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舊賬新算
黑夜吞沒了何歡和烏梅激動豐富的情緒變化,兩人歡呼雀躍的聲音像炸開了鍋,吵的夏小霜耳朵痛。
在院子外頭守夜的一個仆人來說,有人找夏小霜。
當(dāng)時,她蹙眉一愣,大半夜的誰來找她?
沒顧慮太多,就跟著來到院外,四處張望下,黑暗中一個人影晃到眼前。
來人不是別人,而是幾日不見的劉嬸,她頭上裹了黑頭巾,陰影遮住了整張臉,行為頗有些……鬼鬼祟祟。
夏小霜感覺怪怪,“劉嬸?大晚上的,你找我什么事?”
劉嬸上來伸手握了她的手,那張滾燙的手心出了汗,貼在夏小霜手背上,黏膩膩的。
只見她神色慌張,話音顫抖,像是身后有一只鬼在追她般。
“小霜,我家男人晚上打牌回來路上不小心翻到了小溝里,腦袋給磕破流了大灘的血,你能不能去給看看呀?”
她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
“可以。”
劉嬸臉上激動的要流淚,轉(zhuǎn)而又為難的說,“我家里還有公公,孩子,幾只豬仔要照顧,你能不能叫幾個人去給我搭把手,就一會兒功夫,家里實在忙不過來了,我迫不得已才想到了你。”
劉嬸最后真落下了幾滴眼淚,哭訴著,夏小霜就答應(yīng)了,讓何歡一人守著茅屋,奇其他人全部跟她去劉嬸家?guī)兔Α?p> 夏小霜拿了藥箱,走在小路上,跟在劉嬸身后。
夏文安造的茅草屋在村子里最末端,周圍除了梯田,就是些樹木灌林,村子其他住戶相對集中,去往上一家住戶得有300米的距離。
腳踩在枯草泥巴地上,發(fā)出摩擦的響聲,夏小霜看著劉嬸手里拿的燈籠,方便看腳下的路。
“劉嬸,劉叔他除了腦袋出血,還有沒有別的癥狀呀?比如臉色慘白,手腳發(fā)冷之類的?!?p> “什么別的癥狀呀?”劉嬸一愣,慌忙捂住了嘴巴,眼珠子一轉(zhuǎn),說“哦!對,他掉河里了,手腳自然是冰冷的,臉色慘白……”
夏小霜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又問,“就只有這些嗎?”
劉嬸也有些擔(dān)心,眉頭緊鎖,伸手拉住了夏小霜的手腕,疾步向前走去。
“對對對,目前呀,只有這些癥狀,小霜,咱們走快一點吧,我怕他等不及了!”
劉嬸拉了夏小霜走到了梯田梗上,烏梅一腳踩空,田埂泥土稀稀拉拉的塌成土粉。
烏梅想喊住前頭疾步的兩人,一抬頭,豁然瞧見遠(yuǎn)處有什么東西燒了起來,再定睛一看,居然是茅屋!
熊熊大火,噼里啪啦的響,火光中冒著黑煙。
烏梅奔跑著攔住劉嬸的去路,驚慌失措的喘著粗氣,“小,小姐……走……走水了!”
夏小霜甩掉了劉嬸的手,繞過劉嬸,來到烏梅面前,“烏梅,你說什么,你好好說話!”
烏梅眼淚嘩的流下,手指著遠(yuǎn)處的火光,“小姐,咱家被人燒了?快回去吧!”
夏小霜轉(zhuǎn)頭瞧去,遠(yuǎn)處的大火正不斷吞噬著茅屋。
劉嬸見事情敗露,企圖從旁邊溜走,腳邁了一步,背后一道冰冷的聲音砍來,“劉嬸,你這是要去哪里?”
她渾身顫抖,害怕的變了臉色,噗通跪在地上,拖了膝蓋,挪到夏小霜前。
揪著她的褲子,使勁磕頭,“對不起,小霜,嬸嬸也是被人脅迫,你不要怪嬸嬸。嬸嬸,對不住你,對不起呀!小霜!”
聲音很大,異常聒噪刺耳,夏小霜對隨同的傭人喝道,“快把她拉開!吵死人了!”
立刻有人拉了劉嬸,劉嬸還反抗,沒幾下就被人給敲暈了腦袋。
“現(xiàn)在回去,把她也一塊帶回去!”
