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楓林寺外遇溺嬰

　　樂正云秀穿越前本來就是極喜游山玩水的驢頭，難得出來一次，又被雪開寬大師的故事勾起游興，難得出來一次，不想立即回書院，于是，對三位新徒弟說：“行千里路，勝讀萬卷書，跟著為師一起周圍歷練歷練，過三五天后再到書院。”

　　三位都是少年，哪有不喜歡玩的，加上多年來都在寺廟里跟著師傅讀了佛經(jīng)，又讀儒家的四書五經(jīng)等，偶爾有幾次跟師傅外出，多是為了購賣一些生活必需品，早悶壞了，師傅又特意吩咐從今天后跟著樂正云秀，聽她的話，一見她的提議，自然是歡呼雀躍。

　　聽說桐江書院辦在開元鄉(xiāng)，永安縣里就兩個(gè)書院，文秀書院教的只是啟蒙的知識，要融入這個(gè)社會(huì)，遲早間還得把學(xué)生送到桐江書院的，所以，本次的目的地行自然地選擇到開元里元文高遷里。

　　在古道上走了半天，看到一座似廟非廟，似觀非觀的建筑，上標(biāo)楓林寺三字，寺里沒有和尚，卻供著三個(gè)娘娘的雕像。門口不遠(yuǎn)處有一塊極其奇怪的巖石，圓圓的如蟹殼，大約一間房子大小，周圍的巖石都是灰色的或黑色的，唯獨(dú)它的顏色是褚紅色的，極象一只被烤熟了的螃蟹。

　　周阿黃就是蟹殼嶺附近的明里人，父輩是北方逃難到這里的，屬于外來戶，沒有其它親戚，因?yàn)楦改鸽p亡，田地被村里收回，無依無靠，在十一歲時(shí)跟了師傅，對這一帶的路途與故事卻是十分熟識。有些傷感地指著這塊紅色的巖石說：“傳說，大禹治水時(shí)，禹的徒弟拓妻子龍女嬈與蟹妖搏斗了一天一夜，最后在這里把蟹妖殺死，蟹殼變成了這塊石頭，其它碎片四散，變成了周圍的紅楓葉，現(xiàn)在是春天，楓葉正綠，到秋末時(shí)，滿山紅遍，好看極了，三年前，我就是在這里遇上師傅的。

　　里面的三個(gè)娘娘是三奶夫人林九娘娘、陳十四娘娘和李三娘娘，她們?nèi)肆x結(jié)金蘭，是許旌陽真人的徒弟?！?p>　　拓與嬈？樂正云秀記得上官天柱在QQ聊天時(shí)曾多次地提到過他們的名字，是仙居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可這里的縣名是永安，并且村名也全然對不上號。仙居在穿越前來過二次，去的是神仙居、公盂及王溫的故里西郭洋，在縣令大人處查了地圖，沒這三個(gè)地方，省名叫二浙路，不叫浙江省，太多的地方對不上了，所以，雖然有所懷疑，也沒有明顯的表露出來，聽周阿黃這么一說，樂正云秀不自禁的又是心里一動(dòng)。正打算細(xì)細(xì)地向周阿黃了解一下這個(gè)神話傳說，忽然聽到寺外有哭喊聲與鼓樂聲，正向楓林寺方向過來，但絕非喪樂。

　　?樂正云秀在戶外游玩時(shí)，多次地到過長江山峽，那里的小數(shù)民族苗族嫁女有哭嫁的習(xí)俗，女兒遠(yuǎn)嫁外地，雖非死別，卻是生離，再也無法見到家人，姐妹情深，更是以歌聲作別，作為吸引游客的營銷手段，樂正云秀也曾被導(dǎo)游拉上臺臨時(shí)扮演送別新娘的姐妹而唱過哭嫁歌：

　　姐:“梭羅樹上十二丫，我們同根又同丫;

　　今朝姊妹要分離，離開繡樓好孤單!

　　妹:“梭羅樹上十二丫，我們同父又同娘;

　　今朝姐妹要離開，難舍難分情難斷!

　　姐:“梭羅樹來臺對臺，我姐心里難寬懷;

　　丟你妹妹婆家去，逢年過節(jié)又才來!

