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橫生變故

　　天界，六重天。

　　門外天兵林立，大殿之內(nèi)分立幾人，氣氛異常的緊張。

　　赤霄問道：“事情查的如何了？”

　　橙析拱手道：“曲江流域的控制權(quán)果然被黃道卿收入囊中，而柯九方被他和拓跋烈聯(lián)手打成重傷，當(dāng)日便在千里之外的一個小峽谷死去，當(dāng)時黃道卿就在場。”

　　橙析想了想，接著道：“另外，當(dāng)時峽谷之內(nèi)還有兩人，一個是修行五百年的蜘蛛精，一個不過是百年修為的九尾狐。”

　　赤霄點了點頭，道：“那這么說，置柯九方于死地的人應(yīng)該就是黃道卿了?！?p>　　橙析拱了拱手，道：“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應(yīng)該是。況且柯九方偷盜了中帝殿下的納元大法，其它的兩人根本不具備殺死柯九方的能力?！?p>　　赤霄臉上浮現(xiàn)一絲笑容，道：“柯九方死后，鬼差卻始終找不到他的魂魄。而冥府的魂燈也并未顯示他的所在，如此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魂飛魄散了。這種權(quán)御魂魄的能力，早就被天帝列為禁術(shù)妖法。如此，便有借口收拾曲江了?！?p>　　橙析聞言，臉色一喜，道：“曲江一直以來就是妖怪的地盤，烏煙瘴氣。里面的妖怪修為甚高，若是任其成長，必是大患，我司法殿早就想處置。而如今曲江全在黃道卿的掌控之下，若是將黃道卿拿下，勢力自然土崩瓦解?！?p>　　赤霄正了正色，道：“剛剛我已稟明天帝，說曲江大妖黃道卿修煉了鬼道。天帝下旨即刻誅殺！”

　　赤霄看向幾人，喝道：“聽令！你們點兵十萬，速速出發(fā)！”

　　“且慢！”一道聲音亮如洪鐘，直擊心神。

　　大殿正前方毫無預(yù)兆出現(xiàn)一個人影，金光四射，端坐于前。

　　眾位執(zhí)法官紛紛拜倒，呼道：“拜見真神！”

　　墨衡道：“曲江流域是人間妖邪聚集之地，不同以往。那里修為超過七百年的大妖就有好幾個，單憑你們幾個執(zhí)法官的修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墨衡看向赤霄又道：“赤霄，你如此草率行事，可擔(dān)當(dāng)?shù)闷鸷蠊麊?？?p>　　赤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拱手道：“真神說的是?！?p>　　墨衡嘆了一口氣，看著赤霄道：“我知道你是恨妖，也知道你在人間修煉時經(jīng)歷的事情。但是你要明白，所有的生靈，存在便是有一定的道理。他們有他們的生存之道。我們有我們的生存之道，如果你不能放下偏見，你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執(zhí)法官。”

　　赤霄神色恭敬，道：“真神教訓(xùn)的是，下官記下了。”

　　墨衡起身道：“此一行，我也同去，一切聽令而行！”

　　“謹(jǐn)遵神令！”

　　曲江河畔，黃道卿站在山頭，望著天空。

　　原本碧藍(lán)如洗的天空，突然漫天金光，隱約之間似有戰(zhàn)鼓咚咚，將士吶喊。

　　黃道卿捋了捋胡須，周身真氣微微波動了一下，幾個人影浮現(xiàn)在身后。

　　拓跋烈問道：“黃公突然急召我們前來，可有什么事情？”

　　黃道卿頭也不回，道：“現(xiàn)在你們速速帶著部落的人，暫時離開曲江。今日之后，就讓清流接管曲江，你們要好生輔佐，希望將來還會和現(xiàn)在一般和平。”

　　邊上一個青衫少年蹙了一下眉頭，道：“師父……”

　　拓跋烈聽得黃道卿此話，感覺不妙，問道：“可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身后幾個大妖也是疑惑不解，紛紛附和。

　　黃道卿看著天空道：“天庭已經(jīng)派兵前來曲江，恐怕是想收我。”

　　“什么？！”幾人抬頭看天，臉上皆是凝重。

　　清流道：“師父，既然天界如此興師動眾，恐怕也不僅僅是收了師父這么簡單。我們豈可茍且偷生？不如拼他個魚死網(wǎng)破，與天庭一戰(zhàn)！”

　　拓跋烈看著黃道卿，道：“對，不管它是何目的，我們又沒有越過天條，它豈有理由要來！若是他們要收黃公，我等自拼死相抗！”

　　幾個大妖也是義憤填膺，紛紛道：“我等愿隨黃公一戰(zhàn)！”