一行人又飛奔往回走,夏小霜很擔(dān)心爺爺夏文安。
劉嬸是故意引開自己和大部分人,好放火燒了茅草屋。
怪不得,她瞧著劉嬸無端戴了頭巾,就心生疑惑,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好一個調(diào)虎離山之計!
她攥緊了拳頭,想通了,心里最擔(dān)心的還是夏文安,希望何歡能救了爺爺。
到了茅草屋,只剩下幾個木頭樁子在噼里啪啦的燒,什么廚房,臥室,哪兒也分辨不出了。
怎么會……才一會功夫,什么都燒沒了!
夏小霜眼里含了淚,沖著漫天大火,聲嘶力竭的喊,“爺爺!何歡!你們在哪里?”
人已經(jīng)沒法進(jìn)去了,茅草屋大多是茅草做的,一點就著,燒的自然也快。
劉嬸不合時宜的說話了,“他們大概死了吧!”
烏梅捂緊了嘴巴,眼淚流淌到手背上,“何歡……夏老爺!”聽到劉嬸的話,毫不客氣的扇了兩巴掌,“都是你,如果你不叫我們走,茅草屋就不會燒起來!”
劉嬸被人束縛了雙臂,沒有還擊的余地,只能任烏梅手掌打在臉上,疼的她口腔粘膜破損,嘴角溢出了鮮血。
烏梅怒氣沖沖,兩巴掌打完,又高舉了手臂,就要再次落下。
夏小霜推開了烏梅,眼光凌厲的看著劉嬸。假如眼神能殺人,它現(xiàn)在就是一把刀,在劉嬸身上一刀一刀的切割,直至死亡。
劉嬸被人放到在地,一只臟兮兮的腳踩在臉上,夏小霜居高臨下俯視,眼里滲出寒意,“我爺爺死了,另外一個傭人也死了,拜你所賜,劉嬸,既然你堅稱自己被迫,那你告訴我是誰要燒了茅草屋!”
劉嬸嚇的渾身一哆嗦,把自己知道的,見到的,都說了出來,“那黑衣人一到我家,就拿刀挾持了我男人,還傷了我婆婆,從始至終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頭,聽聲音是個三四十歲的男人,至于樣子,我確實不清楚,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呀!”
夏小霜陷入了沉思,劉嬸并不知道是誰讓她這么做的?
還有一點,那人為何偏偏就看中了劉嬸,而不是村里的其他人?
唯一的一點,無非因為她和劉嬸玩的好,彼此信任度高,沒有防備。
那人正是利用這一點,才算計了她夏小霜。
烏梅說道,“看來,有人對姑娘你做了調(diào)查!”
她看向烏梅,小丫頭何時變得聰慧了?
夏小霜從懷中拿出一副畫像給劉嬸看,正是幾日前時聽白在集市上慌亂中塞給她的,劉嬸看到閉了眼睛嚇的哭天喊地,滿嘴的對不起,卻又無法做出實質(zhì)的誠意。
夏小霜感受不到丁點的悲傷,也沒有接受道謝的寬宏大量之心。
“我坐牢,也是你?!被鸸馓S如星印在眸中,她斜眼瞪去,將那畫丟入大火中。
“今日,舊賬新算!”她轉(zhuǎn)頭,看著大火燒盡的茅屋,一字一頓的說,“封嘴,綁了她在那山上任其自生自滅!”
山上,經(jīng)常有野狼,豺豹出沒。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能否逃的出去。
傭人得了命令,立刻把人丟了山頭。
茅屋房脊上的一根木棍跌落下,黑暗中何歡背了夏文安一步一步朝著眾人走來。
“何歡!”夏小霜瞪大眸子,奔去。
何歡體力不支,倒地前嘴里仍喚了句,“小姐!”
“爺爺!”夏小霜瞧見地上一并倒下的夏文安,慌忙看了爺爺。
烏梅激動的擦了擦眼睛,“小姐,老太爺沒死,他們都回來了,太好了!”
幾人合力,夏文安穿著睡衣悠然醒來,眼前的景象嚇一跳,夏小霜前前后后解釋一番,唯獨沒說把劉嬸放進(jìn)山里的事。
夏文安聽后,沒有責(zé)怪誰,只叫夏小霜別往心里去,畢竟只燒了房子,大家還平安無事。
下人搭了個篝火取暖,幾人坐在地上,一個個不敢睡覺,卻又奈何不了眼皮打架,便祈求暫時平安渡過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