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麗都爾穿著她們初次見面的紅色塔裙,頭頂著六角小帽,帽角插著的孔雀翎隨著她蹦跳著走過來一顛一顛的,嬌俏可愛。
看著身邊笑得瞇瞇眼的小土,還有沒帶蕭銘翎和隨從的莫麗都爾,樹月額角跳了跳,上前行禮道:“微臣見過蕭二夫人?!蹦惗紶栰`動的大眼睛閃了閃,出乎樹月意料的端莊行禮道:“樹將軍安。”
蕭銘翎是個有心計的,大概早就交待過妻子了。莫麗都爾對樹月客客氣氣的,努力裝出一副不太熟悉的樣子?!敖裉焯鞖夂茫蚁氲搅种写颢C,但是二郎今日沒空陪我,我對這林子不太熟悉。聽小土說將軍武藝高強,所以想請將軍陪我同去可好?”
樹月說:“小土從小在野林子里長大,會狩獵也熟悉地形環(huán)境,有她陪著夫人,您可以放心?!?p> 旁邊的兩人早已狼狽為奸,莫麗都爾一個眼色甩過去,小土心領(lǐng)神會。她抱住樹月的胳膊,搖晃道:“阿姐,一起去吧!你整天窩在帳子里都要發(fā)霉了!反正爺也不在,一起去逛一逛?。 ?p> 皇帝沒下過禁足的旨意,上官辰昱也不在,樹月找不到理由拒絕。“不要,我想睡覺?!?p> 莫麗都爾看著她青白的臉色,有些心疼,也學(xué)小土的樣子,纏上樹月另一邊胳膊,“將軍總在帳里悶著,對身體不好。出去散一散可以舒暢情致,好過整日飲酒啊!”莫麗都爾挺起胸,擺出一副貴夫人的樣子,“現(xiàn)下本宮需要保護,樹將軍雖是客卿,但咱們兩國交好,本宮就是稟告了攝政王,想來他也不能拒絕。”
樹月:“......走吧,太曬了!”
莫麗都爾和小土都高興極了,拉過馬來樹月一看,嚯!馬鞍上掛著的長弓,兩只裝得滿滿的箭囊,繩索,輕弩,馬刀,長劍,水壺干糧,準備的簡直不能更齊備了。樹月拍拍自己掛滿配件的可憐戰(zhàn)馬,打開水囊聞了聞,嘗出是上好的女兒紅,這才勉強露出點笑容。
樹月調(diào)了李右來守大帳,三個女孩騎上馬徑直朝木城森林去。
當(dāng)年的福王妃是莫麗都爾在蜀國交到的第一個朋友,雖然相處的時間短,但“福王妃”給她說了許多朝中、家里的事故,這些話在莫麗都爾此后一年的婚姻生活中全都被印證了是金玉良言。除了父母、丈夫,莫麗都爾最關(guān)心的就是“福王妃”。對于眼前這個“樹月”,要不是丈夫反復(fù)告誡,莫麗都爾早就沖進晉南府與她相認了。
所以今天能夠和她相伴狩獵,即便表面上還要維持著陌生的樣子,莫麗都爾也已經(jīng)十分滿足。為了讓樹月能自在些,莫麗都爾特意沒有帶侍衛(wèi)。蕭銘翎自然不擔(dān)心妻子的安全,有樹月在,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莫麗都爾和小土都是愛說愛笑的性格,樹月早就習(xí)慣了,跟在他們后面搖搖晃晃的喝酒發(fā)呆。樹林里樹木參天,有茂密樹冠的遮擋比林外暴曬的草原要涼爽許多。樹月不禁想起那年春獵,她和祁昭逸雖然彼此試探,但在心里都把對方看做是可以依靠的臂膀。十六按照鬼知的意思刺殺皇帝,不過兩年,卻已是物是人非了。樹月想,要是早知道是今天這個結(jié)果,她當(dāng)初就該跟著十六一走了之......
遠處一陣撲棱棱的響聲,是莫麗都爾的箭沒有射中小鹿,卻驚起了灌木里的山雞。莫麗都爾懊惱的揪揪辮子,發(fā)出可愛的嬌滴滴的哼哼聲。她始終還是擅長在空曠的草原上策馬圍堵獵物,這樣在林子里悄悄的靠近偷襲,她真是不太習(xí)慣。
小土在隼衛(wèi)里年紀最幼,雖然大家都疼愛她,但教她東西的時候難免不會數(shù)落她幾句。她是林中打獵的高手,好不容易這回能給人當(dāng)回老師,小土怎么能錯過這個機會?!澳悰]關(guān)系的,在林子里打獵就是這樣的。那些山雞啊,野兔啊什么的,可鬼了。有點動靜他們就被會被驚跑了。所以最主要的,還是要箭法準。你臂力差,長弓不好掌控,還是用短弩,我們湊近了再射......”
樹月在后面聽小土絮絮叨叨的好為人師,那精神頭好像吃了人參一樣。她落在最后,喝著酒囊里醇厚的女兒紅,心境是長久以來久違的安靜。
三人邊說邊走,漸漸深入到林子深處。小土哄著樹月讓她給莫麗都爾示范拉弓射箭,樹月哪會理她,懶洋洋說:“我現(xiàn)在看那矮樹都分不出是一棵還是兩棵,你要我射誰?”
林深無人處,莫麗都爾也不再避忌,奪下她的酒囊,裝著生氣的樣子說:“喝酒誤事,你是攝政王的近衛(wèi),怎么能這般玩忽職守?一個姑娘家,聞聞你身上的酒臭?!?p> 樹月真的扥起前襟,使勁聞了聞,搖頭晃腦的說:“嗯,酒香四溢!”莫麗都爾被她氣笑了,作勢要打她。樹月側(cè)身躲開,小土也來湊熱鬧。三個姑娘正鬧得不可開交,樹月心頭警兆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