　　黃道卿搖了搖頭，道：“糊涂！若是今日與天庭開戰(zhàn)，那曲江再也不會是如今這般和平，又會回歸到幾百年前那般。難道那是你們心里渴望的曲江嗎？我們今日的和平來之不易，豈可斷送？！若是以我一人的性命，可以換來曲江今后的和平。那黃某，自當(dāng)愿意！”

　　“師父！”清流拱手喊道。

　　黃道卿回過身，道：“我們曲江紛爭了近千年，早就厭倦了戰(zhàn)爭，這才和平不到兩百年，難道這里流的血還不夠多嗎？多少種族，多少男兒都命喪于此。流兒，你要以大局為重！”

　　黃道卿回過身，擺了擺手，道：“你們快帶著族人先離開這里，不要卷入戰(zhàn)爭了。這里我一人就夠了，之后的事情就拜托各位了！”

　　萬里高空，墨衡和一眾天兵天將騰云駕霧直逼曲江，旌旗獵獵，戰(zhàn)鼓咚咚。

　　墨衡遠(yuǎn)遠(yuǎn)瞧見下方的曲江，心里卻流淌一絲憐憫之意，本都是三界生靈，為何……就如此無情？

　　赤霄看著與數(shù)百年前模樣大變的曲江，握著長戟的手也是緩緩松懈了些，道：“真神，此番興師動眾，若是最后拿不到黃道卿修煉妖法的證據(jù)，可如何向三界的妖族交代。之前我可是稟明天帝，黃道卿修煉了鬼道，那時該怎么收場？”

　　墨衡道：“不必?fù)?dān)心，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赤霄拱了拱手，不再言語。

　　突然，墨衡似是感覺到了什么，手掐印訣，默念咒語，只見從墨衡身體分離出一個分身，朝著某個方向飛去。

　　赤霄問道：“真神？”

　　墨衡擺了擺手，道：“沒什么，只是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妖精。聽令，先將曲江圍起來，我們此行的目的是黃道卿，與其他妖精無關(guān)，明白了嗎？”

　　曲江之上，云霧之間，數(shù)萬天兵陣列。

　　赤霄向下鳥瞰，只見螻蟻大小的妖靈正在有條不紊地朝四面八方撤出曲江。

　　赤霄朝墨衡拱手道：“真神？”

　　墨衡看了看，道：“由他們?nèi)ィS道卿自己一人留下，還是有些覺悟的，我們也就不要為難了?！?p>　　黑無涯一路奔波，從南海到曲江遙遙幾千里，黑無涯不曾停歇。

　　柯九方是千年大妖，手段也是極多，想必他收藏的古籍應(yīng)該有些價值，說不定會有什么獨特的記載。

　　翻過一座山，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條大河，奔騰不息，黑無涯心里一喜，總算快到了。

　　此刻在山底某處，一人身穿道袍在林間穿梭，細(xì)看面容，正是四鬼道人。

　　突然，四鬼道人感覺到一股妖氣，循跡望去，只見山頂站了一人，正極目遠(yuǎn)眺。

　　四鬼道人瞇了瞇眼，心道：居然是個修為不低的蜘蛛精。

　　四鬼道人想了想，莫非他就是拓拔前輩經(jīng)常對自己提起的黑無涯？

　　四鬼道人心里一喜，看其似是想往曲江，正好一道同去。

　　黑無涯看著平和的曲江，心里一片寧靜，正欲抬腳，忽然感覺到一股氣息。

　　隨之而來的真氣令黑無涯略感熟悉，心道：是他？！

　　黑無涯一愣，心生不妙，停下腳步，道：“閣下找我可是有事？”

　　后方空間一陣波蕩，墨衡從中走出，看著側(cè)身斜瞥著自己的黑無涯。

　　墨衡負(fù)手而立，道：“幾百年前，你出現(xiàn)在天界凌云宮，想方設(shè)法翻看了赤霄的伏妖塔。之后，我也調(diào)查過你，想不到你居然在天界竟呆了數(shù)百年，而你的第一縷氣息，居然是六百年前的。我想知道，憑你的修為，是怎么到天界的，這幾百年你在找的，究竟是什么？”

　　黑無涯沒想到墨衡居然知道的這么清晰，不過想想也是，天界神器眾多，法寶不計其數(shù)。而墨衡又是通天修為，身居司法真神，想要調(diào)查自己，恐怕也是小菜一碟。

　　黑無涯聽到墨衡提起伏妖塔，眼前閃過黑無夜的影子，以及天界的那一幕。

　　黑無涯轉(zhuǎn)過身，冷冷道：“與你無關(guān)！”

