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遠西、楚弦走進會場的貴賓席時,四周已暗下,燈光全集中在主席臺上,楚弦看到主席臺上,聚光燈下的阿思夫,他就像一個明星,此時的他正回溯著D/E公司這十周年的發(fā)展歷程,應(yīng)不會注意到貴賓席的她。
可坐在臺下的楚弦不可能看著眼前明星般的前男友成為眾人的焦點,仍會情緒毫無波瀾,盡管她在極力克制,仍不由自主為阿思夫感到驕傲,畢竟過去五年多的時間是D/E公司快速發(fā)展的時期,也是她與阿思夫從相識、相戀到分手、復(fù)合再分手的時期;也禁不住她感覺到眼角有一滴淚滑下,她趕緊用手指拭去,可是她的這個動作還是被溫遠西看到。
“后悔了?”溫遠西身子靠近楚弦用耳語般的聲音問一句,可他的眼睛始終盯著主席臺。
只有楚弦能聽得見的這一問,把她驚了下,她不經(jīng)意看了下溫遠西,反問了句:“什么?”
溫遠西卻沒搭理她,而是跟著大家一起鼓掌。
楚弦似乎有點明白他的意思,忙收起了情緒,心中提醒自己臺上的人已與自己無關(guān)。這時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個寬大的手掌給握住,想掙扎卻沒法掙扎,她朝旁邊的人看了一眼,禁不住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手也不掙扎了。
黑暗中,還有一人,也就是阿卜杜勒,他看到了他們倆的動作,心想:看樣子這兩個人的關(guān)系進展不錯。這次參加D/E公司十周年慶典,溫遠西和楚弦能被邀請,也是因為他,自從上次私人派對后,盧爾認識了他,敏銳地感覺到他與溫遠西的關(guān)系不一般,因此借這次D/E公司十周年慶想進一步拉近關(guān)系,也順便把溫遠西、楚弦都邀請了。
溫遠西感覺到了阿卜杜勒的眼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也與他的眼神交流了一下,彼此心領(lǐng)神會了下。他已能明確肯定阿卜杜勒在這個國家是什么樣人物,他相信楚弦很快也能回中國了。因為楚弦的領(lǐng)導(dǎo)已結(jié)識了一位德高望重宗教人士,對他在B國當?shù)氐陌l(fā)展是很有幫助的。
接著,盧爾也走上了主席臺發(fā)言,整件會場的氣氛被帶到了高潮,D/E公司的員工們一起歡呼,四周燈光也漸漸亮了起來,高層管理員工也走上了臺。接下來,合作伙伴的代表也紛紛走上臺,楚弦這時注意到,原來離她的座位不遠的地方就坐著郭素云,她也走上了臺,今天她打扮也格外漂亮,她走到了阿思夫的身邊,很大方而自然地接受了阿思夫的一個擁抱,四周的人沒覺得特別,因為阿思夫也擁抱了其他的人,只不過其他人都是男人。
楚弦安靜地坐在臺下看著,身邊有溫遠西,看到臺上的場景竟然很淡然。可就在阿思夫與臺上的人互動的那一瞬間,他用目光掃了下臺下,終是看到了臺下貴賓席坐著的楚弦,就看到她的那一刻,整個人也稍稍地顫動了下。其實,他早知道邀請名單里有她的名字,內(nèi)心是期盼著能見到她,可又怕她會不來,直到慶典開始他要發(fā)言走上臺,也未能見到她,內(nèi)心失望極了??僧斔吹剿龝r,心中有欣喜,可看到她把目光轉(zhuǎn)到身邊的人,心中卻是失落,但他很好控制住了表情,沒人感覺到異樣。
表演環(huán)節(jié)開始,B國的傳統(tǒng)歌舞、年輕人的現(xiàn)代歌舞。臺上的人紛紛走下臺入座,楚弦始終把情緒只給了表演節(jié)目。
表演結(jié)束后,自助餐時間也是自由時間,人們互相自由走動攀談。由于B國的公開場合是不允許飲酒,所以全場只有各種飲料,全場的人只是拿著飲料杯四處走動,互相交談。
就在溫遠西和楚弦有點無聊的四目相對時,“楚弦!”楚弦聽到熟悉的聲音叫她的名字,她知道是阿思夫,轉(zhuǎn)回頭來對他微微笑了一下。
阿思夫終于應(yīng)付了一些客人后,走到了楚弦跟前,但看到她身邊的男人時,卻很不是滋味,他認出了這個男人,也就是上次婚禮私人派對上陪著楚弦的男人。
“你好!阿思夫先生!”溫遠西很主動走上前擋在了阿思夫與楚弦的中間。
“你好!我們見過,您是……”阿思夫記憶中,這個男人的姓名是中國人的姓名,他努力在想著如何發(fā)音。對于很多外國人,記住中國人的姓氏且會發(fā)音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溫遠西看起來有點像西方人,可姓氏卻是中國姓,更是奇怪。
