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怎么也得熬過年吧,這么多年了,你舍得?”
“孟叔,您說,咱們這一天到晚的忙前忙后,辛苦了幾年,剩下什么了?最后還不夠給廟里填香火錢的!”
“可是你走了,就剩我一個人,多沒意思!”
“孟叔,要我說呀,您也早點關門算了,您看我這好歹還三三兩兩的有人過來吃飯。您那書店,開了好幾年了,光看您花錢買書,從來沒見您賣過書,您要是真有錢沒地方花去,您給我得了?!?p> “嗨,我哪有什么錢,還不是以前存的,也快花完了。你這么一說,確實有點尷尬,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勸你堅持下去。”
“您說,這世道,賺錢為啥就這么難呢?村里人都說錢好賺,干生意,做買賣,外出打工,沒有人愿意留村里種地??蛇@生意哪有想的那么容易,兩年,賠光了所有家底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我呀,趁著沒過年,門一關,找個地方打工去,省的要賬的找上門來?!?p> “你想跑?這可不好,跑能跑哪去,再說了,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你跑了以后可就沒機會再翻身了?!?p> “我也沒辦法,已經(jīng)沒錢再交明年的房租了。媳婦昨天已經(jīng)跑回娘家去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唉,算了!”
孟文搖搖頭,嘆了口氣,從自己的抽屜里翻出一個布包,從里面拿出一捆錢出來。
“胖子,這是我最后的積蓄,明年的房租我交完了,就剩這么多,你先拿著,去把房租交了,過完年咱們一起想想辦法,再熬一年,實在不行明年咱倆一塊兒撤。”
“孟叔,我不能要你的錢。”胖子看到孟文這么說,眼淚都下來了,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孟文還能幫自己一下??伤约好髂甑娜兆舆€不知道怎么過。
“行了,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我一個人,沒兒沒女,平時除了你和我聊聊天,沒什么別的朋友了,你要是走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拿著吧,你先去交房租。”
“孟叔,大恩不言謝,明年我一定好好干,不把這飯店給干火了,我誓不為人?!?p> “行了,發(fā)什么誓,賺不到錢就賺不到錢,沒事的!”
胖子從夢翁書齋出來的時候,恰好碰到祁三爺和孟良迎面過來。
“老板,您這是怎么啦?咋還愁眉苦臉的?”
孟良第二次來到晉城,和飯館老板卻是第三次見面了,心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好朋友。打招呼的方式也就夾帶一些玩笑。
沒想到胖子沒理會他們二人,徑直朝著上山的方向去了。
“這人唉,才兩天沒見,就不認人了,難怪生意不好?!?p> 孟文聽到兩人說話,趕緊從屋里迎了出來?!斑希线线?,我說今天一大早,眼皮一直跳呢,祁老弟,小老弟,你倆怎么回來了?”
“咱們進屋說!”祁三爺回頭朝著廣場上看看,除了一些年底進山上香的人,基本上沒什么游客。更別提之前賣蘑菇的程辛等人。
進屋后,孟良把這次來意簡單說了一下。孟文以為自己似乎聽錯了。孟良只好再說了一遍。
孟文聽完似乎還是不大信,看著祁三爺,祁三爺點了點頭,證實孟良說的話不假。
“你是說,讓我?guī)湍銈兇諘x公臺的野蘑菇。還想在晉州開一家餐館?”
孟文再次確認一下,孟良和祁三爺同時點頭。
“這餐館嘛,正好有一家,不過飯館里的廚師已經(jīng)走了,得重新找人?!泵衔陌雅肿咏?jīng)營不善,媳婦出走,準備關門的事說了一下。
“廚師,我倒是有個人選,就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來?!逼钊隣斚肫鹪谘喽际杏龅降哪莻€晉州面館的老板,那個老板家是晉州的,做出來的面湯和小菜的味道非常有特色,能讓人吃過之后就還想再吃。
“行,那你解決廚師的問題?!泵衔氖俏穆毘錾?,也曾擔任過作戰(zhàn)參謀,指揮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好,我去試試!”祁三爺思考了一下,覺得有必要再去一趟燕都。
“至于收購蘑菇的事,還真得跑一趟程家莊。”孟文和程辛幾個人聊過幾次,知道他們是山下那個村的村民,不過并不知道具體住在什么地方。
“那咱先辦正事兒!現(xiàn)在就去吧,餐館的事可以從長計議,蘑菇的事要緊?!逼钊隣斦f到。
“是啊,夢翁,您受累了!”孟良也明白祁三爺是擔心蘑菇收不著,其他事都白瞎。
“不急,程家莊很近,一會兒胖子回來,讓他和咱們一起去吧!”孟文想的是既然孟良和祁三爺要做餐館,讓胖子在這個時候多跟他們爺倆一起走動走動,能增進一下感情。
“也好!多個人,多一分力。”祁三爺立即就明白了孟文的想法。
孟文泡了壺茶,三人邊喝邊等,期間孟良上了一趟廁所。祁三爺提起觀音像的事情,孟文說他這兩天還沒有出門,不過一直想著這事兒。
胖子回來后,心情好了很多。聽到祁三爺要投資飯館,自然是樂意之至,當下就同意了,這樣他不用再當老板,可以旱澇保收的拿一份穩(wěn)定的收入。風險則轉給了新老板。何況孟良還提出要給他一萬塊錢的轉讓費。
胖子心情一下就好了,兩年多賠的錢不僅都回來了,還能剩下不少,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個好年。
孟良請孟文代筆給擬了一份轉讓協(xié)議,雙方簽字安手印。孟良從包里掏出一萬塊錢,交給胖子,飯館的事就算成了。
祁三爺心里的壓力很大,知道孟良的錢雖然來的容易,可這花的也太快了。
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本來就是想讓孟良出來陪他解解悶,結果卻改變了自己和孟良的命運。
原本都打算退休,讓兒子接班了。現(xiàn)在又要重新創(chuàng)業(yè),干餐飲。祁三爺心中充滿矛盾與糾結,反復琢磨干和不干的利弊。
最后決定不去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人生就像開車一樣,既然已經(jīng)上路了,那就沒必要擔心路上會不會遇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