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抱著暖爐倒在馬車上睡著了,但身體止不住的哆嗦,準(zhǔn)是在水里泡的太久了,寒氣入體的緣故。
這寒冬臘月的,不生病才奇怪。
許是多了一個人在馬車?yán)锏木壒?,顧棠捧在手中的四書五?jīng)竟有些看不進(jìn)去。
他不由得偷偷看她,少女容貌姣好,鼻尖被凍得通紅,臉上始終帶著一絲警惕。
顧棠不由得心下一顫。
她臉色慘白,鼻尖被凍得發(fā)紅,面色毫無血色,本就生得瘦小,此刻更顯得弱不禁風(fēng)。
顧棠不知怎的,又是心間一軟,解下自己的披風(fēng),蓋在了她的身上。
傅容恍然間驚醒,猛地睜開雙眼,抓住了他的手臂,許是一切發(fā)生的太過于突然,顧棠來不及反應(yīng),四目相對,傅容斂去了眼中的謹(jǐn)慎,露出了一個恬淡的笑容。
“原來是你??!”
顧棠被她抓著胳膊,面色毫無變化,可那發(fā)紅的耳尖卻是出賣了他,眼眸中劃過一絲慌亂。
傅容勾了勾唇,這也太容易害羞了。
“咳咳——”
他抽出胳膊,又拿起那本書,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
“顧棠,別這么關(guān)心我,真會出事兒的?!备等菘粗约荷砩系呐L(fēng),漫不經(jīng)心的說出了這句話。
顧棠耳尖變得更紅了,也不知道自己腦子里在想什么,慌忙搪塞:“蘇五姑娘別自作多情,在下只是承恩師之意,送你回家。”
他這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像極了國子監(jiān)那些夫子,傅容覺得一點兒也不好玩。
便又闔起了眼睛,呼呼大睡起來。
殊不知,顧棠的耳朵更紅了。
馬車駕到半路突然顛了一下,或許是因為太困了,傅容只是輕微的皺了皺眉頭,倒是沒醒。
顧棠眉頭微蹙,掀開簾子,“駕慢點兒?!?p> 他聲音很輕,生怕吵著傅容。
沈劍嘴角抽了抽,面無表情的放緩了駕車的速度,也不知過了多久,總算是到了蘇府。
沒等顧棠喊她起來,傅容就自己醒了過來,坐直了身子。
她看著顧棠,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笑嘻嘻的說:“怎么這么快就到了呀?”
她都還沒和顧棠待夠呢。
許是那目光太過于熾熱,顧棠回避不得,拿起書裝模作樣,面色卻扭扭捏捏,一言不發(fā)。
沈劍候在馬車外面,遲遲不見里面?zhèn)鞒鰟屿o,不由得開口提醒:“蘇五小姐,將軍府到了?!?p> 傅容恍若未聞一般,湊近了幾份看著顧棠,眼角帶著笑。
像是要溢出來的溫柔。
“顧公子,回見?!?p> 她眉目清淺,笑靨如花,身上帶著一絲絲香氣。
顧棠不由的側(cè)目。
少女早已跳下了車。
該死!居然被一個小女孩撩成這樣,他眼底劃過一絲異樣,耳尖紅的發(fā)燙。
“世子?”
沒有得到顧棠的命令,沈劍自然是不敢隨意駕車的。
他們家世子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看著會吃人。
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駕車回府?!?p> 他狹長的眼眸包裹著一絲氣惱,臉色陰沉。
沈劍只好駕車掉頭,愣是不敢再發(fā)出一點兒聲音。
免得又惹得他們家世子不快,到時又拿他開涮。
這蘇五小姐當(dāng)真是好本事,自從夫人走后,公子再沒有一點人情味兒,活脫脫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若不是有這張臉,就他們家世子這臭脾氣,指不定一天能為打死八百回。
傅容站在蘇府門口,看著顧家的馬車拐進(jìn)了巷子里,嘴角帶著一絲淺淡的笑,眼睫彎彎。
勾起的唇角,寫滿了占有,像是在看獵物一般。
眼里卻好似摻雜著其他情愫一般,帶有著一絲絲深情。
果然是風(fēng)華絕代顧世子?。?p> 她以為那一夜,她毀了這個少年的一生,本想將他接入公主府,若是他愿意,做駙馬也無妨。
就算讓她下嫁于他,她自也是心甘情愿的。
初見他時,自是知道他氣宇不凡,定然身份非凡。
卻萬萬沒想到,顧棠竟然是已故安寧縣主的嫡子。
顧侯爺府上的三公子。
怪不得她尋了他這么久,都沒有尋見,感情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去哪里尋?
傳言道顧家三公子氣宇非凡,劍眉星眸,實乃天上之人,只可惜天妒英才,打娘胎里帶了病,傳言活不過30歲。
可不就是一個病秧子么?
再好的女兒,也不愿嫁到顧家去。
不過,今日瞧著,這顧三公子可健康的很,哪里有他們說的那般病弱不堪。
還生得一副好皮囊,她身為女子都不知有多喜歡顧棠的容貌,天上人間恐再無此驚才絕艷之人。
傅容扭頭剛要進(jìn)門,回頭就撞見了蘇守國。
蘇守國一向都是不茍言笑的作態(tài),往日她是長公主時他便如此,如今時隔三年,再次見她這個便宜舅舅,還真有幾分不適。
這蘇守國左右不過是個道茂偉然的偽君子罷了。
“你這又去哪里瘋鬧了?衣冠不整,成何體統(tǒng)!簡直丟盡了我們蘇家的臉?!?p> 蘇守國掃過傅容全身上下,看著他的臉,眼里莫名的冒出了火,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傅容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本公主的事何時輪到你操心了?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
她艱難的扯出一絲笑,微微福了福禮:“女兒不慎跌落水中,讓父親擔(dān)憂了?!?p> 蘇守國本來想再批評幾句,可看著她今日如此乖順的模樣,最終還是忍了下去。
“還杵在那兒干嘛?還不快滾進(jìn)去,別給我丟人。”
蘇守國一貫的嚴(yán)肅,面上老氣橫秋,說話也是不依不饒。
總之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將軍,馬車備好了?!?p> 開口說話的正是一個低眉順眼的士兵。
蘇守國也懶得理傅容,轉(zhuǎn)頭上了馬車。
傅容頭也不回的進(jìn)了蘇府,憑著腦海中蘇淺的記憶,來到了她所在的院落。
“嘖嘖,這生存條件,未免也太艱難了,本公主的丫鬟都不住這?!?p> 這也太爛了。
又小又破的竹屋。
這讓尊貴的公主殿下如何入?。?p> 好歹蘇淺也是嫡女,就住這破舊地方,未免也太委屈了。
想當(dāng)年長公主府是何等的繁華富麗,男寵萬千不說,丫鬟小廝那也是每天輪班不重樣。
這破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待,突然想那些個男寵了。
可都是世間的絕世美男。
傅容快速進(jìn)了屋子,倒還算整潔,一塵不染,湊合住吧。
想當(dāng)年長公主府門客萬千,各有其色,夜夜笙歌,可謂是好不風(fēng)流快活呀。
怎么偏偏就栽在了陸隋手里,當(dāng)年真是瞎了眼,拋棄這么多人間絕色,非要和陸隋那人渣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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