“溫遠西!”溫遠西主動介紹自己。
“溫先生,你好!我想和楚小姐單獨聊下,可以嗎?”阿思夫雖然內(nèi)心中有怒火、妒忌,但還是那么紳士。
“遠西,你去找阿卜杜勒吧!讓我和他聊下吧!”楚弦忙對溫遠西說。
溫遠西看了下楚弦,點下頭:“好的!”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終于,阿思夫可以和楚弦說話了。以前,他總是在公開場合避開與楚弦接觸,尤其有熟人的時候,可現(xiàn)在他不在乎了。
“楚弦,這些天,你好嗎?真對不起!那天我的情緒太激動,可是我愛你的!”阿思夫說這些話時,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沒等阿思夫說完,楚弦忙接過話:“阿思夫,不要再說對不起了,我明白。但今天,我真為你高興。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D/E公司就像是你的孩子,你一手養(yǎng)大了她!真為你感到驕傲!”這些話的確是她的真心話。
“可是你卻離開了,以前有你、有D/E,我很滿足。可現(xiàn)在……”阿思夫話語是那樣的傷感。
打斷了他的話,楚弦說道:“阿思夫,你會遇到更好的女孩;”楚弦不想再聽到后面的話,因為她能猜到阿思夫會要說什么,因為他曾經(jīng)說過一次。
“沒有了,你離開了,就不會再有了,那個男的是你的……”阿思夫接著說。
“是朋友,僅是朋友!”楚弦再次打斷他,她可不想再聽到他說對不起,接著又想和好。
楚弦剛說完,一個聲音叫著:“阿思夫,他們叫你過去拍照;”是郭素云在叫阿思夫。
“你好,楚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那邊有好多人等著阿思夫拍照。要不要,你也和我們一起去拍照?”郭素云來得真是及時,和楚弦打招呼同時,已拉著阿思夫要走。
“你好,郭小姐,不用了,你們?nèi)グ?!阿思夫,你去吧!”楚弦忙說道。
“楚弦,那我先走了;”阿思夫歉意地說著。然后,便順從地與郭素云一起離開了。
望著他們離開的背景,楚弦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吐了口氣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開始搜索溫遠西。不遠的地方,看到了溫遠西、阿卜杜勒,但也看到一群女孩子圍著他們,一個個的眼睛都盯著溫遠西。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大意了,忽略了溫遠西的魅力。此時的溫遠西已刮掉胡子,是一個絕頂?shù)膸浉纭?p> 看到眼前的場景,楚弦心中有種說不出的不悅。但她在不遠處不靠近,就看著溫遠西,而溫遠西面無表情應(yīng)對著四周的女孩子時,眼光終于看向她這里,兩個人的眼光碰上了,好像是在相互挑逗的意思。最終,還是溫遠西放棄了,趕緊走回到了楚弦的身邊,用手指壓在自己的嘴唇,楚弦明白了他是讓她什么也別問,她點了下頭。
后來,兩人應(yīng)付了盧爾以及一些新認識的人,阿思夫始終沒有機會能與楚弦單獨相處了,盡管楚弦能感覺到阿思夫還是會時不時地看向她這里。
可溫遠西實在不想看到阿思夫看楚弦的眼神,找了借口提前帶走了楚弦,其實楚弦的心思和他的一樣,也是樂意離開。
在回公寓的路上,氣氛有點奇怪,兩人只是眼神相互看著,你一眼我一眼來來去去像是在干架。道晚安時,兩人也沒有了擁抱,就各自回了各自的公寓。
從參加D/E公司的十周年慶回來后,不知何故,楚弦有點想生氣,可又不知氣從何來。反正,心里暗暗打算:這兩天不去溫遠西那兒。
可從工廠回來后,溫遠西的信息就過來了“下班后,到我這兒來吃晚餐!我有事要和你說?!?p> 楚弦一下子忘了原有的打算,乖乖地又去了溫遠西的公寓。
可面對著溫遠西,她還像昨晚那樣用眼睛看他,就不說話。
溫遠西也瞪著她半天,沒明白楚弦到底怎么了。算了,說正事吧!他不想和她較勁了。
“楚弦,我今天是想告訴你,明天我就要離開回西國了;”溫遠西猶豫了下后說。
楚弦聽到他的話,有點驚訝!然后,剛才還有的那股倔勁、小脾氣都沒了:他要走了!是真的要走了!自己該怎么辦?
