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不用擔(dān)心她,長風(fēng)不會對她怎么樣的,我有些話要同你單獨(dú)說,宓兒,你乖乖聽我說,因?yàn)檫@關(guān)系到我們兩人的以后?!?p> 公孫宓兒聞言忍不住呲笑,“以后?什么以后,你我雖為夫妻,可不過是兩國的交易罷了,以后會是什么模樣不是要看邶國與天盛兩國邦交如何嗎?我曾經(jīng)也想不通為何邶國連破七城卻會同意天盛的求和,只至成了平安郡主才知,邶國雖兵力強(qiáng)盛,可是卻不如天盛富饒,若是非要硬攻,天盛日后,那必會有糧草不足之憂,屆時若是天盛借兵與他國,邶國則威已,所以你們邶國答應(yīng)求和,不僅白得了天盛上供的糧草珠寶,還能修生養(yǎng)息,只是那七座城池你們就是不還給天盛也能達(dá)成所愿……邶國要修養(yǎng)幾年又會起兵呢,一年還是三年五年?屆時這邶國還有我這平安郡主的余地嗎?!?p> 公孫宓兒說的平靜,似乎早已看淡一般,事實(shí)上自她阿娘被天盛王上軟禁至宮中之時她便已知曉自己早已沒有退路,懸崖之上有何生機(jī)可言。
“宓兒,或許你愿意聽我說嗎,一個與你所見的截然不同的看法,我不該瞞你,以為自己可以掌握這一切……”
洛塵同她說了許多,故事的開頭一度讓公孫宓兒覺著他有問題……
因?yàn)?,洛塵說他小時候時常做一個夢,夢中有一神女照顧他,教他識文斷字,經(jīng)書倫理,可是自他過了十二歲生辰后就再也不能在夢中見到這位神女了,所以洛塵便云游天下,見到不少同神女長的像的便帶回家來養(yǎng)著,后來見著公孫宓兒,心中便認(rèn)定公孫宓兒便是他的神女了。
公孫宓兒給自己倒了杯茶,權(quán)當(dāng)自己在聽說書的了,而且還……繪聲繪色。
再就是之后公孫宓兒同他說只她只會擇一人終老,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便開始尋思著擺脫邶國王室的法子,可這法子還沒有想出來,他這才袒露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就要被狠心的一腳踹走了……
洛塵說到這兒的時候怨恨的看了眼公孫宓兒,似乎在說她負(fù)心漢……
公孫宓兒:……
她只覺著自己當(dāng)時的選擇正確萬分,若是讓自己再選擇一次,她依舊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初見時便將洛塵一腳踹進(jìn)河里,什么亂七八糟的神女,她看就是洛塵的花言巧語,或許……是將她當(dāng)做另外一個人。
公孫宓兒接著洛塵的話道:“后來便是你借著天盛以聯(lián)姻求和之事,讓你的人同天盛王上進(jìn)言封我為郡主,將我阿娘接入宮中軟禁來逼我就范?”
洛塵不否認(rèn),他家宓兒又不是傻子,“這其中的確有我的手筆,我本是想著親自出征來假死脫身來公孫家當(dāng)上門女婿的,不過這其中出現(xiàn)了些意外……”
這倒是公孫宓兒沒想到的,洛塵竟曾經(jīng)有過假死的念頭,想必意外便是原本的邶國太子突然暴斃,他成為了邶國新的太子,邶國王上又怎會讓他去冒這個險。
他本以為不過半年他便能到宓兒身旁的,沒想到事情竟發(fā)展到了這一步……半年又半年。
“宓兒,我發(fā)誓,那扶榮爬的可不是我的床,有她在,我寵著她,外面不會將注意放在你身上,我們再尋個好時機(jī)金蟬脫殼,不做這太子與太子妃,云游四海,兒孫滿堂?!?p> “你在說什么?你覺著我為何會信你。”
“宓兒為何不信我,莫非是要信那唐昀不成?他當(dāng)初會幫著他父王,如今亦是,宓兒的阿娘便是我的阿娘,我豈會不放在心上。”
公孫宓兒聽著洛塵的話,暮然發(fā)覺,“你知道些什么?”
洛塵笑,“宓兒以為呢,那些信我也不是故意看的……”
說的還有些委屈巴巴的,后面接的一句,“都是他們送到我面前的?!?p> 公孫宓兒:她這是不是得夸一句他的下屬太不懂事了,逼的他不得不看。
既然洛塵說到這兒了,正如洛塵所言,她信不過唐昀,兩相比較下來,她的確更為相信洛塵,她本就有意去尋洛塵的幫忙。
“那你幫我讓阿娘從王城內(nèi)脫身,去鄉(xiāng)下莊子,或是別的什么地方養(yǎng)老都行,只要平安就好?!?p> “若是宓兒求求我,我能讓阿娘過來在宓兒身邊養(yǎng)老?!?p> 公孫宓兒只想著讓她阿娘平安便好,與阿娘再見不知何年何月,從未奢求,聽到洛塵這番話時自是激動的。
“你準(zhǔn)備怎么讓我阿娘來邶國呢?!?p> “假死?!?p> 從一開始聽到現(xiàn)在,洛塵的全盤計(jì)劃便是讓他們假死脫身,總之假死得天下……
洛塵看著公孫宓兒有些不大相信她的扯了扯嘴角,好似他方才說了半天都是天方夜譚,誆騙她玩似的。宓兒總是不信任他……連同他的愛意也是。
罷了,日子還很長不是。
洛塵見公孫宓兒不回他話,可他也未忘了先前被公孫宓兒轉(zhuǎn)移的話題,問道:“所以宓兒準(zhǔn)備怎么求求我呢?”
