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笙帶著兩人尋了一處還算結實的屋子,暫且躲了起來。
而雪白的小狐貍浮荔正趴在景麟的肩上,看著他手里那把已經破碎的油紙傘生氣。
“乖,別生氣了,本王找找看這里有沒有其他的傘?!本镑雽⒁呀泬牡舻挠图垈惴旁谝呀浻行┗覊m的桌子上,然后轉身進入后屋,想去尋一下有沒有合適的東西,代替這把壞掉的油紙傘。
浮荔看著那把被放下的傘,還是有些生氣,它總覺得景麟是故意將傘弄壞的;若是景麟知道浮荔心里所想的,一定會說:聰明!
誰叫這傘是別人留給浮笙的呢?!現(xiàn)在就剩他腰間老舊的紅線了,嘻嘻~~總得換成自己的東西才好。
景麟帶著小狐貍去了里屋,而浮笙則將那個他順手救出來的和尚放在了地上,可是他本就看不見外物,只覺得此處沒了危險,也沒有用妖力探查,所以...和尚被他順手放在了屋里的一個水缸里,好在水缸里已經沒了水。
浮笙拿出一個陶瓷的小小瓶子,倒出一粒褐色的丹藥,剛準備給和尚喂下,可手中的丹藥就被從里屋出來的景麟接了過去。
“本王來給他喂藥就好?!本镑肟粗环旁谒桌锏暮蜕邪蛋蛋l(fā)笑,這也怪不得浮笙,誰叫這家人的水缸竟然放在堂屋之中。
“好?!备◇蠈⑺幗o了景麟,便將景麟肩上的小狐貍抱了過來,退到一邊。
被浮笙抱在懷里的浮荔用自己毛茸茸的頭,對著浮笙撒嬌,低聲嗚嗚叫著,好似有說不盡的委屈一般。
“沒管系,稍后我尋一些合適的材料,給你做一把新的傘。”浮笙失笑,浮荔如同孩子一般,喜愛撒嬌、貪吃還好色~~偏偏浮荔是一只雄性,卻貪圖男色,而且...浮荔這具身體之中明明是他的一魂一魄!浮笙簡直想扶額長嘆!
“嗯嗯,我知道你喜歡我之前做的這本傘,但是現(xiàn)在它已經壞了,所以我重新給你做一把就好?!备◇习矒嶂男『偢◇?,嘴角卻帶著輕笑。
“好,你喜歡什么顏色,我就給你做什么顏色...”
一旁的景麟有些尷尬了,明明是他故意將這傘弄壞的,偏偏這傘還是浮笙自己做的?“這傘不是你那恩人留下的嗎?”
“自然不是,普通的油紙傘如何能保存六年之久,還是在黃沙之中。只是小狐貍喜歡傘,我便做了一把,方便它妖力耗盡之后,歇息?!备◇嫌行┮苫?,景麟聽到這話則更加尷尬了。
“也對。”真是手賤,無端給浮笙增加了工作量,現(xiàn)在他們的事情本來就很多,還得讓他給小狐貍做傘……
他都不知道他...喜歡上一個人后,會如此的無理取鬧!
一人一狐妖不在多言,而吃了解藥的和尚也在慢慢恢復知覺,只是他被放在水缸之中,出來時險些將水缸砸碎。
“貧僧慧可,多謝兩位施主救命之恩?!被劭呻p手合十,微微彎腰,神情也極溫和慈悲,眉角帶笑,眉間一股朗朗之氣,任誰見了他,都覺親切。
和尚修的大悲之道,與道士不同,即使見著浮笙是只狐妖,臉色卻依舊未變,何況這只狐妖還救過他。
“大師無須客氣?!本镑牒透◇弦沧隽嘶囟Y,“大師可知這村里究竟發(fā)生了何事?為何那煞鬼竟然屠殺了整村之人?”
