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
蘇秦抬起頭,眼神銳利。
作為考入江州大學(xué)武道館的尖子生,鍛體九段的未來武者,他并非全靠資源堆嵌,而是有著實(shí)戰(zhàn)經(jīng)歷,經(jīng)常參與各種擂臺賽,曾經(jīng)在江州高中比武大會中闖入了前十,勇奪第九名,面對詭異表現(xiàn)的唐義方,他躍躍欲試。
唐思遠(yuǎn)嘆了口長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
“別!”
蘇南生面帶恐懼,看著蘇秦,搖了搖頭。
蘇秦表情不變,站起身。
嘆了嘆氣,蘇南生癱坐在沙發(fā)上。
“唐秘書,得罪了!”
蘇秦笑了笑,臉上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
下一刻,他跳上了茶幾,腳尖用力在茶幾上一踏,只聽得咔嚓一聲,玻璃茶幾碎裂開來,上面擺放的東西掉落一地。
這時,蘇秦已經(jīng)躍在了空中。
人在空中,左腿曲起,膝蓋在前。
一個極其凜冽的膝撞,夾雜著一股惡風(fēng),目標(biāo)是唐義方的面門。
依舊帶著靦腆詭異的笑,唐義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是被嚇傻了。
蘇秦這一招原本是虛招。
唐義方若是躲閃,不管是他向后還是左右閃避,蘇秦都會彈腿踹出。
屈膝為虛,彈腿為實(shí)。
這是軍中殺拳。
蘇秦高中的武道師傅是來自軍中的武者,懂得不少軍中殺拳,他會把部分殺招傳授給類似蘇秦這樣準(zhǔn)備考取武道館的精英學(xué)生。
虛招雖然是虛招,但是,對手如果沒有閃避,也可以化虛為實(shí)。
能夠在虛實(shí)之間轉(zhuǎn)換自如的才是真正的殺招。
既然唐義方托大不躲,那就直接撞上去便是。
關(guān)鍵時刻,他還是敢于下手。
蘇秦的膝蓋距離唐義方還有一尺不到的距離,他才有了反應(yīng)。
向后仰頭。
連帶著上半身。
鐵板橋!
慢了!
蘇秦冷哼了一聲。
然而,下一刻他的瞳孔也就放大起來。
這一撞,竟然落了空。
在旁人的視線中,唐義方施展了一個鐵板橋,整個人就像是沒有骨頭一般,眨眼間,上半身便和地面平行。
蘇秦也就從他上方飛過。
估算了距離,確定自己這招能夠準(zhǔn)確地?fù)糁刑屏x方,蘇秦這才化為了化虛為實(shí),變成實(shí)招之后也就缺乏了變化。
用武道上的話來說,也就是招式用老了。
一旦落空,只能徒喚奈何。
靜等別人還手。
不過,他并不怎么緊張。
唐義方的身法極其詭異,雖然出乎意料地躲過他的殺招,但是,和他一樣,也是招式用老了,這個姿勢,很難發(fā)力。
一攻一守,無非是平局。
只是,他還是太稚嫩了!
根據(jù)他的觀察,唐義方和他一樣,不過是鍛體九段罷了,并非聚氣境的武者。
如果真的是聚氣境武者,也不可能需要粹骨丹了,對方之所以暴起發(fā)難,也就是因?yàn)槲磥碓栏赴驯緦儆谒拇夤堑べ浻枇俗约骸?p> 他選擇動手并非魯莽,而是有著自己的考量。
但是,很多事情根本沒辦法計(jì)算清楚。
蘇秦終究是學(xué)院派,哪怕有過所謂實(shí)戰(zhàn),也是切磋為主,沒有生死相拼過,何況,他面對的對手并非一般意義上的武者。
而是他并不了解的污染者。
整個人都像面條一樣彎曲了,唐義方還是踹出了一腳。
朝天蹬!