　　妹:“梭羅樹來臺以臺，望姐心里多寬懷，

　　多承姐姐把妹待，姐的教誨記心懷!

　　樂正云秀戶外活動(dòng)最大的興趣之一就中探索與了解各地不同的風(fēng)俗，聽得鑼鼓聲與哭聲越來越近，自然地起了看熱鬧的想法，對三個(gè)新收的徒弟說道：“我們一起到外面看一看當(dāng)?shù)厝思扌氯巳?。?p>　　周阿黃眼神中露出極恐怖的表情，直向后躲說：“不去，不要去，不是娶媳婦，是殺人，溺殺嬰兒?！?p>　　亂說一通，哪里有光天化日之下，吹吹打打的殺人的？樂正云秀看了眼周阿黃，渾身害怕的發(fā)抖，象是受了某種極強(qiáng)烈的刺激。

　　這事透著奇怪，樂正云秀連忙拍了拍周阿黃的后背，細(xì)問事情經(jīng)過。

　　周阿黃顫抖著說：“七年前，我剛出生的妹妹就是這樣被人放水里淹死的，就這樣，她連外字也沒有取就死了?！比缓螅檬种割^外面的水塘。

　　原來，這里流行著一種陋習(xí)叫溺嬰，窮人家當(dāng)生下第三胎女嬰時(shí)，因?yàn)榧依锏臈l件差，沒有能力養(yǎng)活她，在她剛出來的第一天就把她放在水塘里淹死，怕她的冤魂作祟，所以，淹死前吹吹打打，給她作了法事，以嫁陰女的形式送她歸去，所以，采取的音樂是嫁女的喜樂。周阿黃父母是外來戶，第一胎是女兒，第二胎是周阿黃，后面兩胎都是女兒，結(jié)果，都是剛生下來就被溺殺了。理由就是女兒是賠錢貨，家里窮，養(yǎng)活不了。

　　兒女都是父母身上掉下的一塊肉，誰不心痛？不是父母說養(yǎng)不養(yǎng)得了，而是由里正與族長說了算。算法很簡單，村里就五百來畝田，畝產(chǎn)三百多斤，扣除上交的皇糧，每畝只留下二百多斤，最多只能供二百人的吃食，村民除了種田之外，沒有其它營生，當(dāng)村人口多于二百人的時(shí)候，就會(huì)有人餓肚子，古時(shí)候沒有打胎的技術(shù)，為了控制人口，讓活著的人不再挨餓，采取的方法就是生出來以后，根據(jù)個(gè)人家庭的經(jīng)濟(jì)能力，男嬰要繼承香火，留下，女嬰由村里的里正或族里的族長投票決定生死。這還是太平的年月里，如果是荒年，男孩也難逃脫一出生就溺死的命運(yùn)。外來戶更被村里所歧視，一聽音樂聲，周阿黃就知道是他原來所在的明教里又有人家生了女兒，母親在后面聲嘶力吼地哭，村民雖然心酸，可考慮到自身的利益，還是吹吹打打地往前送。隊(duì)伍越來越近，歌聲已清淅可聞。

　　不要怨娘的心狠

　　女兒你投胎走錯(cuò)門

　　我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

　　沒錢養(yǎng)你到出嫁

　　娘希望早入輪回早報(bào)到

　　下輩投胎富人家

　　錦衣玉食過日子

　　不再又是受苦的命

　　“這樣的人間慘劇，難道縣衙門陳縣令都不管嗎？”樂正云秀義憤填膺地問，前些天剛剛對陳縣令建立的好感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管啊，殺人償命，朝庭律法寫得明明白白的，可是，剛出生的女嬰名字還沒有計(jì)入政府的花名冊中，律法上算不上人，另外，只要名字一登計(jì)，村里就得按人頭向朝庭交納皇糧，所以，這等事村里多以嬰兒出生時(shí)夭折而上報(bào)，因?yàn)槔嫦嚓P(guān)，村民也不會(huì)舉報(bào)，民不告，官不理，恐怕陳縣令從沒聽說過這類事情呢?！蹦昙o(jì)最大的徒弟任水流上前來給樂正云秀解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