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走了。”
“注意安全?!?p> 早上八點(diǎn),穿著一套寬松運(yùn)動服,只帶了手機(jī)和身份證的陳平逸出了家門,來到了陳平志家里。
“嬸嬸,小志呢?”
“那個臭小子還沒起床呢,小逸,你去喊喊他?!?p> “好?!?p> 陳平逸直接進(jìn)了陳平志的臥室,陳平志已經(jīng)醒了,但沒下床,看到陳平志,眉頭一皺,把臉扭向了墻壁。
“怎么?你摔了我一跤,我就吼了你一句而已,記仇到現(xiàn)在?誰讓你那天得意忘形的?”
陳平逸拍了拍他鮮紅的后腦勺:“起床去蜀山啦,你好意思讓人家小姑娘等你?”
“別碰我發(fā)型!”
陳平志在床上扭捏了一會兒就下床了,低頭說道:“明明結(jié)出金丹了卻故意裝……”
陳平逸笑了,沒有解釋。
幾分鐘后,陳平逸帶著陳平志,來到了那位十四歲的族妹家門口等她。
陳家鎮(zhèn)共有六百多口人,陳平逸只認(rèn)識三輩內(nèi)的親戚,以免發(fā)生什么愛上姐姐妹妹的人間慘劇,這個族妹他印象很淺,似乎很多年前陪媽媽散步的時候見過幾次,那時候她還是個上幼兒園的小丫頭。
印象中挺可愛的,扎個雙馬尾辮,小臉又肥又嫩,會甜甜地叫哥哥。
可是當(dāng)那位族妹出現(xiàn)時,陳平逸大跌眼鏡。
她留著一頭黑直長發(fā),穿著個黑色JK裙,面容姣好,沒有一點(diǎn)娃娃肥,身材有料,一時間,陳平逸竟看不出她是十四歲還是二十四歲。
而且她神情極度冷峻、高傲,看到陳平逸和陳平志,扔下一句:“走吧,”就打頭往鎮(zhèn)口走去。
“切!”陳平志不屑地切了一聲。
陳平逸頓時頭大了,他這次是帶著一個正值青春期巔峰的女孩,和一個拽著青春期尾巴舍不得撒手的男孩遠(yuǎn)行,可千萬別出什么事。
在陳家鎮(zhèn)口停著一輛奔馳,負(fù)責(zé)送三人去高鐵站,開車的是陳平逸的表叔。
在路上,表叔對陳平逸說:“這次去蜀山劍爐遺跡求飛劍的除了你們,還有很多其他修真家族的人,你們遇見了以后要小心,別跟他們起沖突。”
“好的?!?p> “大多數(shù)應(yīng)該都是十幾歲的小孩,你是大人,要好好照顧同族的弟弟妹妹知道嗎?”
“知道。”
一個小時后,陳平逸、陳平志和同族女孩在高鐵站下車了。
在刷身份證進(jìn)候車室的時候,陳平志瞥到了同族女孩的身份證,說道:“陳禮昕?原來你是禮字輩的?比我們小一輩呀?!?p> 陳禮昕冷聲道:“那又怎么樣?”
“怎么樣?按輩分你該叫我們叔叔知道嗎?”
“呵呵!”陳禮昕不屑地走進(jìn)了候車大廳,在一個無人的角落里坐下,然后掏出手機(jī),似乎理都不想理陳平志。
陳平志怒道:“真沒禮貌!我真想替你爹媽教訓(xùn)教訓(xùn)你!”
“就你?”陳禮昕抬頭,輕蔑地看著陳平志和陳平逸,“一個十八歲才金丹前期,一個二十四歲才剛結(jié)出金丹,你們打得過我嗎?”
“你!”陳平志徹底怒了,握起拳頭沖向陳禮昕,卻被陳平逸給死死拉住。
“別沖動,這里是高鐵站!”
“呵呵,”陳禮昕冷笑一聲,掏出耳機(jī),開始聽歌。
陳平逸把陳平志摁在了一個座位上,說:“你耳機(jī)呢?也戴上,你倆當(dāng)彼此不存在就好了?!?p> 陳平志氣呼呼地掏出了耳機(jī)。
半個多小時后,三人上了高鐵,在坐高鐵的四個多小時里,三人也沒有說一句話。
在一座中部小城市的高鐵站,陳平逸下車了,帶著陳平志和陳禮昕隨便找了家餐館吃午飯。
然后打了輛出租車,前往一座小縣城。
出租車行駛在一條兩邊都是山林的馬路上,陳平逸說道:“師傅,在前面那棵樹邊下車?!?p> 司機(jī)師傅驚訝地問:“你確定?這里離縣城還有兩個多小時的路呢,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而且天都快黑啦?!?p> “確定,我們就在這兒下車,車錢給您。”
陳平逸三人下車,等那輛出租車離開以后,轉(zhuǎn)身撞向了那棵樹,一陣漣漪泛過,三人的身影無聲地消失了。
這棵樹是跟陳家鎮(zhèn)一樣的障眼法,陳平逸三人穿過這層法陣,眼前出現(xiàn)了一條細(xì)長的小道,通往遠(yuǎn)處黛綠險峻的山峰。
“走吧,”陳平逸打頭踏上了小道。
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巖巒。捫參歷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嘆。
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zhuǎn)石萬壑雷。
《蜀道難》里指的肯定不是這里,但陳平逸真覺得用來形容這里也不為過。
他和陳平志、陳禮昕三個金丹期的修真者,硬是走了三個多小時,天都已經(jīng)黑了,才終于走完這條小道。
前方出現(xiàn)了一片燈光,那居然是一家小賓館,佇立在群山萬壑間,賓館的木牌子上寫著“蜀山客?!彼膫€狂草大字。
陳平逸進(jìn)入客棧,只見一樓大堂里擺了十幾張木桌,已經(jīng)坐滿了人,有男有女,大多是十幾歲的少年,也有一些二十出頭的青年,還有一名樣貌看似中旬的男子,氣質(zhì)出群。
他們好奇又警惕地看了陳平逸三人一眼,就回頭干自己的事了。
一個身著灰色粗布古裝,一頭黑白斑駁的長發(fā),臉色蒼白,身子有些孱弱的少年來到陳平逸面前,有氣無力地說:“你好,請問你們來自哪里?”
