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布局1
時府,書房。
寂靜無聲的黑夜中,時海亦負(fù)手立于窗下,身后站了個人,那人正是劫持了劉嬸的黑衣人。
不過現(xiàn)在是露了臉的。
“她已經(jīng)知道了舉報自己的人就是劉氏,叫人綁了她丟到山里頭自生自滅去了?!?p> 黑衣人點(diǎn)完火,沒立刻逃離,而是飛到一棵大樹上,靜靜地等待大火吞滅那座房屋。
不曾想,夏小霜帶了幾個仆人又趕了回來,不過為時已晚,房屋被燒的所剩無幾。
他目睹了接下來的事情,作為一個稱職的殺手,并擅自做主去那林中將劉氏抹了脖子,然后扛了尸體丟在村民每日必經(jīng)的一條小路上。
“那人已被我處死,拋在了路上,明日就會有人發(fā)現(xiàn)?!?p> 房間里只有黑衣人自己的聲音,時海亦沒有說話,連嗯也沒有,高大的背影頗讓他有些擔(dān)心,自己做是對是錯。
“我沒叫你殺人!”
終于,時海亦轉(zhuǎn)了身,沉著臉,走到他身旁,卻拍了拍肩膀,笑道,“做的不錯,你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
黑衣人臉色一抖,伏地跪下,“小的不敢揣測大人的心思,只愿能為大人排憂解難?!?p> 時海亦招了招手,示意他退下。
黑衣人眨眼就沒了人影。
窗口下突然有一只白貓?zhí)M(jìn)來,撲上時海亦,嗷嗷的叫喚,聲音就像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在哭泣。
在夜間,別提多嚇人了!
時海亦慌亂躲到了桌子底下,那貓又跳到地上,跑出了窗外。
手腕處突然一痛,時海亦迎了光線瞧去,三個紅點(diǎn)印在上面,滲出淡淡的新鮮血液。
白貓?zhí)岸?,一路奔著來到后花園,跳在一雙白嫩捧著的手心上,發(fā)出溫順的喵喵聲。
“你都聽到了,看到了什么,盡管告訴我?!?p> 那人摸了摸貓毛,盯著發(fā)光的貓眼小聲詢問它,仿佛貓能聽懂人話般,立即人畜四目對視,傳輸信息。
遠(yuǎn)處一個巡邏的小廝隱約看到有個人影,朝花園喊了聲,“什么人在哪里?”
那人轉(zhuǎn)身瞧去,手中的貓落了地,小廝臉上露出謙恭的笑,“原來是三……”
話還沒說完,白貓狠狠撲上小廝的身體,小廝轟的一聲倒地不起。
“三太太是么?”魏茗走到小廝身旁,白貓?zhí)剿龖阎校自谑中纳?,手指摸著貓毛,“明天,你將忘記今夜看到的一切?!?p> ***************冷,真冷啊。
夏小霜醒來時,渾身冰冷,以天為被,以地為床,果然非人能過的日子。
夜里溫度低,篝火燒沒了,寒涼就侵蝕而來。
旁邊有一大塊黑乎乎的的灰燼,昨夜燃燒沒的房屋。
夏小霜眼底盛了哀傷,趕忙去瞧夏文安,就見一張厚衣服蓋在他身上。
她目光向四處掃視,發(fā)現(xiàn)何歡只穿了單衣,背靠在樹根下,抱拳閉了眼睛睡的覺。
夏文安已經(jīng)醒了,望著空蕩蕩的林子,眼里只有茫然。
沒了,什么都沒了。
“爺爺,你醒了,身體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夏小霜扶了他坐在地上,伸手探了探他額頭。
“好,你別擔(dān)心。”
其實,他睡的也并不好,冷的渾身發(fā)抖,若不是何歡起來撒尿無意間瞅見老爺子搓手臂,脫下外套給他蓋上,恐怕他昨夜真要給凍沒了。
為了不讓夏小霜擔(dān)心,他拍了拍她的手,“叫大家起來吧。”
很快,大家一個個轉(zhuǎn)醒。
夏小霜吩咐何歡,“何歡,你去找一輛馬車來,我們到鎮(zhèn)上弄點(diǎn)吃的?!?p> “好。”何歡二話沒說,沒費(fèi)多長時間,就牽了一輛馬車來。
夏小霜,夏文安,烏梅坐在轎子里,何歡駕車,其他人坐在馬車后車板上。
車子行駛到村中小路上時,前方圍了一群人擋了路,過不去,何歡不得不停了車,下去問個究竟。
“發(fā)生什么事了?堵在這里?”
