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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尚書大人的藥引

第51章 坦白

我成了尚書大人的藥引 寧拙 4135 2024-12-27 16:15:21

  為了避開宮里人的搜查,池暮和景安很快啟程。

  出發(fā)前池暮去找了吳卓溫,本想跟他打聽去蒙河的近路,結(jié)果直接多了一個同行者。

  天氣漸暖,吳卓溫依舊穿得很厚,手里揣著暖爐,神色飛揚(yáng)。

  “蒙河比這里暖和多了,這個季節(jié)最適合吃花餅花釀?!贝蟾攀巧匣卦趶埳嵘砩腺嵙瞬簧伲瑓亲繙胤浅4蠓剑粌H包攬一路上的開銷,還很貼心地送給景安鄔晶石,他們二人也很快就熟絡(luò)了起來。

  池暮對這似曾相識的畫面嘆為觀止,暗暗驚贊吳卓溫是個交際能手。

  “吳公子是順道回蒙河探親嗎?”景安問。

  “算是吧。”吳卓溫雙手搭在后腦勺,長長嘆氣,“我這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兒子,興許他們都不記得了?!?p>  “沒關(guān)系,你還有錢呀!”池暮也仰頭靠在車窗邊,頗為羨慕,“在這廣闊天地間,不屈不卑,自由自在?!?p>  “阿暮姑娘說話就是好聽。”吳卓溫轉(zhuǎn)而又問,“你追去蒙河,可是惦念將軍了?”

  池暮笑笑,“其實也不全是?!?p>  “有老太監(jiān)來宣池姑娘入宮,她不宜再出現(xiàn)將軍府?!本鞍蚕肓讼胝f,“這十有八九是公主的指使的?!?p>  “紫辰公主?”以吳卓溫的覺悟力,很快就領(lǐng)略了其中的微妙之處,“所以是……公主看上了將軍,而將軍看上了擁有漂亮臉蛋的庶民,導(dǎo)致公主醋意大發(fā)?”

  “簡單來說是的?!本鞍步o他豎起了大拇指。

  “那萬一公主來了個計中計,騙不了你入宮也能引你出君合關(guān),比如此刻,要是遇上埋伏什么的就不好說了?!眳亲繙氐馈?p>  池暮伸了伸懶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此處已是大鄒國境外,換個角度看,公主的身份已不起作用?!?p>  鄒啟商雖然掌控君合關(guān),也斷不敢私自派兵出境,頂多讓三五個侍衛(wèi)跟著鄒婳婳,而且一旦被宮中發(fā)現(xiàn),他們兄妹二人估計逃不過一頓罰。

  “所以你是故意的?”

  “既然她想來番較量,那必須得是公平的?!背啬旱馈?p>  吳卓溫輕嘆,原來色令智暈的只有鄒婳婳。

  “好歹她身邊還有三五個高手呢!”他接著說。

  “吳公子放寬心,我也有?!?p>  吳卓溫隨即伸長脖子往外看,“哪呢?”

  東張西望沒一會兒,頭頂就被人用手掌扣著,他順著力道回頭,看到了笑意盈盈的景安。

  “你?”吳卓溫驚訝得聲音都變了。

  “軍中我排不上名,但對付宮中的花拳繡腿我還是可以的?!本鞍驳谋臼率菓寻灿H自教的,招式簡單但直擊要害,經(jīng)過常年練習(xí)她已能做到快速出招且靈活變換。

  對此管家也思慮過,鄒啟商在君合關(guān)尚無根基,不可能在軍中挑選人手保護(hù)鄒婳婳。景安身手不錯且是女子,可貼身保護(hù)池暮,是同行的最佳人選。

  “那依你所見,公主會何時出手呢?”吳卓溫問。

  “幸有吳公子指點,我們超近路去蒙河,公主能不能出手還要看看何時能追上我們。畢竟……離大鄒國越遠(yuǎn)就對我們越有利。”

  “阿暮姑娘這算盤打得真是精妙?!?p>  這么一來整個行程變得輕松了許多。天氣漸暖,一路芬芳彌漫,初到鄔月國的池暮和景安興奮又激動,他們只在邊水城住了一晚,就馬不停蹄地趕往鄰城丹州。

  原本丹州城并不在計劃路線內(nèi),但正巧趕上丹州一年一度的春耕節(jié)。用吳卓溫的話來說就是,來都來了不去多可惜。為了加快進(jìn)程,他還特地在馬市挑了三匹好馬,以便他們?nèi)瞬唏R先行,車夫載著行李夜間到達(dá)。

  “風(fēng)土人情天氣地貌果然各有不同,大鄒國主要耕作在南邊,那里每年九月都會舉行豐收節(jié),家族里殺羊宰牛大擺筵席,以慶祝一年的豐收。丹州的春耕節(jié)應(yīng)該有所不同吧?”池暮騎在馬上,仰頭就是春光,脫掉厚絨披風(fēng)換上輕便的衣裝,整個人顯得明媚又精神。

