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房間內(nèi),透著點點光斑。
張秦想著老二出門時的猶猶豫豫的表情,心里有些慌:
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兒吧?
剛才沒聽到老四的聲音,難道老四?
不應(yīng)該啊,老三不會丟下老四一個人跑的。
……
“吱……”
開門的聲音驚醒了胡思亂想的張秦。
偏頭順聲朝向門口看去,四道身影魚貫而入。
呼,還活著就行,張秦七上八下的心里頓時穩(wěn)了。
不過,老四怎么側(cè)著身體走路?
這是有點飄了啊。
“老四,殺了個魔修,就覺得自己上天了。走路都橫著走了?!睆埱匦αR道。
掃了一眼旁邊老二、老三,明顯一愣,再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張秦隨即反應(yīng)過來。
深吸一口氣,張秦沉聲說道:
“老四,轉(zhuǎn)過來。”
老四聞言轉(zhuǎn)了過來,右臂空空蕩蕩,臉上笑容滿面。
頓時,張秦就覺得眼睛里好像近了沙子似的,有些難受,不過還是強裝笑道:
“我還以為怎么了,不就是丟了條胳膊嗎?”
“咱們營里的獨臂刀客還少嗎?”
大聲的語氣逐漸減弱,最后化成一句喃喃低語:
“命,還在,就行……”
“隊長,這不是怕你看著難受嘛?!崩先谝贿呅÷曊f道。
張秦?fù)u了搖頭:
“難受,怎么可能不難受,我都恨不得這條胳膊是我掉的。但是這次我們干掉了一個魔修,說實話,我這條命丟了我也覺得值。老四,對吧?”
老四聽得心里一暖:最怕隊長突然肉麻起來。
“隊長,俺沒事兒,就怕你接受不了。自從進了南軍就沒想過活著回去,這不還有一條胳膊,照樣還能砍他丫的?!崩纤淖蟾觳察乓频幕瘟嘶危冻龅男θ萦行┰?。
其他幾人都笑了起來。
“對,砍他丫的。哈哈哈?!?p> ……
牧凡生看著眼前的一幕,感覺心里一種情緒被觸動:
就是故事里講的戰(zhàn)友吧。
過命的交情!
以后我也會有他們這樣的戰(zhàn)友,想到這里,牧凡生嘴角不由自主的裂開,跟著幾人一起笑起來。
這幾天逃亡產(chǎn)生的迷茫一掃而光,心情變得開朗:怕啥,砍他丫的就行。
張秦四人笑著得正開心,突然聽到傳來一個不太和諧的笑聲,都扭頭看過去,眼神很明確:
你笑啥?
牧凡生用眼神回了過去:我……就笑……咋地!
此時無聲勝有聲。
五人又是一頓大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活著總不能哭吧。
劫后余生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
房間內(nèi)的氛圍重新變得歡快,
張秦咳咳兩聲,朝著老二問道:
“老二,你說說現(xiàn)在的情況?!?p> “好,隊長?!崩隙諗啃θ荩砬樽兊糜行┠?。
“這次遇襲,一百一十九名募兵收攏一百零八人,有十一人不知所蹤?!闭f完看向張秦。
張秦點了點頭,沒太多的表示,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兒,能留下這么多人已經(jīng)超出想象了。
“這些人,回去后直接報陣亡。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們自己的命了。外面的情況呢?”
老二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
“通過這兩天我私下查探,就在我們遇襲的當(dāng)天,所有入侵到南岳州的魔修和南蠻士兵突然全面退走,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撤到邊防線之外了。”
“哦?知道什么情況嗎?”張秦心里有些驚訝。
“這個還不清楚,目前沒有可靠的消息來源,但是我懷疑和我們遇襲那天,后方的天變有關(guān),那里明顯是高品修士交手的引起的天變?!?p> 張秦點了點頭:“嗯,確實有可能。那邊線的情況如何?”
“隊長,邊線那邊我們沒有消息來源,但是根據(jù)這幾天傳過來的謠言來看,邊線應(yīng)該重新被南軍奪回來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對面的魔修和南蠻士兵退出邊線后沒有撤走,反而駐扎了下來。現(xiàn)在……”
老二說道這里,頓了頓。
“現(xiàn)在怎么了,繼續(xù)說啊。”老二這斷句的毛病還是沒改啊,張秦忍不住的吐槽道。
“現(xiàn)在,聽說南軍正在邊線和對方輪戰(zhàn)?!崩隙穆曇糇兊糜行┑统?。
“什么?”張秦一驚,有些不敢置信。
老三、老四更是一臉悲憤。
“輪戰(zhàn)?”眾人的反應(yīng)讓牧凡生有些疑惑,輪戰(zhàn)是什么。
老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有說錯:“消息的真實性沒法辨別,但是按照傳言來看,應(yīng)該是真的?!?p> “什么傳言?”張秦沉聲問道,凝重的語氣顯示出內(nèi)心的緊張。
“兩天二十場,陣亡一萬人?!崩隙穆曇粲行╊澏?,甚至連語氣都帶著哭腔。
“兩天二十場,陣亡一萬人。兩天二十場,陣亡一萬人?!睆埱剜哉Z的重復(fù)著。
“這天殺的魔修,老天爺怎么不劈死他們?!崩先龖崙嵉秃鸬?。
“哎!”老四則是一聲長嘆。
破舊的房屋中瞬間又充滿壓抑。
張秦努力的消化著這個消息,半響以后對著牧凡生說:
“凡生,你知道輪戰(zhàn)意味著什么嗎?”
看著張秦悲憤的眼神,牧凡生不知道該回答些什么,搖了搖頭,安靜的等著張秦的下文。
“輪戰(zhàn)就是雙方各派出對等的人員,在陣前廝殺,直到一方死光為止,勝利者獲得對方的一切,包括尸體??墒菍Ψ疥犖槔镉心蓿啈?zhàn)二十場就意味著,我們每一場都會死亡五百個兄弟,尸骨無存。”
“這,怎么會這樣?這不是白白送死嗎?”想象著前幾天遇到的魔修的樣子,一副悲慘的畫面在腦海里生成,血紅的土地上,一群人正被人肆意的屠殺。
牧凡生感覺胸口堵得慌,不等張秦回答,忍不住的繼續(xù)追問道;
“為什么要和他們輪戰(zhàn),和他們拼了不行嗎?”
牧凡生覺得難以相信,這天下哪有這樣的戰(zhàn)爭。
張秦?fù)u了搖頭:
“拿什么去拼,一但輪戰(zhàn),肯定是有一方陷入極度劣勢了,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只能被動的接受對方的提議。而且……”
“輪戰(zhàn)肯定是朝廷已經(jīng)同意了,南線慘敗,朝廷肯定派出督軍,這時南軍已經(jīng)輪不到韓大人做主了。”
“而且,就算要拼,也得有后方的支持,可是輪戰(zhàn)一開,朝廷不會再往南線派出一兵一卒,要么對方滿意退走,要么南軍拼到最后一人?!?p> 張秦的語氣中充滿著無奈。
這樣的解釋,牧凡生還是想不明白,就算是這樣,難道對方就不死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