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副官剛剛都和我說了,你便是靈秀對嗎?你好?!鳖欛`秀伸出了手。
靈秀雖然不懂這種禮節(jié),卻感受到了對方的友好,于是也握了上去。
“靈秀小姐家在哪里?年方幾何?”
“我家在南城那邊,離這里怕是有些遙遠。又因為家中出事,不得已到這邊來避避風(fēng)頭。至于年紀,我自己是記不清楚了?!?p> “十九?!蹦5穆曇粼谲噧?nèi)響起,顧覃卻是愣住了。
繡娘,舞女,姨太,眼前人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竟然堪堪比她大半歲。她這個年紀,卻能有這樣的從容淡定,到底是經(jīng)歷了多少磨難?
“那我日后可以叫你靈秀姐嗎?”顧覃朝靈秀友善地微笑。
靈秀愣了一下,干巴巴地說道:“好?!?p> 車子很快便在顧覃的住所停下,顧覃下了車,與車里的二人道了聲別便離開了。
墨裕邊開車邊出聲道:“這次是我們莽撞了,首長要我和你道一聲對不起?!?p> “請轉(zhuǎn)告首長,我并無大礙,叫他不要過于自責(zé)?!?p> “我現(xiàn)在帶你去找濟世堂的大夫看看傷勢,配好藥以后你就留在顧小姐這里安心養(yǎng)傷,不必再接手什么任務(wù)?!?p> “這點傷并不礙事?!?p> “你是習(xí)武之人,莫要日后因為陳年舊傷傷了底子?!蹦烂C地說道。
靈秀沉默了一下,說道:“多謝?!边^了一會又問道:“顧小姐真的是首長的女兒?”
墨裕笑了一聲,說道:“怎么,是不是覺得不像不像?”
“感覺都是一樣溫柔友善的人?!膘`秀又補充道:“你怪罪首長的外貌,這樣不好?!?p> 車子開到了濟世堂,阿飛早早的在門口等候著,一見二人到了,當(dāng)即迎了上去。“墨哥,秀姐。里面都吩咐好了?!?p> 三人進了濟世堂,只見里面墻壁、地板、桌椅、柜臺全由木頭制作,墻四面都有一個高到天花板的且和墻壁一樣長的柜子。每個柜子被分成許許多多個小抽屜,每一個抽屜上都貼有標(biāo)簽。
阿飛領(lǐng)著靈秀和墨裕走進店鋪里層的小門,便看到一間狹窄、只有一處桌椅的房子。桌子正對著門的一端坐著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穿著黑色長衫。老人旁邊是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約莫才剛剛成年。
“胡鬧!”那老人一拍桌椅,便是對著二人訓(xùn)責(zé)?!澳#憧茨氵@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受了傷過來,你知不知道……”
一旁的小姑娘趕忙拉著了自家老爹,悄聲說道:“爹,這次是秀姐姐?!?p> 那老人聽了急忙咳嗽了起來,其用力之大讓人懷疑好像是假裝的一樣,咳一會之后,老人方才若無其事地說道:“秀丫頭,快讓我來看看。”
墨裕帶著一旁偷笑的阿飛離開了房間,順便也關(guān)上了房門。靈秀解開身上嚴嚴實實的大衣,把里面的一身的繃帶露了出來。
“這些鞭子打下去可是下了十足的力氣啊,你看這都皮開肉綻的。幸虧你底子好,那下手的人也不識貨,把你當(dāng)尋常人家嬌嫩的小姑娘,怕把你打死了,這才留了一口氣。你臉上這疤也是同一人指使的對嗎?當(dāng)真是惡毒?!崩先嗽娇丛接X得觸目驚心,“丫頭,你可真能忍啊,要不是我來檢查,憑你這面上都看不出什么!”
老人起身從柜臺頂部取了上好的金瘡藥和干凈的繃帶,要自家閨女給靈秀清理一下傷口,敷上以后再把繃帶綁好。自己則出了房間對著墨裕問道:“說吧,這是怎么回事?”
“之前定下的計劃失敗了,靈秀暴露后,被那福府的夫人給抓住,折磨了一陣。都是我的錯?!蹦5恼f道,私下卻是握緊了拳頭。
“我老李頭不想聽這些事情,我既不懂這些,也不想懂這些。我只知道秀丫頭很不容易,她既然叫了你一聲哥,你就得擔(dān)得起這個樣子。”
“是?!蹦9Ь吹卣f道。
靈秀就這樣在顧覃家住下了。老李頭的閨女芍藥放心不下靈秀,便每日來到顧覃的住所幫助靈秀上藥。顧覃也在工作之余研究起了補血養(yǎng)生的補湯,時不時就做一頓給靈秀喝。
這日,墨裕接送顧覃去了南枝齋,芍藥來給靈秀上藥。看到兩層的洋樓,芍藥只覺得新鮮極了,問起靈秀:“我到這來已經(jīng)兩日了,怎么沒見過一個傭人呢?”
靈秀說道:“這我也不知道,小姐似乎有些喜靜,不喜歡有人伺候。只有房前的庭院派了一個王姨負責(zé)澆水。”
芍藥說道:“這可真就奇了,這位小姐一點架子也沒有,也不喜歡人伺候,當(dāng)真是怪性子。”
顧覃到了南枝齋以后,穆笛正面色平靜地在柜臺處等她,見人來了,溫和地說道:“我已經(jīng)把你要求的那些物件托伙計帶去了,你也不要急著化妝,可以慢慢地化好一些。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現(xiàn)在我決定,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闭f著握住了顧覃的手。
顧覃:“……”我們不是已經(jīng)露餡了嗎?你都沖冠一怒為紅顏了,我就差沒磕瓜看戲了,還有誰會信我們?
似乎看穿了顧覃的所想,穆笛趕忙說道:“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商業(yè)伙伴愿意信任我們,你就可以獲得你所需要的人脈,而我也可以擴大店鋪的影響力?!?p> 顧覃掙開穆笛的手,轉(zhuǎn)身坐下說道:“可比起你,我似乎更喜歡那位墨副官怎么辦?”
穆笛:“!”
舞廳后臺雅間
顧覃和穆笛由人帶著上了三樓,經(jīng)過了一個長長的走廊,又過了好幾扇門,這才來到了一個小小的雅間。這雅間空間不大,裝飾卻是極其不簡單。桌椅都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杯壺亦是上好的匠人所制,且在底部刻有專門的標(biāo)志。至于雅間周圍的字畫,也似乎都有些年代。顧覃不懂古典畫,但她看得出這其中的美感。除了這些,雅間還加了一個小小的屏風(fēng),上面是西窗剪燭的圖案。
“恭候二位多時了?!迸c門相對的位置坐了一位長相艷麗的女子。她身著一件金絲繡紋的紅色旗袍,身材苗條,明眸皓齒,略施粉黛的臉有著說不出的風(fēng)情與嫵媚。此刻她正用那如青蔥般嫩細的手指握著一個精致的煙斗,一舉一動間如同奪人心神的妖精。
然而,美人也有失態(tài)的時候。燈盞一看到顧覃那張刻意浮腫起來的臉,正要綻放出的迷人微笑便被這一嚇給僵硬了下來。
“這位想必就是傳說中相貌不凡的云娘小姐了,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吶。小姐的臉……沒事吧?”
這時,屏風(fēng)后藏身著的人嘴角偷偷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