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隱秘存在的聯(lián)系
倫納德心中還懷有對剛剛經歷的突發(fā)事件的種種疑問，也記得“愚者”先生有神諭給他。他很快坐直了身體。
“‘星星’先生，在向你講解昨晚到今天發(fā)生的事件之前，我要先告訴你一件事?！?p> 說話的是端坐在一旁奧黛麗：
“那位阿蒙的兄長，其實并非遠古太陽神的兒子。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可以將祂理解為遠古太陽神的一個身份?！?p> 什么意思？倫納德一時間滿心迷茫錯愕，只覺得大腦似乎有些不太夠用。
“你的意思是說——亞當在某種意義上，就是遠古太陽神？”
所以祂并未完全隕落？
那祂曾經的那些謀劃，祂為了“0-08”而對抗那個紅天使惡靈，祂實際上不就是對抗了自己曾經的下屬？
眼看著倫納德已經驚愕到錯亂，在一旁愉悅旁觀的克萊恩插嘴了：
“實際上并非如此。亞當對應著遠古太陽神的神性，而真實造物主則代表著祂瘋掉的人性。只有當二者合一，才能算作是復活的遠古太陽神?！?p> 這句話本身其實沒有透露太多，但錯愕過后倫納德及時進入了智商上線的模式，很快聯(lián)想到了剛剛發(fā)生的事件：
“聽上去，如今亞當已經和真實造物主融合了？祂現(xiàn)在正打算懲戒曾經的背叛者？所以才指使極光會宣傳風暴之主背叛祂的真相？”
“怪不得極光會的瘋子們這次表現(xiàn)得這么正常。這是因為對他們信仰的神靈已經不再是真實造物主，受到的影響也有所不同。”
“星星”先生雖然推理的過程有所偏差，但結論卻是正確的。很少見到“星星”先生這樣思維敏銳的樣子啊……奧黛麗默默在心中贊許了一句。
而倫納德已經敏銳地聯(lián)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可是，白銀城原本不就是信仰遠古太陽神嗎？如果知道了那位造物主已經復蘇，他們，他們——”
“事實上，那位造物主的信徒已經派人前往了羅思德群島。當然，他們目前只是嘗試說服海神教會統(tǒng)領羅思德人，反抗風暴教會，但被我們拒絕了?！?p> 在短暫的解釋后，奧黛麗打斷了倫納德自言自語的種種推斷：
“‘星星’先生，之所以請你來到夢境之中，將這些隱秘告知于你，是‘愚者’先生希望你完成一個任務。”
她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安適又隨意地坐于一旁的“愚者”先生，正色道：
“雖然對待遠古太陽神和風暴教會的斗爭，‘愚者’先生目前持有中立的態(tài)度，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不需要了解遠古太陽神下屬的勢力。”
“尤其是經過亞當與真實造物主的融合，這些力量或許會產生非常大的改變，絕非簡單的極光會與黃昏隱士會的加和?！?p> “而‘星星’先生，因為你在黑夜教會有相對全面的消息來源，‘愚者’先生希望你能夠多加留意相關的消息，及時與我分享?！?p> “能夠找到信仰遠古太陽神的非凡者當然好，但那些僅僅是存疑的消息也請加以注意。”
說到這里，奧黛麗忍不住又看了克萊恩一眼，想起了偉大的“愚者”先生當時的原話：
“倫納德那家伙大部分時候不怎么帶腦子，只憑自己大約不能很好地思考。如果沒有帕列斯替他操心，那我們就只能降低對他的要求?！?p> 能夠得到一位神靈這樣不講身份的詆毀，這也算是“星星”先生獨一無二的待遇了吧？“愚者”先生真好！
倫納德并不知道自己遭遇過來自半個舊日的鄙視。他認真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那我先和你說說，從昨晚到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他抿了一口杯中由奧黛麗具現(xiàn)出的咖啡，講述道：
“從事件剛剛被發(fā)現(xiàn)起，代罰者們就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氣憤和狂暴。這使得他們的策略相對直接而激烈——只要發(fā)現(xiàn)一個宣揚不敬言論的敵人，就會出動一群代罰者上前圍攻?！?p> “前期的時候倒確實抓住了不少，嗯，姑且還是稱為極光會的成員吧，可惜他們大多序列較低，有些甚至連非凡者都不是，對于深層次的安排毫無了解?！?p> “代罰者們抓住了這些表面的敵人，卻驚動了背后的力量。當逃脫者逐漸隱藏起來之后，代罰者們幾乎沒怎么了解到敵對陣營真正的部署?！?p> 一直安靜坐于一旁的克萊恩忍不住插嘴點評：