公孫宓兒假笑將問題拋回給洛塵,“那殿下想要臣妾如何求殿下呢?”
“甚是無趣,你就不能軟下來喚句夫君聽聽?再不濟(jì)叫心肝兒也行?!?p> 公孫宓兒能屈能伸,“夫君,心肝兒?!?p> 她一次性全喚了,隨后便看見了洛塵未加掩飾的驚訝神色,他沒想到公孫宓兒會這般乖乖聽話,不過隨后這位大爺點(diǎn)評了句,“若是語氣再軟糯些就更好了。”
公孫宓兒尋覓了會兒軟糯的語氣,她身邊親近之人可沒什么軟糯性子的,大刀闊斧的阿娘,不怒自威的阿爹,還有傻傻的細(xì)沙……說起軟糯,扶榮那日在她院子中哭的梨花帶雨求她身邊之時聽起來是楚楚可憐的,不知算不算軟糯……
公孫宓兒想了想,拉長了語調(diào),聲音變的不再中氣十足,隨后喚了句:“夫君……”
洛塵對此甚是滿意,天黑了下來,洛塵依舊賴在她院中,有句話不是說的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她這求了洛塵辦事,一時半會兒也不好意思硬將人給趕出去。
洛塵在不遠(yuǎn)處的書桌上坐了許久,而公孫宓兒手中拿了本志異小說看著,這些奇聞怪誕是她近日發(fā)覺的,甚是對她口味,一時之間便未注意洛塵,帶抬頭看向洛塵之時才發(fā)覺洛塵似乎在為她畫丹青。
公孫宓兒拿著手中的書像洛塵走去,走近一看才發(fā)覺洛塵竟畫的是兩個人,二人在燈下相擁著同看一本書……
洛塵將最后一筆添好后放下筆墨問道:“如何?”
公孫宓兒故意不夸,反而道:“我們初識那日那位老伯畫的比你筆下的我更為靈動?!?p> 洛塵聞言細(xì)看了眼自己的畫,再一想被自己掛在書房中的那幅畫,口中低語道:“明明我這副更勝一籌,他畫的眉當(dāng)真是不忍直視……”
公孫宓兒雖口中嫌棄著洛塵的畫,可是注意力卻是在洛塵的畫上,好一副燈燭之下二人相擁看書圖,看著當(dāng)真是有幾分琴瑟和鳴的味道,也因此公孫宓兒并未聽清洛塵的低語,依稀聽著什么不忍直視,問道:“你方才說什么?”
“沒什么,若是宓兒不滿意,那我便日日為你畫一幅,經(jīng)年累月,擁有一幅會合宓兒心意的?!?p> 公孫宓兒聽著洛塵嘴中的情話只覺著累人,若是洛塵每日都畫一幅,她就得每日都要靜坐許久,還是就此作罷吧……
“太過于勞煩殿下了,明日還要早朝,殿下早些回去歇著吧?!?p> 洛塵點(diǎn)頭,頗為贊同公孫宓兒的話,回道:“那讓我來伺候夫人更衣吧?!?p> 公孫宓兒:她要不要說的直白些,簡潔明了些。
黑夜籠罩了一切房屋,月色朦朧,樹影婆娑,吹拂著群星那晶亮的臉龐,風(fēng)兒輕輕疲倦的月亮躲進(jìn)了云層休息,只留下幾顆星星像是在放哨。
洛塵睡在了美人榻上,美人榻對他來說著實(shí)短小了些,可是舒適寬大的床榻宓兒又不讓他上去,便只能在此委屈了,不過倒是有另外一個好處,將窗子打開,窗外的月色便灑了進(jìn)來,前些日子因著他總是翻窗而進(jìn),宓兒命人將窗子加固了些,不過這防防蚊蟲還是有效的,對于他這只大尾巴狼……毫無作用……
洛塵瞧著遠(yuǎn)處低沉的天際,他與宓兒不過十幾歲的年紀(jì),還有許多年……直到后半夜洛塵也并未睡著,側(cè)身看著不遠(yuǎn)處床榻上呼吸均勻的公孫宓兒,起身點(diǎn)了睡穴將她抱至美人榻上,摟入懷中入睡。
第二日公孫宓兒醒的早,是被凍醒的……
睜開眼才覺著不對勁,身上的毯子大半落在地上,而腰間橫陳著一只手臂……
美人榻太小了些,二人都是側(cè)睡著才堪堪睡下,公孫宓兒鼻子一抽,沒忍住咳嗽了兩聲,她怕冷的很,這又是她夏日為了貪涼特意放在窗子下的,一晚上給凍了個結(jié)實(shí),公孫宓兒的咳嗽聲吵醒了洛塵,洛塵倒也是意外的很,自己懷中怎多了位美人。
一大早便溫香軟玉抱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