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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京一粟

第三章:被擊中靈魂的感覺 我心動了

聆京一粟 琬薰 2358 2021-02-21 22:52:29

  我這前世修來的京郊自在生活,何止是三個字“美滋滋”能概括的。有時候一夢睡醒,我都懷疑在四川農(nóng)村打豬草,被老娘踹的日子,是上輩子的噩夢,這輩子我日子就活好了呢。

  常常和這群京城子弟,中國精英,世界各地薈萃的藝術(shù)家們在一起待久了,在心理層面上,我已經(jīng)有我也是“成功人士”的代入感了。動輒幾個億的項目,也不大嘛,動輒去過北極看過極光,去過南極拍過企鵝,這不也還沒有出地球嘛,也不遠(yuǎn)。要不是蘇姐一聲喊,“小凌,九號桌的客人,兩杯冰美式好了?!卑盐依噩F(xiàn)實,我真實身份就是一個在畫室打工,還要給客人送咖啡的服務(wù)生。我還真把自己當(dāng)隨時也就能站在風(fēng)口,飛起來的未來的成功創(chuàng)業(yè)者了。

  “好嘞!來咯?!蔽曳畔陆蚪蛴形锻德牭揭话氲膶υ?。轉(zhuǎn)個身就到前臺,麻溜地為九號桌的客人送上兩杯咖啡。

  對了,忘了介紹一下。我18歲寄居的這京郊小院的房東,也是澎湃超前畫室的老板。名叫梅超,我第一次聽見他自我介紹,“我叫梅超,是陸閑的好朋友,不嫌棄的話,以后你就擱這兒住吧?!蔽也铧c沒笑出鵝叫。

  梅超,這不是跟梅超風(fēng)就差一個字嘛。梅超風(fēng)不是女的嘛,這哥們可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純爺們啊。但是有一說一,這哥們除了名字取得差點意思,人還是很不錯的。

  我干活麻利,不怕苦不怕累。其實也不咋累,這些活兒和我在老家干得活兒比起來,簡直就不值得一提,冒昧了,小看了我的體力簡直。永遠(yuǎn)不要低估一個18歲還沒有早戀過的男青少年的體力。假如不是一天到晚在這搬搬畫材,雕塑泥土啥的,我這一身的邪火還真的無處發(fā)泄,說不定會危害社會呢。

  但這個哥們他就沒看我干活麻利就白占便宜,不僅包吃包住,每個月還給我2000大洋的工資。雖然這個薪資標(biāo)準(zhǔn),額,是不算很高,但對我來說,包吃住還帶我玩兒,已經(jīng)是付了報酬了,多出來的紅包,這就是撿到寶了。

  梅超,叫梅超太別扭了,我還是叫他梅老板吧,梅老板的這個“澎湃超前”畫室,手下人是真的不多,我來之前,也就兩個干活的,一個是蘇姐,蘇姐是一個年近40的大姐,我叫她阿姨其實都行,只是禮貌起見,我就叫她蘇姐,大家也都叫她蘇姐。蘇姐老家紹興的,可以說是一個老文藝女青年了,她有一個13歲的兒子,幾年前和老公離婚,兒子判給老公,她便獨自一人北上打工來著,梅老板看她這么喜歡藝術(shù),干活又利索,便留下她在澎湃超前了,給她一間臥室,給她一份工作,讓她做做咖啡,做做飯,包吃包住,和我不同的是,人家還有正兒八經(jīng)的合同,我是朋友介紹來的,干活全憑自愿,當(dāng)然,我也不是那種拿著好兄弟人情吃白食的主兒,這不,因為年紀(jì)小,人人都能使喚我兩嗓子呢。

  還有一個干活兒的,叫魯哥。長得彪壯彪壯的,目測有一米九幾,我一度懷疑他是不是也算澎湃超前的保安,或者是在外給人還當(dāng)當(dāng)保鏢賺賺外快啥的。我雖然有一米八二,但是在一米九幾的大哥面前,我感覺自己好像還需要再練練,再加上我在老家營養(yǎng)也不那么良,瘦黢黢也不奇怪。