“他們這樣做也不能算錯。在瀆神言論傳揚起來的情況下，先行遏制流言，向信徒傳達出堅決的態(tài)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p> “不過可惜，他們面對的是‘觀眾’，這樣的應對就有些不夠看了?！?p> 確實，直到我來到夢境之中，聽到“正義”小姐的解釋之前，連我都不知曉這背后還有亞當?shù)牧α?，還有“觀眾”的安排。自始至終，代罰者們大約也只以為自己在針對極光會的瘋子。
而這次，這些所謂的極光會也確實與以往的作風不再相同。
“前期的緝捕其實消耗了代罰者不少的力量。但在短暫的消停之后，今天早晨重新冒出了大量宣傳瀆神言論的人，范圍遠遠比昨晚還要廣泛?！?p> “代罰者們沒有辦法，只能分散自己的力量，逐個針對極光會的敵人，并且開始以抓捕審問為主，企圖追查到背后的敵人?！?p> “現(xiàn)在想來，他們攻勢的強烈不僅僅影響了代罰者們自身，也使我們的策略發(fā)生了改變。”
“最開始的時候，我得到的指示是不要主動出手，但可以盡量保護代罰者的安全。只是當代罰者們決定審問敵人的時候，我們的途徑特點使得我們更多地被安排進了類似的崗位?！?p> “留守戰(zhàn)斗的只剩下了風暴教會的非凡者，他們自然而然經歷了更大的危險。”
這個推斷在倫納德看來合情合理，但奧黛麗的神色卻有了變化：
“你是說，代罰者有了人員的損失？”
這是非常重要的信號，暗示著亞當究竟打算如何針對風暴教會。
對于這個問題，她其實有安排人了解相應的信息。只是風暴教會畢竟和黑夜教會不同，目前得到的消息只能推斷出，大部分人員都只是受傷?！?p> “是損失了風暴教會的幾個線人，就是那種，平時不算是代罰者成員，但愿意一起出動進行非凡戰(zhàn)斗的外圍成員?！?p> 倫納德說到這里，突然有所停頓：
“不對啊，雖然這些線人被報告為死亡，但似乎大都缺乏完整的尸體?！?p> “如果敵人全部是極光會的成員，這當然可以解釋為‘秘祈人’途徑的習慣；但如若是還有黃昏隱士會的參與，尸體必然不可能同步消失?！?p> “那么這些人又去了哪里呢？”
倫納德兀自思索，沒有發(fā)現(xiàn)奧黛麗的神情已經產生了變化。她的目光飛快地投向了克萊恩的位置，正好迎上了對方的視線。
雙方明顯都想到了同樣的人。
奧黛麗剛想說些什么，克萊恩就已經開口：
“在風暴教會的線人中，有‘愚者’先生的信徒。我們可以嘗試通過他了解情況?！?p> 他這句話是對著倫納德說的，但這并不妨礙奧黛麗從中理解他的真實含義：
除了哈羅德，嗯，還有“倒吊人”先生之外，奧黛麗其實并不知道還有另外的“愚者”信徒是風暴教會的線人。
如果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就算奧黛麗原本不知道，坦白了身份的克萊恩也必然早就會告知她。
那么他所指代的只能是哈羅德。而哈羅德顯然不能算作是“愚者”先生的信徒。
與此同時，基于如今的信息，也不能夠得出哈羅德必然安然無恙，可以主動和“穿越者”同鄉(xiāng)聯(lián)絡的結論?？巳R恩能夠有這樣的信心，只能說明一件事：
所有從源堡離開的人，其實都還和源堡有相應的聯(lián)系。通過這樣的聯(lián)系，克萊恩可以對他們有所了解。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我固然可以更加及時地了解到哈羅德的狀態(tài)，把握貝克蘭德的局面變化；但這同時也意味著，通過那些舊日遺民，反向影響源堡也會變得更加便利。“愚者”先生可能會因此受到影響。
我要多關心一些從源堡離開的遺民了。奧黛麗自己給自己添加著工作任務，一邊聽到倫納德震驚感嘆：
“‘正義’小姐竟然連風暴教會的線人中都發(fā)展了信徒？”
我不是，我沒有……奧黛麗頗為無辜地看向克萊恩，發(fā)現(xiàn)他交握雙手置于膝間，雙眼之中全是笑意：
“是啊，我們的‘正義’小姐可能干了?！?p> 您話語中的自豪未免有些明顯……奧黛麗知道這種時候自己更不能露餡，因此帶著“‘愚者’教會魯恩地區(qū)負責人”的態(tài)度露出了笑容。她剛想謙虛兩句，倫納德已經開啟了新的問題：
“該不會，黑夜教會中也有‘愚者’先生的信徒吧？”
這個問題問得……奧黛麗笑容停頓，神情略有錯愕；一旁的克萊恩同樣松開了交握的雙手，摸了摸嘴角兩側。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審視起了倫納德。
……
在翻滾著灰色霧氣的宏偉宮殿中，奧黛麗慢慢走到獨屬于“愚者”先生的座位前，帶著好奇向側方張望。
在那里，一顆深紅色的星辰宛若褪去了灰霧的遮掩一般，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奧黛麗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