  “差不多也是大魚大肉吧,但重在祭祀,越是世家大族祭祀的排場就越大,平常農(nóng)戶也能從中獲益,總的來說,還是可以去湊湊熱鬧的?!眳亲繙剞D(zhuǎn)而一笑,“阿暮姑娘似乎不著急去找張將軍吶……”

  “將軍是去辦正事的,我本就不該去打擾。此次往蒙河方向不過是順著公主的意,然后再以牙還牙罷了?!?p>  吳卓溫嘖嘖搖頭,“真不知是該夸阿暮姑娘沉著冷靜,還是不解風(fēng)情。我要是你,就會第一時間投奔愛人,狠狠哭訴委屈。這倒好,已經(jīng)計劃好擺平一切了?!?p>  池暮皺眉,“我又何必再給他添麻煩?!逼鋵嵲谒磥?,去找張舍就已經(jīng)在給他增添負(fù)擔(dān)了。

  “阿暮姑娘還真是見外。不知——將軍什么要務(wù),需要到鄔月國解決?”

  池暮朝他勾勾手指,“我敢說,你敢聽嗎?”

  吳卓溫擺擺手,猛的策馬前行結(jié)束這個話題。

  趕在日落前抵達(dá)了丹州,濃濃的煙火氣,確實很熱鬧。他們落腳的客棧環(huán)境不錯,里面有院有池,離鬧市不遠(yuǎn)又能隔開喧囂。吳卓溫出手闊綽,店家熱情非常,只要是他們想吃的,不管方圓幾里都能給打包回來,還是熱乎乎的。

  吃飽喝足的三人在庭院消食,池暮一盞茶下肚,景安打了飽嗝,二人抬眸,四目相對,蠢蠢欲動。

  “集市在就在隔壁,要不要逛逛?”吳卓溫主動提出,然后伸了伸懶腰,大大方方帶路。

  不得不說,他太了解女兒家心思,若不是他長相太過女氣,必然受女孩子青睞。

  今年主持春耕祭祖的韋氏大族,是近幾年來發(fā)展勢頭最猛的一個,光是看鬧市中張羅的木雕彩燈,從街頭一直掛到街尾,甚至江面上的客船也統(tǒng)一配掛。街尾與江面相接處搭了個戲臺,請了鄔月國有名的戲班子每天換著花樣表演,過往行人無不感嘆韋氏的財大氣粗。

  人影熱烈,酒樓小鋪的生意也隨之旺盛,這大概就是農(nóng)耕與商賈相得益彰的最好證明。

  池暮和景安還是一如既往地被女兒家的小玩意吸引,但意外的是吳卓溫看起來對此也頗有興趣。

  景安撞了撞池暮手肘,示意她往吳卓溫方向看。

  只見吳卓溫對著一個刺繡荷包看了又看,池暮歪頭過去,佯裝無意。

  “吳公子要送給意中人?”

  吳卓溫懶懶看她一眼,最后還是把荷包放下。

  “吳公子家財萬貫,對個荷包還下不去手了?”景安拿起荷包付了錢,朝吳卓溫拋去,“送你了?!?p>  吳卓溫微愣,隨后笑得隱晦又暗淡,“其實我也沒有想送的人。”

  “那就當(dāng)我硬要送你的吧。”景安大大咧咧繼續(xù)朝前走步,嘴里嘟囔著什么,吳卓溫追上去聽但沒聽清。

  等他們回到客棧,裝載行李的馬車也到了。三人拎著自己的東西各自回房收拾。

  沐浴后,池暮把畫像放在枕頭邊,輕輕摩挲畫像邊緣的褶皺,其實管家請來修復(fù)畫像的師傅已經(jīng)很厲害了,只是再絕妙的手藝也不可能把撕裂的畫像修補(bǔ)得完好如初。她小心翼翼地把畫展開,嘴角不自覺上揚(yáng)。

  她所擁有的在一點一點變多,只是患得患失的不安時隱時現(xiàn)。

  每每這時,她總能長嘆釋懷,畢竟從一開始她就一無所有,即便最后都失去了也算不上萬念俱灰。

  一番自我開解后身心舒暢,抱著畫像正準(zhǔn)備入睡,門外響起敲門聲。池暮支起腦袋,“誰?”

  “我,吳卓溫?!遍T外的聲音很輕。

  池暮披了件外衫起來開門,吳卓溫也披了件同樣淺色的外衫,笑嘻嘻:“還沒睡嗎?要是睡不著可想到樓上喝點?”

  吳卓溫舉起兩瓶酒,“放心吧這酒不烈,很適合女子。”

  “景安呢?”池暮超外伸頭看去。

  “去叫過了,早就睡得昏天暗地了?!眳亲繙乩啬和鶚巧献撸皹巧嫌袀€大平臺,是個賞月的好地方?!?p>  今夜的月亮確實又圓又大,沒什么風(fēng),偶有烏云遮蓋,但很快又透出月光。

  樓臺中的桌上已擺好了果仁類的吃食,還有兩個空杯。池暮側(cè)頭去,看來今晚的賞月他早有準(zhǔn)備,且只有他們兩人。

  池暮懶得拆穿,吃了幾顆腰果,但沒有喝酒。

  “今晚的月亮真是不錯??!”吳卓溫喝了口酒。

  池暮挑了花生吃。

  吳卓溫瞥了一眼,有點心虛。

  “阿暮姑娘怎么不喝?”

