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燈會
“見過??”
當白衣衣如實將蘇玫所說轉(zhuǎn)述之后,夏青魚陷入了宕機狀態(tài)。
滿腦子只回想著一個念頭:“蘇玫說她見過?”
由此看來,蘇玫,白衣衣的姨娘,她活了至少有六萬年之久?
夏青魚頭腦僵硬,這比想象的修仙世界要可怕多了。
六萬年之前是什么概念?
人類還處于舊石器時代,向現(xiàn)代人一點點進化呢。
修仙的人太可怕了,修仙的世界太可怕了。
白衣衣沒有什么特別的觀感,對于她來說,大概就像一場別開生面的故事會,依舊向夏青魚發(fā)出邀請:先生,燈會記得來!
和天柱的消息相比,還是更牽掛后面的燈會,據(jù)說,燈會是很熱鬧的,要比詩會熱鬧多了,那是凡世全城范圍內(nèi)的盛會。
夏青魚呆滯的回道:嗯,好的。
自己到底騙了一個什么人當徒弟?
不行了,我要修行,六萬年的壽命,隨便扣下點什么精致點的東西,到以后都能當古董賣,那自己豈不是發(fā)了?
胸無大志的夏青魚如此想道。
“衣衣?”蘇玫笑鬧著扯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傳說,隨后拉起衣衣的袖子,拽到自己身邊,“現(xiàn)在是修行的時間,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白衣衣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踏著細碎的腳步向后靠去,狡黠的笑道:“嘿嘿,突然想起來了,姨娘,我去修行了!”
蘇玫靜靜地坐在原地,頭顱微偏,安靜的注視著白衣衣離去。
沉浸在自己想法與構(gòu)思中的方儒生抬頭,滿面不解,“為什么殿下會突然想起來詢問天柱折斷的時間?”
“因為什么都好,那是她的生活。”蘇玫臉孔突然冷了下來,輕蔑的眼神掃過方儒生,警告道:“所以不要將你的煩惱帶到安靜的生活中來?!?p> 微風習習,打過嬌嫩的花瓣,吹皺半盞酒水,酒杯不穩(wěn)的偏轉(zhuǎn)在木質(zhì)得圍欄上,蘇玫的蹤影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消失。
方儒生緩慢的走到欄桿處,雙手撐起欄桿俯視花園,無意穿堂風,半池春水皺。
“她姓白,逃不掉的。”
……
“燈火夜,傳聞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個老者,他傳文布教,開鑿山岳,在眾人聚會狂歡時,用制作的紙張圍成了燈盞,星星點點的燈火映照了夜空,向著深邃的星空飄去,后來便逐漸傳下來了。”
在百妖聚會后,夏青魚又閑下來了,恢復了修行,睡覺,聊天的咸魚生活。
胸無大志,如果能在此地安穩(wěn)的生活到死,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在夜色將要褪去之時,夏青魚打著哈欠接通了與白衣衣的視頻對話。
現(xiàn)在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多,最令人發(fā)困的時間段之一。
很難令人難以置信的一件事,夏青魚笑嘻嘻的將桌前的杯子中倒?jié)M可樂,本質(zhì)上對于夏青魚來說,在長生觀中修行和按時上班打卡并沒有任何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而報復性熬夜的壞毛病也隨之一概流傳了下來。
越來越高的修為,熬夜的后果越來越輕,也便越來越不在意。
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盛滿可樂的杯子,聽白衣衣興沖沖的講述燈火夜的風俗。
燈會的由來很多,最離譜的有什么上古皇帝點萬盞明燈續(xù)命,最簡單的是祈求年歲安好。
其實什么都無所謂,他們歡度的只是今朝無憂愁的快樂時光。
今夜,白衣衣沒有坐馬車,沿著洶涌的人潮在燈海中緩步而前,兩側(cè)是懸掛著各式花燈的店鋪,就連路邊的攤販都垂起了不止一盞花燈。
方儒生滿懷心事的晃過……
白衣衣緩慢的搖擺頭顱,順著一側(cè)街道僵持許久,才緩緩的轉(zhuǎn)向另一側(cè)街道。
她下意識的在照顧不足以撐起二十倍速的夏青魚。
燈會的范圍很廣,富安城的所有主街道都能看得見絡繹不絕的人影,若是倦了,便可直接回家,若是不倦,便順著人流匯集向西側(cè)寬敞的城郊,哪里有更繁盛的燈會。
應接不暇的各式服裝,遠超花街的喧鬧,這對于夏青魚來說,也是很新奇的景色。
這里充滿了人煙氣兒。每個人都熱衷于自己的喜好,一種很令人舒服的喧鬧感。
更令人新奇的,便是夏青魚第一次見到了白衣衣的姨娘。
她真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眉眼,口鼻,甚至是泛著粉嫩色彩的皮膚,即使長發(fā)隨意的散在肩頭,穿了一身絲毫不凸顯身材的長袍,夏青魚覺得,她依舊是這條街中十足十的中心。
真不敢相信,她二十出頭的樣子,竟然是已經(jīng)活了數(shù)萬年的修行老怪物。
但夏青魚覺得,她或許真的活了數(shù)萬年,即使嘴角含笑,在她的眼中,看不到對塵世的一點歡喜,反倒是常常將視線投在白衣衣身上。
再次好像不經(jīng)意間投來的眼眸,看似在周圍劃過,可實際上,瞳孔中倒映的一切都是灰色的,唯一泛起高光的,是白衣衣略顯柔弱的身影。
她一定很喜歡衣衣,夏青魚能明白這種感受。
我喜歡這片塵世,不因其繁華,只因其有你……
滿滿的油膩感,夏青魚含了一口可樂,感受氣體在口腔中逐漸消退的感覺,視線逐漸在兩旁的燈火轉(zhuǎn)在蘇玫身上。
她長得好看,夏青魚想多看兩眼,就這么簡單。
再次瞥過的一眼,因笑容輕瞇起的雙眼含著一股狡黠的笑意,在那一閃而逝的瞬間,失掉了所有笑意,無悲無喜,沒有任何可以稱為人的感覺,就那樣直勾勾的頂著白衣衣的眼睛。
或者說,透過白衣衣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另一側(cè)的夏青魚。
“嗯?”
夏青魚一愣,握緊了手中的杯子,猛的在座椅上直是身子,剛才那一瞬是錯覺嗎?
對視的一瞬間,如同仰望失去所有星光的夜空,深邃的攝人心魄。
方儒生滿懷心事的晃過……
夏青魚蹙眉目送方儒生遠去,再將視線轉(zhuǎn)回蘇玫一側(cè),方才的一切都仿佛是錯覺,此刻她的感覺再次恢復為了一塊溫潤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