“貧僧本是察覺此處黑氣彌漫,魑魅叢生,這才帶著法器前來降服厲鬼?!焙蜕悬c頭,雙手合十,一臉慈悲之相,詳細說起在此處的經過。
——
原是慧可和尚察覺村里有異,這才趕到村里將兩只厲鬼收服,可就在他將厲鬼收起之后,便遇上了煞鬼,他見那煞鬼滿目悲涼,便想弄清原委,而那煞鬼也請他進入慈士義莊,說是要講一個故事給他聽聽,正好如了他的意,他自是不會拒絕,同煞鬼一起進了去。
煞鬼名叫慈相玉,慈家在村里設立義莊,免費供村里的孩子讀書認字,多年下來,村里一位名叫趙雪嚴的青年竟然真考中了秀才,慈士一族自然是高興的,給了這趙雪嚴許多錢財,讓他一心讀那圣賢書,也好惠及整村之人。
最后那人確實考中了進士,做了個小官,可這人做官之后不感恩慈士一家,還想要納慈士一家的幺女慈怡做妾,慈家那會同意,可是民與官斗,如何都斗得過,那些個人官官相護,慈士一家就算花再多的錢也沒有找到人給自己撐腰,想要進京都告狀去也被攔得死死的。
也是,慈士一家若是死絕,那所有財產不都是他們的,所以他們哪里會在意他們送去的這些!
而那些村里的人對他們的處境也視而不見,他們也理解,可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幫著趙雪嚴搶走了慈怡!往日的恩情他們統(tǒng)統(tǒng)不記得!
慈怡本就與心愛之人定了親,自是受不了這等屈辱,在去往趙雪嚴府上的時候拿出偷偷帶在身上的匕首,割喉自殺。
偏偏村里的人擔心慈怡化作厲鬼報復眾人,便在慈怡的尸體刻畫上鎮(zhèn)鬼符咒,又將人丟進黃河之中,任由她的尸體隨波逐流,而慈士一族更是尋了多日都未尋到她的尸體。
慈相玉與自己的妹妹感情自是極好,沿著河流尋了一月才回到家中,可等他回到家時,里面只剩下一地尸體,而自己的父母就倒在正殿之中,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慈相玉傷心欲絕,自知官官相護,無人可幫他,而他也被村民發(fā)現(xiàn),顧不得掩埋父母的尸體,慈相玉只能逃到后山的亂墳崗中。
那里平日里本就無人敢去,追逐他的村民們也恐懼于那處的傳說,不敢再進,這也讓他逃過一死,他在亂墳崗中躲了兩日,可一直躲在那處也不是辦法,就在他想冒險下山的時候,亂墳崗來了一俊俏道士。
也說不清那人是不是道士,畢竟哪個道士會知道如此多的邪術呢?
也正是那俊俏道士教慈相玉如何成為煞鬼的,而慈相玉也只記得他穿著一身道士袍,長相如何,他卻是記不清了,說來他也是很感謝那人的,讓他自己報了仇。
——
浮笙聽完,也不知該說什么,這慈相玉也是可憐之人,也難怪他要滅了這一村的人,可是村里的幼童何其無辜。
“大師那降服厲鬼的法寶是不是一個銀色的小葫蘆?”景麟看此刻氣氛有些沉重,便只得尋了個借口,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對,貧僧那法寶確實是一個銀色的小葫蘆,只是在進入義莊的時候,貧僧將那東西藏在了慈士義莊門口的石獅子腹中的,難道兩位施主見過?”慧可將那法寶留在石獅子之中,也是以防萬一,就擔心煞鬼將里面的惡鬼放了出來。
“我們來的路上,遇到一個矮胖道士,那手里正拿著那銀色小葫蘆?!本镑胼p咳一聲,“我們與他發(fā)生爭執(zhí),便拿走了他的葫蘆,那道士也說那東西是他在這個鎮(zhèn)子里拿到的。”
“矮胖道士?此人貧僧當時見過,想來是他見貧僧那法寶可降服厲鬼,便一路跟著貧僧去了慈士義莊,見貧僧將法寶藏于石獅腹中,便將東西拿走了。”慧可輕輕搖頭,他當時便覺那道士看那法寶的眼神不對,可也沒想對方竟然會偷偷跟蹤他,還偷走了他的法寶。
“那法寶現(xiàn)在何處?”
“在...馬背上,我們進入慈士義莊的時候,將馬放在了義莊門口...”景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那東西上面都是胖道士的血,他自然不會帶在身上的,可現(xiàn)在慈士義莊都是腐尸。
“......那我們先去找找那法器?!备◇陷p拍手中的小狐貍浮荔,讓其進去自己的袖中,暫且休息。
于是幾人連忙趕向義莊,哪里還有什么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