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又是一個膽小怕事的村長
院子里里外外一片沉寂，全都被方氏這幾句惡毒的話嚇著了。
方皓軒虛握半拳輕聲咳嗽，“娘......”
許蕓芳眸子里慢慢浮起一層水霧，“婆婆你要公審我？”
“我來了！”本就在朝門口圍觀的村長沖進(jìn)院子，“方大家是要開公審大會嗎......”他獻(xiàn)媚地朝方氏略一鞠躬，卻瞥見許耀宗兄弟虎視眈眈惡虎撲食般盯著他。章如杰手里的拐杖朝他屁股戳來，比沖進(jìn)院子的速度更快，村長又一溜煙往朝門躥。
“方大家，我還有點要事，等會再來！”他一邊逃一邊正大光明地吶喊，成功躲過章如杰戳他瘦不拉幾的小屁股。
村長躲在人群后面再不冒頭，朝門口響起一陣嘻嘻嘲笑聲。
“姐，你是有教養(yǎng)的女子，你對婆婆恭順賢孝，有些話不便出口，以免大家誤會你逞口舌之能，就讓小弟為你代勞?！痹S耀祖輕聲提醒，但那聲音卻是眾人都聽在耳里。
“姐，你在許家山是有口皆碑溫良孝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對上孝順老漢兒對下照顧們四弟兄，十八般農(nóng)活樣樣得行，人品外貌人人夸，想娶你的男人排成隊，你自個兒非要嫁方家姐夫，老漢兒不都給你說了會有這一天嗎？”
瞧這話說的，完全是倒打一釘耙，明里暗里告訴大家——方氏是啥樣的人，死去的許富貴是知道的，大家也都知道的是也不是？！
方氏陰森林地盯著許耀祖，“小兔崽子，任你花言巧語死人說活，也堵不了悠悠眾口，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許耀祖風(fēng)度翩翩朝方氏彎腰，又朝朝門處伸長脖子旁觀熱鬧的方家壩人鞠躬，如同站在講臺上一樣，侃侃而談：
“姻母大人在上。眾所周知，我姐她十八歲嫁入方家，冰清玉潔為人自愛。在我們外出掙還債的日子里，我姐并無任何茍且之事，與許維清、章如杰情同兄妹，相互幫助，天理昭昭日月可鑒。更兼有我兄弟四人每天都在我姐身邊，以茲作證她的清白。方家姐夫，你昨晚與我姐同房可有什么感覺不妥之處？”
“哦——”眾人都覷向方皓軒，原來昨晚他們......同房了？那不干柴烈火了吧？
方皓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心里罵許耀祖小王八蛋，明明昨晚的“同房”就不是大眾意義上的“同房”，但他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至今未與許蕓芳同房嗎？能說出昨晚許蕓芳與七個男人同房嗎？
他在心里第一次罵了粗話，我靠。
“娘——許蕓芳她......”眾目睽睽，許蕓芳似笑淺笑，方皓軒很想說許蕓芳不潔身自愛，但說出口的卻是：“她白璧無瑕！”
轟，朝門處的方家壩吃瓜群眾笑聲如雷。
“這事就不要再拿來說了?！狈金┸幱袣鉄o力地?fù)]揮手。閨房事，真是越說越丟臉，丟的還是自己的臉。
他心里納悶，當(dāng)初還蠻喜歡的溫柔的許耀祖，怎么兩年不見，就變成牙尖嘴利把死人當(dāng)活人說的小混混了？
“你們......你們！”方氏眼見許耀祖滿口雌黃是非顛倒，女兒們又都被壞人洶洶氣焰所攝，甚至連兒子都被拿捏得無話可說，氣得拿起竹響桿就想往許蕓芳身上戳。說不過就動手。
許耀宗上前兩步，一把搶過竹響桿甕聲甕氣地說：“姻母，還是我給你保管吧?！?p> 章如杰隨時都不忘記?？崴殻舆^許耀宗手里的竹桿，與他手里的拐杖并在一起，昂著他瀟灑的頭顱，擺出蠻誘惑人的丁字步。
方家壩的人何時見過如此做作又有趣的男人，剎那癡癡笑起來。
“哪里來的要飯的，竟敢在我家如此混蛋！”方氏勃然大怒，回頭對朝門處吼：“村長，村長你給我滾進(jìn)來！村長——進(jìn)來！”
村長從朝門處探進(jìn)頭來，他哪知道如何處理這么熱火朝天的局勢？還是先拖拖唄。他搖頭晃腦認(rèn)真地說：“方大家，要不要我先開村委會研究研究方案？！”
朝門外笑聲雷動。許蕓芳兩頰浮起可愛的梨渦，連方皓軒也忍不住牽牽唇角。
“我覺得......娘——就讓五嫂進(jìn)屋再說吧，反正她也回來了，以后有的時間再來......再來......”九姑娘一臉哭相，她不敢說“再來懲罰五嫂”，對面五嫂的兩個雙胞胎兄弟都直直地盯著她，此時她最想弄清楚的哪個是老三哪個是老四？哪里還有心思批斗五嫂？！
“這是方家壩的方皓軒老師家嗎？方皓軒老師在嗎？我們送東西來了！”門外有粗嗓子挑夫大聲問道。
九姑娘立釋重負(fù)，噓出一口氣，討好地對她娘說：“我去看看，我去看看——”
兩個挑夫挑著籮筐一路嚷嚷，朝門處圍觀眾人讓出道來。
挑夫放下籮筐，一擔(dān)籮筐里的雞鴨鵝歡叫，另一擔(dān)籮筐里的鮮艷布料閃閃發(fā)亮。
“這是......”九姑娘驚叫，“我們沒買這些！”
“是叫我們送這里的！”兩個挑夫看看站著的眾人，隨便指指，“就那個長得像姑娘一樣好看的小子叫我們送這里。我們是認(rèn)得五先生的。諾，五先生，你好啊？！”
挑夫自來熟，遠(yuǎn)遠(yuǎn)地向坐在屋檐下的方皓軒打招呼。方皓軒臉色陰陰陽陽。他可算是知道許蕓芳在鎮(zhèn)上買的大堆亂七八糟東西的正當(dāng)用途了。
賄賂。賄賂他的家人和方家壩的人，有錢能使得鬼推磨。
“假小子，你自己來點點數(shù)吧？”挑夫粗嗓門朝老四嚷嚷。
老四雙手負(fù)后，如同大人似地拽拽地走到挑夫面前，老氣橫秋地說：“不用點數(shù)，我相信大叔你們。”他掏出兩塊錢打賞挑夫，“明天還等我?！?p> 兩個挑夫喜出望外，平時挑這方家壩也就三五角錢，這個像姑娘的小子出手真闊啊。
挑夫捏著紙幣出了朝門，朝門處的圍觀人眾越來越多，幾乎整個方家壩的人都跑來了，甚至二大婆也咧著滿口大黃牙擠進(jìn)朝門，理所當(dāng)然地站在最前面，神情自然地招呼許蕓芳：“喲，五先生媳婦回來啦？”
似乎她和許蕓芳很要好似的。
許蕓芳回應(yīng)二大婆的招呼，又轉(zhuǎn)身笑嘻嘻對小姑們說：“各位小姑，我走了兩年這回來呢也沒啥送禮物給你們，你們就自己挑，看著喜歡的布料就拿去做兩身衣服唄?！?p> “五嫂是給我們買的布料？”近水樓臺先得月。站在籮筐邊的九姑娘拿起一截粉紅布料，眼睛瞬間發(fā)亮：“這么漂亮的棉綢耶，是供銷社最貴的那種——五嫂，我要這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