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不辭而別?
嘶…信息量好大!
法空臉色凝重的后退半步。
雖然梅花師太的語氣很平靜,但他已經(jīng)敏銳的感知到了危險的氣息,只要師傅接下來的話稍有不對,只怕便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
梅花師太的名頭,法空聽皎露說過,是誅邪司五大客卿之一,修為已有七重天,更有紫青雙劍在手,實力不可謂不強。
便是法空自己,也不認為修為一定比的過她。
但是……
如果是師傅的話…
法空曬然一笑。
師傅的修為深不可測,自然壓的住她!
真打起來,自己估計還要攔著師傅,不要使出大威天龍伏魔神通…
不妥,身為晚輩,我還是老老實實在旁邊看戲就好了。
嗯…決定了,等會搬個板凳,拿把瓜子過來!
危!
德光眼皮一抖,瞳孔微縮。
不過大師到底是大師。
他面不改色,沉吟了片刻,然后看著梅花師太,深情的嘆了口氣:“阿珍,我當(dāng)年之所以不辭而別,都是因為你啊?!?p> “我!”梅花師太一怔。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一開口,便是款款深情。
他的聲音抑揚頓挫,充滿了磁性,一個對愛情的忠貞不渝翩翩公子,躍然出現(xiàn)在眾人腦海。
“不管我有再多的化名,我真正的名字,只告訴給你了一個人,連我徒弟都不知道?!?p> 梅花師太疑惑的看向法空,法空老實的點頭:“阿強這個名字我也是聽師太你說了才知道的?!?p> 恍惚間,法空似乎想起,之前他養(yǎng)傷的時候,師傅說過他俗家的名字,但他并沒有注意,好像姓姬……
“你還是這么多疑,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呢?”
德光嘆了口氣,梅花師太吶吶的不敢說話。
“你是知道我的…”德光看著她,眼神深邃,仿佛帶著星光:“我天性自由,不喜約束。我們從相識、相知、相愛,我感覺的到,你對我的感情,越來越多,越來越厚,越來越真摯,但…也越來越沉重?!?p> “它沉甸甸的壓在我身上,我不怕累,只怕它會減少。哪怕是一分,也會讓我心碎。可是它已經(jīng)到頂了,不能再增加了,只會減少?!?p> “與其看著它減少,還不如讓它保留在最濃烈的時候,所以我選擇離開,這樣…我們都能在彼此心中留下最美好的印象?!?p>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他深情的嘆了口氣:“再次相遇,便是緣分。過了這么多年,我們也都能放下了,現(xiàn)在這么坦然的坐在這里喝茶,這不是很好嗎?”
“那你放下了嗎?”梅花師太追問。
“阿彌陀佛!”
德光繼續(xù)用深邃的眼神看著她,默默不語,嘴角微微上揚。
梅花師太與他對視良久,看著他眼中的星光,緩緩開口。
“所以,愛是會消失的,對嗎?”
……
梅花師太走了!
沒有糾結(jié)要德光的回答,或者說她自己心中早就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明明他們的談話只有寥寥數(shù)句,確仿佛待了幾十年。
交代完天魔教的事情,又給法空留下了幾套對話的傳訊符,她便起身離開。
只是這次,她直接在西極寺放出了法器一剪梅,拉著皎露,乘著梅花遠去。
走遠后,皎露見師傅神色無異,這才小心翼翼的道:“師傅,您找了他那么多年,只說了這幾句話,就完了嗎?”
“不然呢,你還想怎樣?留下過夜?!”
梅花師太笑了:“我年輕的時候,是個急性子,喜歡的東西就想抓在手里。但現(xiàn)在年紀大了,性子也磨平了,反而覺得來日方長,做什么事都要細水長流?!?p> “反正他現(xiàn)在也不能像當(dāng)年那樣不辭而別了,跑得了和尚還能跑的了廟嗎?”
“哦…那您是想……”皎露似懂非懂。
“我打算先把天魔教那些破事處理完了,再慢慢的…哼!”
梅花師太嘴角泛起一抹危險的笑意。
這種笑容,懂的人才懂,比如德光。
“阿湫…”
德光打了個冷顫,坐立不安。
“怎么辦?怎么辦?”
“打?不行!不行!”
好一陣,他慌忙的跑回房間,從床下拖出一個箱子,將床頭的書籍塞了進去。
法空站在門外,疑惑的看著他:“師傅,你這是……”
德光認真的轉(zhuǎn)過頭:“徒兒,要不咱們跑路……不,云游四海去吧?”
法空一愣:“梅花師太不是沒說什么嗎?”
“哎,你不懂!”德光嘆了口氣:“她性子急,說點什么,發(fā)發(fā)脾氣,事情也就過去了。現(xiàn)在沒說什么,這才可怕,我想她這次不會這么輕易放過我的?!?p> 法空還是第一次見到師傅有這么擔(dān)心的時候。
他想了一下:“師傅,以你的修為,還怕她?”
“這不是修為的問題?!钡鹿獠恍嫉目戳怂谎郏骸澳愦虻倪^幽夢,那你怕她嗎?”
想也沒想,法空就老實的點了點頭:“怕!”
然后,他又疑惑的問道:“那您為什么怕梅花師太?我剛才聽的云里霧里的?!?p> 德光想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的道:“這個嘛…為師年少輕狂的時候,不懂事,確實是辜負了人家,現(xiàn)在人家找上門來,你說為師除了跑,還能怎么辦?不能打不能罵,難道娶她?”
“也可以?。 狈拯c點頭:“您不是說您是修歡喜禪的嘛,娶妻生子百無禁忌??!”
“噓…”德光鬼鬼祟祟的讓他閉嘴,看了看還未被激活的傳訊符,這才松了口氣。
“她不知道我是修歡喜禪的,不然一定砍死我,他們蜀山劍盟和我們密宗天生不對付,互相看不順眼?!?p> 簡單解釋了一下蜀山劍盟和密宗的恩怨情仇,德光悵然道:“你也知道為師是修歡喜禪的,怎么能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呢?”
“世上還有那么多沉淪苦海的女子等著為師去拯救,為師豈能見死不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徒兒,你懂了嗎?”
“阿彌陀佛!”法空似懂非懂的低下頭。
他總感覺德光的目光似曾相識,好像在朱百祥身上也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