在最外圍的村民回頭瞧去,見男人身后停了輛馬車,就跟見到了自己祖宗似的,上去跟何歡說,“死人啦!”
何歡雙眼吊起,有些后知后覺的問,“什么人死了?”
那人捂了嘴巴,小聲嘀咕,“還能誰,劉氏呀!”
何歡擠進(jìn)人群,俯身瞧去,地上躺著的正是昨晚的夏小霜口中的劉嬸!
她不是被綁在山上的大樹上了嗎?怎么死在了路邊?
他嚇的轉(zhuǎn)了身,回到馬車,掀了車簾子,“小姐,昨夜那劉嬸死在了路上。”
夏小霜一驚,心里立刻沒了底,“什么?她……死了?”
夏文安自然也聽到了,有些莫名奇妙,“你們說什么,誰死了?”
何歡放下簾子,夏小霜低著頭,不敢看夏文安,也不知道要如何同他說,又從哪里說起。
他問旁邊的烏梅,“烏梅,你可知剛剛何歡說了什么?”
烏梅渾身一個激靈,神經(jīng)繃的老緊,支支吾吾的說,“劉嬸放火燒火了屋子,小姐命人將她丟進(jìn)了山中自生自滅?!?p> 夏小霜緊咬了唇瓣,手攥成了拳頭,還是讓他知道了。
她閉了閉眼,同自己較勁,掙扎。
一雙大手捏了她的肩膀,很緊,她感覺有些疼。
“那劉嬸是你殺的?”夏文安睜著微微混濁的眼睛問她。
她搖搖頭,想說卻說不出來話,眉頭皺的緊緊,想哭,卻哭不出。
烏梅相信小姐絕不是那樣兇惡的人,能去殺人!便試圖去解釋,卻越說越不敢說下去“老太爺,小姐真沒殺人。興許是那劉嬸被野獸咬了,想逃生回家,結(jié)果就死在了路上……”
夏文安急的捂了胸口,閉上了眼睛,對她太失望了。
“你太糊涂了?!?p> 她手扶了扶夏文安的手臂,卻突然被甩開,心頭一陣酸楚,“爺爺,我沒人殺人,你要相信我?!?p> 下了簾子,人群中有人驚呼叫著她的名字。
那一刻,什么話,都消失了,她聽不見,只無力的來到劉嬸尸體旁,看到了劉嬸脖子上的刀痕!凝固了的血液!
果然沒錯,她被別人殺害了!
直到劉嬸的公公指著她的鼻子問她,她才逐漸聽到了人聲。
“昨兒晚上,我媳婦去找的你,之后就一夜未歸,沒想到你殺了她,還丟在路上,你小小年紀(jì),實在惡毒!”
村民一聽,也大吃一驚。
有人攔住了她,“原來畏罪潛逃,大家伙絕不能讓她逃走了,咱們把她送到官府去!”
“看!她還雇了馬車逃走!大家伙快攔住,他們一個也別想走!”
村民一呼百應(yīng),紛紛舉了手,“不能讓他們走!不能讓他們走!”
眾人一步一步逼著,將何歡與夏小霜逼到了馬車旁。
盡管何歡護(hù)著她,但沒什么用。
村民們將人多力量大的功效,發(fā)揮到極致,將馬車圍住,甚至把夏文安給拽了出來。
夏小霜撲過去,扯開拉著夏文安的人,“你干什么?放開我爺爺!”
狠狠一推,她腳下不穩(wěn),何歡托了她的后背,才躲過一劫。
“你們一個都別想走!在這兒等著官府的人來抓你們吧!”男人抓夏文安的手一松,夏文安倒在烏梅的肩頭。
村民們本來就愛看熱鬧,現(xiàn)在更肆無忌憚起來,什么話都往外吐。
夏小霜,也不再鬧了,耳朵好似又失聰了,只看到一張張嘴巴蠕動,數(shù)根手指頭激昂點(diǎn)點(diǎn)。
約摸一個時辰后,官府派了一支隊伍過來捉人。
所有人,被帶到了鎮(zhèn)子上的府衙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