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
“啪!”男子右邊的黑衣蒙面人眼疾手快,一巴掌打斷了男子聲音,卻還是讓男子成功喝止了吳嘯仙的妥協(xié)。
但這巴掌力道著實(shí)不輕,男子歪著頭,不由自主的噴出口鮮血,殷紅粘稠的鮮血落在地上,露出塊不知是牙齒還是下頜的慘白色碎骨。
男子卻不以為意,仿佛這么殘酷的傷口并不是在自己身上一樣,看向老淚縱橫的吳嘯仙:“不要讓我再次看不起你,你可以為光榮的國而死,卻為什么要把我推向萬夫所指的茍活呢?”
吳嘯仙沒有嘴唇囁嚅不已,終究是說不出話來,眼淚再次涌出,肆意流淌。
男子卻不顧傷口進(jìn)一步撕裂,仰頭長笑:“哈哈,等死,死國可乎?吾輩出自長明,既入此門,世代皆為站著求死,何曾跪著偷生?”笑完,男子扭頭看向右邊架著自己的黑衣蒙面人:“兄弟,大氣點(diǎn),要動手就快點(diǎn),別磨磨唧唧。”
這時,一位頭帶斗笠,罩著黑紗的人在幾位黑衣保鏢擁簇下從通道走出,他的聲音沙啞而粗礪:“哼,二流學(xué)院,也就剩下牙尖嘴利和洗腦教育罷了?!?p> 男子似乎因?yàn)榱餮蛡麆菁又?,不?fù)之前回光返照的模樣,只是低著頭,不再說話。
黑紗人走到男子身邊,捏住男子下巴將其頭抬起,語氣也愈發(fā)得意:“怎么,不反駁了,你們長明號稱最為精銳,但可曾在聯(lián)邦學(xué)院比賽中拿過第一或第二?說到底,不過是夜郎自大罷了!”
男子張口朝著黑紗人吐出一口混合著鮮血的唾沫,費(fèi)力的睜開死死要搭在一起的眼皮,半瞇著看向黑衣人,裂開的嘴角微微翹起,用虛弱的聲音小聲道:“若非長明世代死戰(zhàn),哪里輪得到景昃、燕京稱雄?就算只剩下尖牙利嘴,也會張開咬破你的,喉……嚨……”說到一半,男子突然搖晃兩下,眼皮也終于支撐不住,輕輕蓋住那顆曾經(jīng)絢爛深邃的明珠。
黑紗人氣急敗壞,一巴掌呼向身邊的蒙面黑衣人:“還愣著干什么?快把他放進(jìn)去??!”
兩位蒙面黑衣人急忙把只這個瘦到只剩下皮和骨頭男子放入石塊的人形凹陷中。黑紗人咬破右手食指,跪在石塊邊緣處滴上一滴鮮血,后退兩步,匍匐在地,口中念念有詞:“至高而偉大的美食之神啊,今日您卑微的仆人將祭品奉上。乞求您的垂憐,賜予尊貴的使者蒞臨,以持儀式。”
言罷,石塊邊緣升起一塊同樣泛著紅黑色光澤的石塊,升到半人左右高度后和原本的石塊緩緩合攏,將男子合攏在內(nèi)。石塊縫隙中透出點(diǎn)點(diǎn)暗紅色光芒,隨后石塊緩緩下沉,消失在石制擂臺上。
黑紗人這才從重新變成青灰色的石臺上爬起來,右手置于胸前,整個人彎腰鞠躬成九十度,慢慢后退到競技場通道處離開。
“鐺——”電子天空突然垂落下道道紅色光幕,紅光在落下過程中逐漸凝實(shí),落地后發(fā)出巨大聲響。紅光也逐漸合攏,將競技場中間石臺的四面完全包裹。
無論是血祭儀式還是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競技場的四面紅色光墻,都讓陳川再一次深刻感受到無比強(qiáng)烈的沖擊,這才真正認(rèn)識到這個世界的截然不同。
就在陳川感慨不已時,發(fā)現(xiàn)坐在左邊的周博渾身顫抖不已,神情激動。
陳川伸手拍了拍周博寬厚的后背:“冷靜一些,我們只是高中學(xué)生,改變不了什么東西的?!?p> 周博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點(diǎn)頭,但身體依舊在不停的顫抖。
陳川暗自感嘆,周博這家伙,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熱血。自己來到這里已經(jīng)有十幾年了吧,似乎,還沒有真正承認(rèn)這個世界。雖然很欽佩男子的從容,也不恥天堂城的所作所為,但自己仍然是處于旁觀者的感覺,就像是看了場十分逼真的電影一樣,會被影響,但無法全部投入。
競技場紅色光墻內(nèi),再次投下道道光芒,但這次數(shù)量明顯少了許多,光柱的顏色也變成黑白兩色。
黑白兩色光芒交織融合,逐漸勾勒出一具人形輪廓。突然間,光芒大作,閃耀的光亮晃得眾人睜不開眼睛。
待光芒逐漸熄滅,眾人才發(fā)現(xiàn)有一位人形生物站在石臺中間。它左邊一半是黑紅色皮膚,頭頂有彎曲鋒利的犄角的惡魔形象,右邊一半?yún)s是寧和圣潔,帶著半邊金色光圈的天使形象。這就像是神靈因?yàn)閻喝の秾⒁话霅耗?,一半天使粘在一起而形成的模樣?p> 神使穿著寬松的長袍,完美的遮蓋住脖子以下的所有部位,長袍也仿佛是拼接而成,左邊一半是黑紅色,右邊一半是淡金色。
“那么,比賽開始吧?!边@位神使明明只說了一句話,眾人聽在耳中卻像是天使和惡魔同時講話一樣,有種說不出的奇異。
神使說完,左手虛抬,競技場石制擂臺上便緩緩升起黑紅色與淡金色拼接而成的王座,在王座黑紅色一側(cè)雕刻有地獄種種圖案,淡金色一側(cè)則是雕刻著一片祥和寧靜的天堂景色。神使走到王座前轉(zhuǎn)身,雙手放在扶手上坐下,便閉目養(yǎng)神,不再說話。
吳嘯仙雙眼通紅,不滿血絲,看向朱圭的神情中充滿仇恨,聲音沉重而又憤懣:“朱圭,雖然是死敵雙方,但在聽聞你獨(dú)戰(zhàn)九位大師的戰(zhàn)績后,我曾認(rèn)為你雖然作惡,但還算是個人物。但今天看來,是我瞎了眼,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滓!”
朱圭閉上眼睛,長嘆一口氣,:“吳大師,我從不否認(rèn)我是一個爛到無可救藥的渣滓。但今天之事,你卻只看到今天的情況??赡阒肋@位用于祭獻(xiàn)的家伙他曾經(jīng)殺了多少天堂城骨干么?這些人難道都是不值一提的數(shù)字么?他們也有妻兒,父母,若不殺他,何以慰藉這些孤兒寡母、喪子老人?”
“閉嘴!你們天堂城自詡天堂,實(shí)則卻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之上!既然為禍百姓,便是死有余辜!”吳嘯仙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朱圭:“今天,我就看一看,你這無敵的副城主到底有幾斤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