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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森林守夜人

第八章 暗夜中的邀約

陰暗森林守夜人 風消逝于碧野 3024 2021-02-20 21:41:58

  我把發(fā)電機的拉環(huán)握在手里,用力一拉,里面的轉子噠噠噠的響起來,頭頂上的燈忽明忽暗了幾下,隨著發(fā)電機的轉速穩(wěn)定,燈光終于亮了起來。

  一露胳膊,晚上六點鐘,今天回來的很準時。

  太陽已經(jīng)快要落山了,每次到這個時候,天空總會變成秋天的黃色,起初是金黃,然后是微黃,最后是暗黃,在太陽接觸到地平線的時候,會變成血一樣的顏色,這個時候天邊的云總是很壯麗,我把云朵想象成沙灘,天空則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飛鳥就是海灘上的招潮蟹。站在門前的草地上往天空中看去,仿佛上蒼一樣俯視大地。

  晚風吹過,草地像是麥浪一樣倒伏,閉上眼睛,沙沙聲充滿了整個耳畔,伴隨著的還有夜晚的蟲鳴聲,歸巢的飛鳥的叫聲,在這里,我儼然是一位遺世獨立的王國的國王。

  有一本書叫做《魯賓遜漂流記》,作家是英國的笛福,講的是主人公流落荒島的故事,此刻的我,竟然和魯濱遜先生有著異曲同工的境地,若不是我們之間隔著時空,真想好好和他交流一番。

  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空已經(jīng)被深藍色籠罩,電燈的光芒照亮了門前的一小片,我最后貪婪的呼吸了幾口晚風,該進去了。

  我推動桌子椅子之類的雜物堵住門,又挪過一個大柜子,完全把避難所墻壁上那個巨大的破洞堵住,屋外的捕獸夾已經(jīng)提前檢查過了,都開著。

  我退回了我的房間,把罐頭放在氣爐上面加熱,許許多多的黑色軟管,從氣爐上面延伸出來,像蜿蜒的藤蔓一樣布滿了整個房間,管子口釋放著淡白色的氣體,像是水蒸氣,無色無味,但我知道,這就是“保護性物質”,經(jīng)過加熱的它,會從半流體變成這種氣體,它驅趕著一部分危險,能夠讓我更好的度過黑夜。這片森林的原住民非常討厭這令人作嘔的氣味,但是不知道為何,我暫時沒有產生這種反應。

  抹掉罐頭上面的灰塵,我就著面包吃了起來,這絕對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一頓晚餐。

  雖然面包很干硬,但它毫無疑問有麥香味,我咽下一口面包,喉嚨咕嚕的一聲,我能感覺到它順著我的食道滑落到胃中,發(fā)出飽足的感覺。罐頭是魚罐頭,里面除了大塊的無骨魚肉,還有濃香的湯汁,用氣爐來加熱罐頭真是絕妙的想法,中午吃的冷冰冰的水果罐頭,和現(xiàn)在比起來真的不值一提,頂多算是開胃小菜。

  真當我大快朵頤的時候,“噠噠噠”三下敲門聲,從另外一個房間傳了過來。我的食欲頓時被沖掉了一大半,背上的寒毛和耳朵一起豎了起來。

  丟下罐頭,我拿起釘板,躡手躡腳的繞開門口的捕獸夾,摸到了門后。

  避難所一共有兩個門,一個前門,也就是我早上出去的那個,一個后門,前門被我用雜物堵死了,后門則沒有,這是為了防止緊急情況出現(xiàn)我卻不能夠跑出房子。然而現(xiàn)在竟然有人在敲它?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開門的時候,又是“噠噠噠”三聲敲門聲,不同于剛剛隔著房間聽的空曠,這三聲敲門聲就在我面前發(fā)出,我甚至隔著門板看到了他。

  然而我對面站著的是誰呢?是一個人?還是其他的什么東西?如果是人,為什么他不說話?如果是其他的東西,為什么它會敲門?

  恐懼頓時占據(jù)了我的腦海,原本伸出的手回來,死死的握著釘板,我的臉上開始逐漸的滲出汗珠,又想起了那個在樹旁自殺的哨兵,他晚上在放哨的時候,不也是聽到了什么聲音,走進森林了嗎?然而他的下場......

  這個敲門聲,是不是想要誘惑我出去?

  我下定決心不離開房子,檢查了一下后門的門鎖,發(fā)現(xiàn)它很牢靠,我定了定神,不去理會敲門聲,轉身準備離開。然而,我卻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

  有什么白色的東西從門縫外面送了進來,是一張紙片,不,是一封信。

  我屏息聆聽了一會兒,敲門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過,然而我敢肯定絕對沒有什么人或者什么東西從門口離開,因為我根本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我下定了決心,猛的拉開門,手中的釘板也舉了起來。

  門被我拉開了,外面是荒涼的黑暗,出人意料的是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我放眼看去,地上沒有腳印,周圍也沒有任何人和物,燈光把門口照的雪亮,仿佛剛剛敲門的是幽靈。

  關上門,鎖好門鎖,我開始端詳那張紙片,那是一封信,上面鮮紅的寫了四位數(shù)字,我走到我的臥室,借著電燈的光亮開始讀:

  “我們邀請您來婚禮上做客!”