  魯哥話很少,平時也不是常來,只是有重大的事情,比如重大的貨物需要搬運的時候,我和蘇姐兩個可能還不夠的時候,他就負(fù)責(zé)上。畢竟澎湃超前是一個集咖啡,畫室,以及藝術(shù)家工作室,以及我這個流浪者收容室的綜合存在,梅老板也沒打算拿這個地兒盈利,就是自己玩兒的,反正他不差錢。

  我剛到的時候,其實澎湃畫室咖啡都是裝裝樣子的,雖然老文青蘇姐是有兩把刷子,咖啡拉花的還算專業(yè),但是誰來喝啊。京郊這偏僻的地兒。除了梅老板一群藝術(shù)家朋友們來這里捧捧場,或者是一批懷揣夢想,來京創(chuàng)業(yè),剛好居住在這京郊附近的“創(chuàng)業(yè)者”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鸫笳勌卣勴椖?,一杯咖啡三個人坐一下午,蹭一空調(diào)茶水之外,基本上沒人來。這大半年后,也就是現(xiàn)在,其實是這地方裝修不錯,一傳十,十傳百,每個月總有那么幾個網(wǎng)紅來打卡來著,現(xiàn)在想想,她們真是古早網(wǎng)紅。不過這澎湃超前生意也就好了許多,我也是高興的。

  來京數(shù)月,我“噢!”“哇!”“呀”,各種沒見過世面的驚嘆也已經(jīng)持續(xù)了n久了,可是任憑這新鮮事物再多,我一下受這么多刺激,也會漸漸有些疲了,即便見到自己沒見過的,也不會大驚小怪,就認(rèn)真聽,認(rèn)真學(xué)一下不就得了。但是,我錯了,我還是會被擊中的,如雷霹靂的感覺。

  就是今天,就是蘇姐讓我給九號桌的客人送完兩杯冰美式。不知道梅老板什么時候來了。同桌的幾個人,有好幾個都是我認(rèn)識的,其中有個小姐姐還撩過我,不過我對她這種妖艷類型的,不太感興趣。我呢,可能還是年輕吧,我喜歡清純型的女神,最好,帶有一絲文藝氣質(zhì),有點書卷氣,溫柔點,高貴點。最重要的,話少,千萬別和我那老娘一樣機(jī)關(guān)槍一樣掃射我,能靜的下來,就是人間最美了。

  命運就這樣,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是我想要什么來什么,但我也接不住啊。坐在梅老板對面的這個女孩,穿著一身碎格子的長裙,長發(fā)飄飄,手中抱著一把吉他,十分溫柔地彈著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曲子。那一刻,我只感覺時間好似靜止了。

  “小凌,過來,給你介紹兩個新姐姐認(rèn)識一下?!泵防习逡话牙易谏嘲l(fā)的扶手上。我整個人還沒有從方才的心動中回過神來。

  “這位,是中央美術(shù)學(xué)院的版畫系本科在讀畫家,楚湘。你湘湘姐也才20,比你大不了幾歲。這位是畢業(yè)于中央音樂學(xué)院的古典樂系古典吉他演奏家,柴榮。你柴榮姐姐可是彈得一手好吉他的,你小子也算是幾輩子撞上的好福氣,能在臺下就聽到音樂家給你演奏了?!泵防习逭J(rèn)真介紹著,我啥也沒聽清,就是腦子里嗡嗡的,眼睛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柴榮。古典吉他。中央音樂學(xué)院。這些名詞一下子猶如點穴一樣,打通我的任督二脈。提醒著我,凌粟,沒錢,高中畢業(yè),沒上大學(xué),沒有特長。

  前所未有的自卑感如同電流滾過我的全身,為什么呢?之前我不還覺得去北極也沒出地球,不算遠(yuǎn)嗎?難道真的是蘇姐每天叨叨的張愛玲說的那啥,愛上一個人,就會卑微到塵埃里,開出一朵花來嗎?

  滾球,我是男人!卑微個啥。但是,男人有時候難以啟齒的自卑,誰又能懂,我這個十八歲少年心中情竇初開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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