在旁觀者眼里,那條腿就像是從他小腹彈出一般。
這姿勢的確難以發(fā)力,這一腳也就軟綿綿的,看上去,毫無力道可言。
腳尖在從他上方躍過去的蘇秦腿上輕輕點(diǎn)了一下,似乎,形不成傷害。
有點(diǎn)像兩輛車在停車時的擦碰,連油漆都不怎么掉的程度。
實(shí)際呢?
蘇南生和唐家父女都是普通人,他們根本看不見,當(dāng)唐義方的腳尖在蘇秦腿上輕輕擦碰的時候,一縷黑氣也就滲透了進(jìn)去。
那時候,人在空中的蘇秦正想著招式。
是落地之后,來一個后轉(zhuǎn)身旋風(fēng)腿呢?
還是繼續(xù)向前,先拉開距離再說?
突然間,腦中一片空白。
就像是被一塊橡皮擦去了。
不僅僅是武功招式。
不僅僅是情緒記憶。
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就連生命的生存本能都消失了。
“啪嗒……”
整個人在空中直直落下,沒有任何緩沖,面孔朝地重重地摔倒在厚重的地毯上,然后,像一條史萊姆一般蠕動著。
他忘記了怎么翻身。
也不知道應(yīng)該翻身。
“蘇秦!”
唐義雪站起身。
也只是站起來,并未朝蘇秦奔去,畢竟,那個變得很奇怪的唐秘書,有可能是自己同父異母哥哥的家伙擋在了他們之間。
走過去,太危險了!
她只能痛苦地注視著蘇秦在地上蠕動。
蘇南生并未起身,他的表情一直很痛苦。
當(dāng)蘇秦不聽他勸告要向唐義方動手的時候,這表情也就掛在了他臉上,如果,勸阻蘇秦出手能夠避免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他肯定會全力去做。
他只是知道蘇秦出手與否都改變不了結(jié)局,故而,一直痛苦著。
相比較唐家父女,他對唐義方的狀態(tài)有所了解。
以前,有通過別的渠道知曉些許信息。
非人哉!
入魔者!
怪物!
不管什么稱呼,一旦出現(xiàn),也就會造成公共安全事件,就像傳染病一樣,沒有守夜司的人出現(xiàn),無法遏制。
兇多吉少。
絕望之后,蘇南生反倒是平靜下來。
他睜開眼睛,表情不再痛苦,而是有些釋然。
“住手,給你,我什么都給你!”
對面,唐思遠(yuǎn)聲嘶力竭地咆哮著。
唐義方臉上掛著靦腆的微笑,向著他們?nèi)司彶阶邅怼?p> 地毯上,蘇秦趴在地毯上仍然如史萊姆一般蠕動。
就在這時,蘇淮走了進(jìn)來。
“秦哥兒,你這是在表演什么人體藝術(shù)?”
瞧著地上蠕動的蘇秦,蘇淮的表情很浮夸。
“這么熱鬧,大家伙在干嘛?”
他抬起頭,笑著向蘇南生等人打著招呼。
“蘇淮,快走!”
蘇南生大聲吼道。
先前他之所以釋然,是因?yàn)樽约哼€有一個兒子,雖然,這個兒子和自己不對付,終歸身上留著自己的血,能夠給自己傳宗接代。
現(xiàn)在,他是真急了。
“走?”
唐義方轉(zhuǎn)過身,靦腆地笑著,表情詭異。
“哪里走?”
蘇淮皺了皺眉。
他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黃色符紙,順手往地面一扔,勉強(qiáng)也算是完成了任務(wù),至少,切斷了這個怪物對外界的感知。
只不過,沒像計(jì)劃中的無聲無息,而是采取了正大光明的方式。
反正,對方也在發(fā)飆。
怎樣做都沒關(guān)系。
蘇淮笑了笑,漫不經(jīng)心地瞄了一眼唐義方。
“老哥,有沒有人說過,你笑得忒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