  “婚禮的地點位于玉米地,干草地的北方?!?p>  “8152”

  那是一行用紅色的墨水寫的字,和邀請函上的字體完全不搭,更像是有什么人后面加上去的。

  紙片上用蠟筆畫著稚嫩的兒童畫,興奮的小人,藍天白云,還有一片玉米地和一輛大卡車。不知道為什么,我看著那片玉米地,反倒有一種陰冷的感覺,那些整齊排列的玉米,似乎在隨風搖擺,玉米桿上的葉子,仿佛一雙雙綠色的手,在空中徒勞的想要抓住什么,明明是兒童畫,卻給人一種荒涼絕望的感覺,能把畫畫成這樣的也沒誰了。

  送信的人是誰?他為什么要在半夜送來這封信?又怎么能夠無聲無息的離開呢?

  “干草地,北方。”我自言自語道,北方是一片神秘的區(qū)域,雖然我搞不清東南西北,但是,如果說南方是我采鹽巴的地方,東邊是我今天走的去寂靜森林的方向,那么北邊我還沒去過,那里有什么呢?

  等等,我敏銳的捕捉到一個疑點,“我們邀請您來婚禮上做客?!边@句話本身,就很怪異。

  我并不太清楚這幾年來森林里面的居民都變成了什么樣,從我和醫(yī)生家里的那家伙的談話來看,大多數(shù)應該都還是正常人,高聳密集的樹墻雖然隔絕了他們與外界的聯(lián)系,但是好歹沒把他們逼瘋。

  但是,這個時候還舉辦婚禮,并且在夜晚穿越危機四伏的森林給我發(fā)邀請函的人,一定是個瘋子。

  我把邀請函收好,是否要參加這一場詭異的婚禮呢?我捉摸不定。

  反正都要探索北方的,即便是邀請函沒有送來,我也要過去,而且,從邀請函上的數(shù)字來看,它們沒有什么太大的含義,更像是僅僅表達一串數(shù)字,這很有可能是一個密碼鎖的密碼。

  “既然一個東西要用密碼去保護,那么這玩意應該很有價值?!?p>  話一出口,我的臉上就浮現(xiàn)出了微笑,這個邏輯沒有問題。如果說,還能獲得比今天更加豐厚的物資回饋的話,那我也心滿意足了。

  然而,那時的我早已經(jīng)被沖昏頭腦,完全沒有意識到,在危機四伏的森林里面,機遇,是永遠和挑戰(zhàn)并存的,所謂天上掉餡餅的事根本不存在。

  我看了一眼電子表,時間已經(jīng)將近晚上九點,那本破破爛爛的雜志早已經(jīng)被我翻完,剛剛吃飽的我也感覺到了困意,看了看釘死的窗戶,今天應該可以睡個好覺了。要是有什么東西想要沖破窗戶進來,我不可能聽不見。

  說歸說,我還是把釘板放在了我的手邊,然后躺在床上。

  頭剛接觸到發(fā)著霉味的枕頭的瞬間,我簡直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今天真的是累極了,人就是這樣,一旦放松下來,身體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和你喊累。

  拆開手上的繃帶,我驚奇的發(fā)現(xiàn)今天早上受的傷竟然神奇的愈合了,只留下一個淡淡的狗牙的疤痕,看來我的身體真的有超乎尋常的自愈能力,我掀開衣服,肚子上那個木棍的穿刺傷口,更是早已淡的看不清楚痕跡。

  我猛然想起了醫(yī)生給我打的那血紅色的針劑,和昨晚喝的蘑菇湯的顏色,都是血一樣的顏色,難道說,蘑菇有著能夠讓人再生的神奇的作用?

  又想起那死人身上長出的蘑菇,我忽然感覺到一陣惡寒,今后要不還是嘗試一點正常的食物吧......幸虧昨天吃了那些蘑菇?jīng)]拉肚子或者怎么的,現(xiàn)在讓我吃,我肯定會產生反胃的干嘔,當時就和著了魔一樣。

  翻了個身,床上的灰塵刺得我鼻子癢,我打了個噴嚏,明天真應該把這些被子什么的抱出去曬一曬,不然難受。

  ......

  然而這個晚上過的并不安穩(wěn)。

  在半夜,我是被滅燈的聲音嚇醒的。

  睜開眼睛的瞬間還是黑暗,但是我睡前并沒有關燈,我往臺燈的方向看,那里迸出一陣火花,在黑漆漆的房間里面尤其耀眼,與此同時我聽到了電流的滋滋聲,想來是臺燈壞了。

  掀開被子下床,我在黑暗中摸索著,感謝那時不時迸發(fā)出來的火花,我成功的摸到了臺燈,然后拉了拉它的開關。

  臺燈沒有亮,看來是完全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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