　　墨衡笑了笑，道：“整整六百年，你一直都在尋找關(guān)于魂魄的記載，不惜在整個三界拉攏關(guān)系。再聯(lián)想你的所作所為，那我就猜測一二?！?p>　　墨衡看著曲江道：“伏妖塔里必定收了某個妖怪，而它對你來說很重要。但是自從大神官把它交予我手上，或者在赤霄手里時，被收服的妖怪基本上與你毫無聯(lián)系。由此可見，那妖怪必定是大神官交予我之前就被困在里面的?！?p>　　黑無涯聽得墨衡分析，不由得驚異，想不到司法真神居然有如此的判斷力。

　　墨衡接著道：“伏妖塔在煉成之日，大神官并未在天界，而是在東海收服兇獸，之后到西川化清湖洗去金剛印上的污漬，才返回的天界。那時，你們不過是百年小妖，真氣弱的都感應(yīng)不到。就是那此，你們利用蛛絲附在大神官身上。無論你們是刻意為之，還是純屬意外，反正借助大神官到了天界?！?p>　　黑無涯靜靜地聽著，臉上古井無波。

　　墨衡側(cè)過身，道：“當(dāng)你們到天界后，肯定就離開了大神官，在天界游蕩。但是天界有九重天，范圍很廣，路線復(fù)雜，很容易迷失。恰在此時，你們又碰上了煉好伏妖塔的張?zhí)鞄熀痛笊窆?，而對你至為重要的那位妖精，就在這個時候被伏妖塔收了進(jìn)去?！?p>　　墨衡回過頭，看著黑無涯道：“但是你卻沒有被收進(jìn)去，以大神官的行事風(fēng)格，若是他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了你二人，必定是兩人一起收服才對。由此可見，那純屬是個意外。我說的對嗎？”

　　黑無涯吸了一口氣，半晌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道：“那又如何？！”

　　墨衡道：“伏妖塔被張?zhí)鞄熂恿似呤澜鸱?，凡是被收入伏妖塔的妖靈……”

　　墨衡看向黑無涯，一字一頓道：“都會魂飛魄散！”

　　黑無涯怒道：“難道真神此番前來，就是來給我說這個的？魂飛魄散又如何！不管用什么方法，那我黑無涯也一定要救她！”

　　墨衡的心境波動了一下，笑了笑，道：“曲江你是去不了了，我看你就先待在這里吧！”

　　話畢，墨衡真氣鼓動，口念咒語，手掌噴出數(shù)十道閃電，交叉橫錯，形成大網(wǎng)，將黑無涯困在原地。

　　黑無涯看著周圍的閃電，手指一動，蛛絲瞬間凝結(jié)成錐，朝四面八方射出。

　　但是蛛絲方一碰著閃電，便是化為黑煙。

　　黑無涯心道，墨衡的修為已是通天境界，今日恐怕是不容易過他這關(guān)。但是，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正思索間，曲江方向忽然電閃雷鳴，真氣波動極為劇烈。

　　細(xì)細(xì)感應(yīng)，竟有數(shù)萬人馬聚集，并且沒有一絲妖氣，個個卻有仙氣護(hù)體，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有黃道卿那特殊的蛟龍氣息。

　　黑無涯想到那次在凌云宮聽見赤霄與橙析的談話，言語之間就有討伐曲江之意。

　　黑無涯大凜，問道：“難不成，你們是想……”

　　四鬼道人躲在山底樹林之間，看到白衣金甲的墨衡，心道：居然是天界大神，他為何在這里？

　　看著他們兩人相聊甚久，但四鬼道人距離太遠(yuǎn)，也聽不清楚，想要靠近些聽，只怕會被發(fā)現(xiàn)，無奈只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

　　墨衡全身上下散發(fā)著駭人的氣息，衣著模樣一看就是天界官位居高的人物。

　　四鬼道人不由得詫異，難不成黑無涯還和天界的大神有所聯(lián)系？

　　而后看到黑無涯被閃電束縛，四鬼道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聽到曲江方向有異響，感應(yīng)到隨之而來的氣息后，四鬼道人臉色一變，也顧不上黑無涯，自己悄悄朝曲江進(jìn)發(fā)。

　　墨衡道：“此事與你無關(guān)，你好歹也是七百年的修為了。不要一時沖動，而毀了數(shù)百年的道行。更何況你還有無涯洞的小妖精和你那縹緲的愿望！”

　　黑無涯猛然拍了一下面前的閃電，手掌傳來的劇痛迅速擴(kuò)散全身。

　　黑無涯嗤笑道：“我黑無涯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想不到堂堂天界真神，居然會拿無涯洞的小妖威脅我！”

