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時,兩個人都笑了笑,有點尷尬但又感覺有些親切。
“小羽,沒想到你也在?”張志說著站了起來。
“是啊,來給舅爺拜年。你年前什么時候回來的?”從上次沒再聯(lián)絡(luò)后,小羽一直對他有點抱歉,所以這會她盡量讓自己不顯得太生分。
“大年二十九了。我們放假晚,你呢?”可能是覺得屋里人多,空氣又悶,張志說著朝門外移步。
“我比你早幾天?!币徽驹谕饷嫘∮痤D覺神清氣爽了很多。
張志沉默了幾句,轉(zhuǎn)頭望了望她:“沒想到今天在這碰到你。家里不冷吧?”
“嗯,還行,不太冷?!毙∮鸩逶谝露档挠沂植煌5負芾活w話梅糖。她一面聽著屋里的動靜,一面盡量控制著談話內(nèi)容和自己的語氣。兩人就這么聊著,像兩個老朋友在敘舊。
天色越來越暗了父親才咳著出來了。
看著小羽上了父親的電動三輪車,張志才止步揮了揮手。
天黑風(fēng)急,父女兩人一路無話。
“聽你爸說下午你和張志又碰面了?”小羽回家才收拾好準備給楊曉明回消息,母親就毫不掩飾地急著問她。
“嗯,也就簡單聊了幾句?!毙∮鸸室饴唤?jīng)心地回答,臉上盡量做出不耐煩的樣子。
母親見狀說了句:“反正一年一年,年紀是混大了,自個的事情自己看著辦吧?!本蜌夤墓牡爻鋈チ恕?p> 小羽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怔怔地望著對面墻上的相框發(fā)呆。
抱歉回復(fù)你這么晚。我今天出門拜年了,下午碰到了先前相親的對象。
哦。啥感覺?
楊曉明很快回復(fù)過來。
沒啥感覺啊,除了有點尷尬。
我知道肯定沒有我們倆的感覺好。對吧?
算是吧。
小羽苦笑了笑,不知怎的眼睛就濕潤了。聽著大路上喜氣洋洋的歡笑聲,她突然想盡快回去上班。
小羽,我想你,想盡快的見到你。
好啊。我再過三天就回婉城,到時約。
好的,期待。
三天以后,楊小羽就提前一天回了婉城。她到房子的那天陽光燦爛,春光明媚。
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讓她想起了嚴冬。年過完了,老師們的假期卻仍舊漫長,想起這個讓她心里開始莫名的低落。
不錯,嶺東大學(xué)通常是正月二十左右開學(xué),對大多數(shù)上班族而言教師的假期確實比較誘人。
這天嚴冬正澆完陽臺上的幾盆花,準備在電視上看個電影,愛人張娜搽著護手霜從衛(wèi)生間走了出來。
“親愛的,上午能不能陪我到街上逛逛???”說話間,張娜轉(zhuǎn)身朝電視墻上一道裝飾性反光鏡面照了照自己小麥色的右臉,用手輕輕撥了撥剛才修眉時沒清理干凈的地方。
嚴冬這會正全神貫注在開場的劇情里,沒有回答。
“看啥呢,沒聽見?。俊睆埬扔謫柫司?。
嚴冬側(cè)了側(cè)頭,眼睛仍舊沒離開鏡頭里的懸疑場面:“啊?逛街啊,大過年的有什么好逛的?”
張娜直接大跨步到嚴冬跟前,把屏幕擋的死死的:“你就討厭的很!本來昨天我想在我家多待幾天,你非得回來,回來就天天窩家里看電視啊,帥哥!”
嚴冬笑笑地一邊推開老婆那散發(fā)著幽香的苗條身段,一邊哄著:“嫁出門的女潑出去的水,怎么能成天待娘家呢,來,坐?!闭f著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子。
張娜才不坐呢,使勁推了把嚴冬的肩膀就去穿外套。
“沒勁的很,你不去那我自己逛去了啊,中午吃飯時再匯合?!闭f完就挎上一個鑲滿水鉆的小包包出了門。
兩小時的電影看完,嚴冬一看表都快一點了。想起張娜臨走時說的在外面吃午飯,一想起外面滴著油的菜品他就沒了一點胃口。反正也不餓,他干脆半躺在沙發(fā)上,玩起了手機。
朋友圈楊小羽發(fā)了一張藍天白云的照片,他二話沒說就點了個贊。放下手機,正若有所思間,愛人張娜來了電話。
“親愛的,還沒看完啊?”她聽起來興高采烈的。
“完了。你逛好了?”