陳平逸說道:“我們來自瀝海陳家。”
之所以要報(bào)地名,是因?yàn)樾贞惖男拚婕易蹇刹恢龟惼揭葸@一家。
“好的,請坐?!?p> 陳平逸三人在最后一張桌子旁坐下了。
陳平逸趁點(diǎn)菜的時候問伙計(jì):“這里的人都是來求飛劍的嗎?”
“對,明天我就帶你們前往劍爐遺跡?!?p> 陳平逸多看了伙計(jì)一眼,問道:“小兄弟,你是蜀山劍派的人?”
“蜀山劍派早已經(jīng)滅亡了,我只是一個看護(hù)遺跡的人而已?!?p> “快點(diǎn)菜,餓死啦都!”陳平志不耐煩地喊道。
“切,”陳禮昕偏過頭去,再次露出鄙夷的神情,幸虧陳平志沒注意到。
陳平逸點(diǎn)頭道:“給我們準(zhǔn)備三個房間吧?!?p> “不知道還有沒有了,我去查查?!?p> 伙計(jì)走后不久,就有另一個伙計(jì)來上菜了,他也是一身古裝,但身材壯實(shí),看起來比剛才那位健康得多。
這時,一個少年突然來到了陳禮昕身邊,笑道:“小姐姐你好。”
此少年大概十四左右的年紀(jì),明眸皓齒,頭發(fā)垂肩,比女生還好看。
陳禮昕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沒有回話。
“我叫趙覓生,來自津北趙家,跟你們陳家其實(shí)關(guān)系不錯呢,我能坐這嗎?”
不等陳禮昕拒絕,他就在旁邊的空凳子上落座了。
“有事嗎?”陳禮昕問道。
“實(shí)不相瞞,我對你好像……一見鐘情了?!?p> “哈?”
陳禮昕一愣。
“開玩笑哈哈,我來蜀山好幾次了,第一次遇見這么漂亮的女孩,忍不住就想聽聽你是什么聲音?!?p> 陳禮昕的表情依舊冷漠,但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翹了起來,問道:“你來這里很多次了嗎?”
“對呀,并不是來這里就一定能求到飛劍的,得看機(jī)緣,我八歲就金丹期,現(xiàn)在十四歲都金丹后期了,來過五次蜀山,還沒有求到一把飛劍呢?!?p> 八歲就金丹期?
陳禮昕眼中閃過一絲震驚,然后飛快隱藏了起來。
趙覓生鄭重地說道:“我之前還在想,為什么我機(jī)緣這么差,別人來一次蜀山就能得到飛劍,我來五次都不行,現(xiàn)在明白了,原來就是為了等你?!?p> “神經(jīng)病?!?p> 陳禮昕把頭偏了過去,用頭發(fā)擋住了微紅的臉。
母胎solo二十四年和十八年的陳平逸、陳平志在旁邊都聽傻了,連飯都忘了嚼。
突然,趙覓生的眼睛一亮,說:“你的裙子真好看,是豆伊軒的嗎?”
陳禮昕一亮:“你知道豆伊軒?”
“對呀,我最喜歡它們家的衣服啦,設(shè)計(jì)風(fēng)格清新低調(diào),做工講究,還是我一個姐姐推薦我的呢,我姐姐就在那,她可是豆伊軒的高級會員。”
趙覓生指向一張桌子,只見那張桌子上坐著清一色的少女,穿衣風(fēng)格跟陳禮昕如出一轍,感覺陳禮昕應(yīng)該跟她們才是一伙的才對。
這時,一開始接待陳平逸的伙計(jì)回來了,告訴陳平逸說:“客官,今年來蜀山求飛劍的人較多,我們客棧只剩一間大床房了?!?p> “一間?”陳平逸詢問陳禮昕說,“要不然今晚你睡床,我和小志睡地上?”
陳禮昕立刻皺眉道:“我才不要跟你們一間房呢?!?p> “可是只有一間房了呀?!?p> 趙覓生說:“要不你跟我姐姐睡吧,我現(xiàn)在就介紹你給她認(rèn)識好不好,你們肯定聊得來?!?p> “好呀!”
陳禮昕說著就要起身。
陳平逸喊道:“等等……”
“不用你管!”
陳禮昕直接無視陳平逸,跟趙覓生去了趙家那桌。
那桌的女孩們對她很歡迎,立刻給她讓座,然后熱絡(luò)地聊了起來,陳禮昕也一改跟陳平逸和陳平志在一起時的傲慢和冷漠,有說有笑,像個開朗外向的小姑娘。
陳平逸看著這一幕,無奈地?fù)u了搖頭,胳膊肘往外拐,以為剛認(rèn)識的外人比自己家人還親,這是青春期孩子的典型特征。
不過津北趙家陳平逸也聽說過,確實(shí)跟陳家交好,而且晚上也確實(shí)沒房間了,于是由得陳禮昕去了。
夜深時分,萬籟俱寂,陳平逸和陳平志在一間客房的床上睡著了。
周毅看著他熟睡的臉,然后一步登天,俯瞰著夜色下如暗潮般起伏的的蜀山。
他的眼神透過了厚重的山地,看到了一團(tuán)熊熊燃燒的烈火和劍氣。
“居然是這個地方,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