?p> .
顧舒笑著聳開紀(jì)齋。他沒得意的資本，也沒到得意的時候。望著不遠(yuǎn)處茂密的林子，小路上，有情侶在漫步。樹上的蟬高聲歌唱，歌唱生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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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說：“想出去玩一趟?！彼^看紀(jì)齋，紀(jì)齋比顧舒晚一屆，還沒到畢業(yè)的時候。
“宿舍在商量，想出去玩。比較以后大家就要各奔前程了?！?p> “我也去！”說著紀(jì)齋探頭去喝顧舒奶茶，還點評說：“比我的苦，茶味好濃?！?p> “讓你打岔了，最重要的我還沒說呢。對一個人有好感的話，那就痛痛快快的談一場戀愛吧?！?p> .
顧舒扶著吸管的下一端，紀(jì)齋嘴唇?jīng)]碰過的位置，臉頰滾燙，手臂發(fā)抖。
紀(jì)齋追問。“轉(zhuǎn)正！我能不能轉(zhuǎn)成正牌男朋友？”
顧舒斜乜了紀(jì)齋一眼，快走了幾步。
“你還需要轉(zhuǎn)正嗎？你都得寸進(jìn)尺到什么地步了？”
“轉(zhuǎn)正的話，你豈不是要蹬鼻子上臉了。”
“沒有啊。我是情難自抑，控制不住。”紀(jì)齋狡辯，他快步趕上顧舒。
老法子，拉著衣擺撒嬌。
“快點，等你開金口，給我轉(zhuǎn)正呢?！?p> “好吧，給你轉(zhuǎn)。”顧舒抵住一下子就快貼到他身上的紀(jì)齋。
“別得寸進(jìn)尺，我覺得我脾氣你應(yīng)該還是清楚些的?！?p> 顧舒是個執(zhí)拗的人，底線不能輕易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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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初夏的、稍微有點熱的下午。蟬鳴悅耳動聽，空氣里滿是綠樹青草的清新味道。握著沁出杯壁的細(xì)密水珠。
顧舒答應(yīng)了他人生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男朋友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