“對啊,逛餓了,我現(xiàn)在匯盛廣場南門口呢,聽文文說有家烤魚不錯呢,快下來陪我。”張娜那邊背景嘈雜。
“我不餓呀,一上午都坐著沒動,你吃吧,回來時隨便給我?guī)c什么就成。”嚴冬懶洋洋地說。
張娜一聽明顯生氣了:“你怎么回事,成天不是累就是不餓的?成心的是吧?”
“好吧好吧,怕了你了。”嚴冬掛了電話不情愿地套上衣服,無精打采地下了樓。
碰面時,張娜果然又和那個濃妝艷抹的文文在一起。嚴冬面無表情地打了個招呼三人一起進了商場三樓。春節(jié)期間的商場,人流和預(yù)料的一樣多,兩邊扶梯交叉著上上下下,嚴冬看完手機一抬頭發(fā)現(xiàn)對面扶梯上一個熟悉的側(cè)臉朝樓下緩緩下移。他還特意扭頭望了一望,不是楊小羽,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婉城上班著。
楊小羽這會正一個人坐在飯廳里邊刷手機邊吃午飯。這時同部門的陳婉珍端著盤子直奔她對面而來。
“小羽,好久不見你了,儋州有意思吧?”她笑著彎腰坐下。
“還好吧。你過年回老家了嗎?”
“沒有,去年在我家,今年只能在他家了?!彼隽藗€翻白眼的動作。
這個表情逗得小羽差點噴了嘴里的飯:“難得看你也嚴格遵守游戲規(guī)則啊,不錯不錯,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啊。”
“對了,估計再有2、3個月儋州的項目就完工了吧?”陳婉珍隨口一問。
“對啊,怎么了?”
“沒什么?!?p> 吃完她倆就一起回了辦公樓。下午正忙著將下一階段的細化方案匯總,任平萍在工作群里私信小羽過去一趟。進門坐下,任平萍像以往一樣柔和地說:“小羽,截止目前去年外派的工作任務(wù)你完成的還不錯。因為嶺東大學(xué)還沒開學(xué),這段時間你把年前提出的規(guī)劃做個PPT出來,周四早會上由你來給大家闡述一下,應(yīng)該會更有說服力。沒問題吧?”
小羽知道任平萍說的早會就是月底的總結(jié)大會,到時大概率會有大領(lǐng)導(dǎo)參加,不禁有點沒把握。
“自然是沒問題,但是不知能不能提前發(fā)您過目一下,幫我把個關(guān)?”
“自信點小羽,可以,你做好發(fā)過來我看看?!比纹狡加每隙ǖ难凵窨戳丝此?。
小羽一回到位子上就開始緊鑼密鼓的開始趕制匯報工作,一下午連廁所都來不及上。下班時,和往常一樣,她收到了楊曉明的消息。
下班了嗎?我能打給你嗎?
小羽看了看周圍,回復(fù)說,可以。
“小羽,我想這個周末去看看你,可以嗎?”聽起來楊曉明語氣里透著濃濃的溫情。
“哦,可以啊,我們是差不多半個月沒見了?!毙∮痖_始下樓。
“我其實有話給你說,到時候?!彼€有點吞吞吐吐的樣子。
“好啊,那見面說。我要進地鐵站了?!?p> 周四早上九點整,省圖書館二樓小會議室里靜悄悄的。楊小羽一身正裝站在泛著藍光的投影儀前講著她加班趕出來的今年讀書月的前期活動匯報。
從一開始的聲音略微的顫抖,到PPT一多半時聲線的基本穩(wěn)定,小羽覺得自己今天的表現(xiàn)正在漸入佳境??粗纹狡寄樕峡隙ǖ谋砬楹头止芡鈭龌顒佣鸥敝魅纹届o的面部表情,她心里放松了不少。等到散會時,小羽只覺得走路都輕盈了,只想好好的放松放松。剛回去坐下,手機響了起來,是母親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