她張了張嘴,問道:“你要走了?”
“嗯;”溫遠西點了下頭。
“這么快?就明天?我該怎么辦?”再次確認后,她突然有點亂了分寸,脫口就說出心中想法,理智也來不及控制。
溫遠西聽到她的話,又驚又喜!
“怎么?舍不得我了?”他雙手扶著她的肩,盯著她的雙眼,原想調(diào)侃卻變得那么柔情地問,是的,他希望她能說出來。
楚弦被溫遠西這么一問,突然清醒了下,剛才那話問得太直接了,還想要掩飾下內(nèi)心的想法,忙說:“我的意思是:你走了,那西語、畫畫怎么辦?”
他從她表情已猜到了,她把話又咽回去了,但他并沒有失望,而是說:“那沒辦法了,我不能教你了,你只能以后自學(xué)了。不過,你也沒什么天賦,這畫嘛!不學(xué)也罷?!?p> 聽到這話,楚弦一下子有點氣直上涌,原來學(xué)了這么久的畫,他的評價竟這樣!還沒等她發(fā)作,溫遠西馬上接著說:“不過,學(xué)西語也算有點天賦,繼續(xù)學(xué)習(xí)還是有必要的;”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楚弦有什么反應(yīng),但不等她的反應(yīng),也接著說:“我給你準備一個小畫本,如果你真喜歡,可繼續(xù)練習(xí)素描。也許有天,你突然會悟到?!闭f完,他拿給她一本雜志大小的畫本。楚弦拿著畫本,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删驮谒ツ卯嫳緯r,她發(fā)現(xiàn)整個客廳也收拾過,平常他用的私人物品都沒有了,看樣子,他今天白天也全部收拾好了。
“你都收拾好,你真要走了?”楚弦望著有點空地客廳問。
溫遠西點點頭:“嗯!”
楚弦壓抑住內(nèi)心的不舍,裝出無所謂樣子,說:“其實,下個月,我也要回國了!”
溫遠西看著她故作理智的表情,不知道是該不該笑,可是他卻不喜歡這樣的表情,他不想要這樣的楚弦,他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此時,她的面龐全在他的視野里,一雙眼睛有點疑惑望著他。
“哦,你也要走了?很好。你真的舍得我走嗎?”溫遠西霸道地問道。
楚弦看著這時的溫遠西,心突突一陣亂跳,愣了半天說:“當然舍不得你走,你走了,沒人我管我的飯了?!?p> 聽到前半句,溫遠西還正欣喜,本想要再吻她,可聽到后半句,所有的情緒、氣氛全沒了。
“今晚沒準備晚餐,由你來做,你也該付下你的學(xué)費了;”溫遠西突然放下她的下巴,命令的口氣說。
楚弦對眼前他突然急轉(zhuǎn)直下的變化有點蒙了,想起初次在敦令島上遇見溫遠西時,也是時冷時熱。唉,他又變回去了,內(nèi)心中有點無奈呀!
“哦?好的,我這就去!”她也很順從答道,隨后,便向廚房走去。
看著楚弦的背影,溫遠西有種想上去掐住她的脖子的沖動,逼著她說:“我舍不得你,我想你陪著我!”
楚弦躲到廚房里忙晚餐,就是想讓自己冷靜,剛才的溫遠西那眼神,讓她快把控不住自己了。
直到晚餐上桌前,溫遠西一直沒再出現(xiàn)在楚弦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