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能怪燈盞定力不夠，只是顧覃除了原來的打扮，還刻意在臉上加了些疹子和不自然的腫脹，營造出皮膚生了病的樣子。
“想必閣下就是燈盞小姐了，”顧覃絲毫不在意自己現在臉上的現狀，只是慵懶地把玩著扇子，嬌柔地說道：“小姐謬贊了，你長得也是相貌非凡呢。”
燈盞：“……”
穆笛淡定地一把拉住云娘，對著旁邊的燈盞說道：“燈盞小姐，我們希望以后由我們提供舞廳舞女們的服裝和首飾，舞廳則改變權限向所有人開放，為我們的生意提供宣傳?！?p> “哦，你這個想法倒是頗有商機，只是舞廳本就是官老爺的主場，那些年輕人尤其是女兒家都自持名譽不愿前來，這又如何是好？”
“人家不愿來，舞廳卻可以改，不是嗎？”
“您的意思是？”
“學學人家青灘那邊，交際舞，流行歌，年輕人準來?！?p> “可以試試，但推廣需要時間。舞廳改制都是有風險的，可能會得罪不少人。既然二位想要合作，我也得看看二位的成品不是？”
“這是自然。”顧覃招了招手，門口自家的幾個伙計便走了進來，抬來了一個箱子。
顧覃首先拿出來了一些圖紙。里面的衣服都是很獨特的款式，而且包含各種風格，優(yōu)雅類型的復古長裙，氣質卓絕的古典旗袍，亦或是舊制改造的襦裙，讓人看了都很是眼前一新。
“如何？”
燈盞看了這些設計，只覺得心跳有些加快。世人都以為舞廳的女子空有一副皮囊就可以抓住男人的心，都說她們如何不堪?？捎凶松哪敲炊啵瑓s也沒見得幾個長久受捧的，終究還是要有點能力，才能長久抓住客人的心。而舞廳以往的衣服過于粗鄙和短小，根本不適合一些特定的舞臺表演。顧覃畫的這些，卻是突顯女子性感的同時又帶著其獨有的一種風情，輕易喚起人心里的熱烈。燈盞感覺到她對服裝的定義不是商品，而是唯美的藝術品，對人亦是。
“那就這么定了?！蹦碌训戎鵁舯K把所有圖紙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這才朝燈盞伸出了手。
燈盞沒有急著把手握上去，放下圖紙之后慵懶地吸了一口煙，這才說道：“這樣還不夠，我要看看你們的成品有沒有畫的那樣好?！?p> 顧覃當即拿出里面的成品衣服，大概有二十來件。這里畢竟不是青灘那種大城市，純粹靠手工趕制到這個件數已是極限。
燈盞一件一件親自檢查了之后，確認了質感柔軟上佳和面料結實，方才滿意地說道：“成，這樁交易我同意了?！?p> 二人離開后，墨裕和阿飛從屏風后走了出來。墨裕淡淡地說道：“他們后續(xù)想要有什么合作你只管同意，不必請示我。”
“好吧，全憑老板做主?！睙舯K不在意地抽了一口煙。畢竟人家的設計天賦擺在那里，她自然不會多說。
“不行，墨哥?！卑w連忙說道：“以燈盞的能力，尚且查不到這云娘是何許人物，她與穆笛又是假扮的未婚夫妻，不管怎樣她的目的都很可疑，我們還是小心提防一些。”
“我自有分寸。我已經知道這位云娘的真實身份了，你們放心，她不會對我們有害的。我有預感，恐怕以后我們還要借助他們的力量去扳倒福五。對了，福五那邊最近如何了？”
“不容樂觀，前些時候來了一幫外國商人，他近來似乎和外國人走得比較近。”
“外國商人？你吩咐下去，叫弟兄們一定要加緊看管好福五?！?p> “是?！?p> 解決好了舞廳的事，顧覃便想著當一段時間的甩手掌柜。恰好此時穆笛因為情傷而拼了命投身于生意，她便理所當然地給自己放了幾天假。
顧覃在談判后的第二天向墨裕請了假，便整天待在家里。她想著有一段時間沒練琴了，便在清晨靈秀起床后詢問了對方的意見，然后飛躍地跑下樓，取了自己的小提琴，整日彈了起來。
夜晚丹城天香樓二樓雅間
“我們異國的軍隊已經打到了間集一帶，馬上就要臨近丹城，最多兩個月就可以攻下丹城，福老板此番與我們的合作一定會是明智之舉?！币幻鸢l(fā)碧眼的男子端著酒杯說道。這男子長相與丹城人不同，身著一件西裝，看起來十分不尋常。
“哪里哪里。不過是識時務者為俊杰罷了！今日我?guī)捅死习暹\通貨物，還望日后您多多照料便是?！?p> “這是自然?！蹦潜环Q作彼老板的男子大笑起來。
二人又喝了些酒聊了些關于交接貨物的事情，便各自醉醺醺由人攙扶著地離開了。
福五由身邊的家丁攙扶著出了樓，立刻推開了家丁的手，意志清明地坐進了事先準備好的車輛里，對著司機說了句：“開車?！?p> 車輛疾馳而過，不一會兒就到了一間小茶樓里，福五帶著家丁走進了茶樓，順著茶樓后間隱藏的地下樓梯走回了福府的園林里。
福府在城區(qū)中心卻修建一個園林不是沒有道理的，至少園林各處都有機關開啟連接四條巷子里特定店鋪的暗道，這也是墨裕一直難以得知福五行蹤的原因。
福五在一個涼亭里坐下，月光照在涼亭的石板上，顯現出微弱的光芒，周圍只聽得見風搖動林葉的沙沙聲。
“夫人歇息了嗎？”福五忽然出聲。
“回老爺，夫人早已歇下了?！?p> “去把小丹喊來?！?p> 家丁里有個人應了一聲，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不一會兒，一個丫鬟模樣的人順著月光從小路走了過來，跪在福五面前，恭恭敬敬地喚了聲老爺。
“夫人最近有什么動靜？”
“回老爺，夫人她前些天把靈秀姨娘給賣出去了。”
“她也真是……”福五似乎有些無奈，問道：“賣給了哪家？”
“似乎是一個叫云娘的小姐。那小姐似乎是外地來的，出手很是闊綽，一來就送了夫人一對價值不菲的鐲子?！?p> “哦，你可查到她的來歷？”
“屬下查不到，只知道她是南枝齋穆老板的未婚妻。南枝齋前段時間還處于瀕臨破產之中，卻在這一段時間里煥發(fā)生機，不僅一躍成為了整個北區(qū)最受追捧的店鋪，更是連開好幾家分店，大量雇傭織工繡娘。屬下猜測這一切與這位云娘脫不了干系?！?p> “哦？不必去管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南枝齋而已。你下去吧?！?p> 小丹連忙應聲下去了。福五看著天邊的月亮，對著身邊最信任的屬下吳六說道：“你替我寫一封信給林申，告訴他我已經答應幫異國人運送貨物的事情，叫他的人不要多加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