  池暮抬眸,雙手撐著下巴,“我不勝酒力,怕喝多了被吳公子套話。”

  吳卓溫一口酒嗆在喉嚨說不出話,臉頰微紅,憋得眼眶都濕了。

  “吳公子這副楚楚動人的模樣比女子還真切?!背啬耗闷鹁票劻寺?,“看來這酒比想象中的要烈啊……”

  吳卓溫緩了緩,左右張望后朝池暮勾了勾手指。

  池暮紋絲不動。吳卓溫只好自己湊上去,小聲道,“張將軍這次去蒙河,可是為了取一人性命?”

  池暮看他一眼,沒搭話。

  吳卓溫繼續(xù)道,“此人是不是在鄔月國位高權(quán)重?”

  “比如?”池暮問。

  “攝政王,鄔寧豐?!眳亲繙赜謵灹丝诰?,辣得直呼氣。

  “吳公子是跟誰買的消息?”池暮問。

  吳卓溫再次勾勾手指,池暮靠近。

  “我還得到了另一個消息,你要不要聽?”吳卓溫語調(diào)越壓越低。

  池暮瞟了一眼示意他往下說。

  “張將軍此去的消息,鄔寧豐是另一個買家?!?p>  池暮神色凌厲,心神驟緊,“當(dāng)真?”

  “賣家不老實,把消息二次賣出的事情并不少見,但被滅口這么快就很厲害了。”

  “你又如何確定鄔寧豐就是第二個買家?”池暮問。

  吳卓溫笑笑,“在下除了有錢,還對鄔月國王族十分了解。”

  “你是王族。”池暮往后靠,瞇眼看他。

  吳卓溫把帶來的酒喝完,長長嘆了口氣,望著天邊明亮的月,嘴角扯出一個苦笑。

  “我是王族,但回不去王宮?!?p>  吳卓溫起身想下樓再拿幾壺酒,池暮看著他喪氣的背影以為他要離開,立即上前扯住他的衣袖,想問個清楚明白。

  正要開口就看到他的肩膀在顫抖,然后是吸鼻子的聲音,池暮頓感意外,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人扯入懷中死死困住,隨后傳來隱隱啜泣聲。

  酒勁兒上來了,他也終于把沉悶的心事一吐為快。

  “我叫鄔卓溫,是鄔月國七王子,母妃犯了錯被賜死,我被兄弟排擠出宮,父王不聞不問,后來靠拿著祖母偷偷塞給我的錢來到大鄒國謀生。如今父王年邁,還未在王子當(dāng)中選任太子,各位兄長都在積極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準(zhǔn)備奮力一搏?!?p>  池暮往外推了推鄔卓溫,朝他重新打量了遍。此時的鄔卓溫哭得眼睛紅腫,滿臉淚痕,伸手想去扯池暮的衣袖來擦,被她無情拒絕。

  “原來吳公子是鄔小王子啊……雖然被排擠了,但是你有錢吶?!背啬旱?。

  “正因如此,我才有了回去的念頭?!闭f完鄔卓溫繼續(xù)淚眼汪汪。

  此時的池暮已經(jīng)冷靜不少,她語氣平和,朝他問道,“鄔公子想回家了,碰巧在這個時候?”

  鄔卓溫神色一滯,池暮接著開口,“雖說不該草木皆兵,但鄔公子畢竟是鄔月國王族中人,實在難分?jǐn)秤??!?p>  鄔卓溫立刻抹干凈眼淚,想要極力解釋但被池暮打斷。

  “不如就直接點,我問你答?”

  鄔卓溫點點頭。

  “為何要打探將軍去蒙河的消息?!背啬簡?。

  “我想鄔寧豐死?!?p>  “為何?”池暮愣住。

  “阿暮姑娘難道不奇怪嗎?鄔月國的當(dāng)朝君主既不是沒有判斷力的幾歲小孩,也不是沒有子嗣來繼承王位,何需一個攝政王來指指點點?”

  “所以?”

  “只有他死了,王子們的斗爭才能回到公平的起點。否則無論將來誰當(dāng)了王,都只是鄔寧豐的傀儡。”

  “既然你和你的兄弟們都痛恨鄔寧豐,為何不合力除掉他?”池暮問。

  “父王對鄔寧豐的維護(hù)幾近瘋狂,我母妃的死就是前車之鑒?!?p>  “所以,你們現(xiàn)在一個個的都在指望將軍大功告成?”池暮有點不高興了,“打算袖手旁觀?”

  “當(dāng)然不!至少我不是!”吳卓溫大聲道,又扯了扯池暮衣袖示好,“我現(xiàn)在不正是趕回去助將軍一臂之力了嘛……”

  池暮看著他,原來這才是他今晚的目的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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