　　黑無涯抬起頭，道：“曲江本就是我的故鄉(xiāng)，黃公也待我不薄，今日他有難，我黑無涯自當(dāng)鼎力相助！”

　　黑無涯真氣迸發(fā)，菩提扇顯現(xiàn)，風(fēng)紋熠熠生輝，一道颶風(fēng)頃刻間便是將結(jié)界吹裂。

　　墨衡雖是天界真神，但是菩提扇早已消失數(shù)萬年，三界認(rèn)得此神器的人并不多。

　　而墨衡整日都在司法殿，哪有空去看什么天書，自然也是不識得菩提扇，只是覺得此物頗為不凡。

　　墨衡想不到自己的結(jié)界居然會被黑無涯瞬間擊碎，臉色一正，道：“本殿話已至此，奈何你不聽，那就休怪本殿無情了！”

　　黑無涯舉起菩提扇指著墨衡道：“你不過是個分身，能拖延幾時？”

　　墨衡毫不在意，神態(tài)自若道：“你大可一試！”

　　四鬼道人一路狂飆，空間波蕩一陣一陣，心里愈發(fā)不安，迎面卻是見清流帶著部分族人從曲江而出。

　　四鬼道人大呼道：“清流！發(fā)生了什么？”

　　清流瞧得四鬼道人，道：“天庭派兵圍剿曲江，師父命我等暫時撤出曲江?！?p>　　四鬼道人問道：“黃公呢？”

　　清流默不作聲，其它人也是閉口不言。四鬼道人一甩袖袍，就欲往曲江而去。

　　誰料想，四鬼道人沒走幾步，就被打昏在地。清流瞥了一眼，道：“帶上他，撤往西川！”

　　數(shù)百條路，在曲江大妖的帶領(lǐng)下，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撤退。

　　黃道卿獨自一人站在山頭，看著漫天金光頃刻間變?yōu)楹谠瓢纂姟?p>　　狂風(fēng)大作，閃電游走，天空時明時暗。

　　云里霧中顯現(xiàn)數(shù)萬天兵，戰(zhàn)鼓咚咚，旌旗獵獵，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視著黃道卿。

　　黃道卿捋了捋胡須，對著身居正中的墨衡拱了拱手，朗聲道：“承蒙真神仁慈之心，放我族人生路！”

　　墨衡道：“此事與他人無關(guān)，我又何必為難？想必閣下已知我此行何意，還煩請跟我走一趟！”

　　黃道卿哈哈大笑，道：“我是修煉了鬼道妖法，那又如何？我黃道卿此生并未作出傷天害理之事，鬼道妖法只不過是修煉方法不同，又為何不被天界所容？！憑什么不被天條所容？！”

　　墨衡沉吟片刻，道：“你要的答案，我并不知道。但是天條條例清晰，本殿身為司法真神，自當(dāng)遵循天條行事。至于其它的事情，就不歸本殿所管！”

　　黃道卿搖了搖頭，道：“難道殿下就對天條連一絲的質(zhì)疑都沒有嗎？難道你就認(rèn)為天條是公正無私的嗎？”

　　墨衡看向黃道卿，眉頭微微一蹙，他何曾沒有質(zhì)疑過？

　　只是天帝似乎對此事諱莫如深，容不得眾神在天條上面插半句嘴。千年之前的云翎和百年前的散仙白鷺都是因為天條才被制裁。

　　看到黃道卿如今的樣子，似乎就看到了他們的身影。

　　墨衡義正辭嚴(yán)道：“本殿只知司法真神的職責(zé)所在，你既已逾越天條，那就休怪本殿依法辦事！”

　　話罷，墨衡掌中三尖兩刃刀顯現(xiàn)，真氣如雷電霹靂，凌厲霸道。

　　墨衡囑咐赤霄道：“你等原地待命，不可輕舉妄動，我去會會他。”

　　赤霄拱手聽令，眾天兵擂鼓助威，齊聲吶喊。

　　黃道卿真氣翻涌，身體懸浮升空，一條鐵鏈盤繞身體而出，與墨衡并列立于空中。

　　剎那間，天空烏云密布，電蛇游走。地面狂風(fēng)大作，飛沙走石。

　　原本靜止的兩人突然同時消失，兩束光芒激烈碰撞，兵器交擊聲不絕于耳。真氣波動回蕩空間，巨大的威壓令人不自覺地后退。

　　另一邊，黑無涯握著菩提扇，氣喘吁吁，周邊盡是金符。

　　墨衡泰然自若，掌中數(shù)十道閃電游走，面無表情地看著黑無涯。

　　黑無涯心道：不過是一個分身，居然都有如此實力。自己雖然活了七百年，但是自己大多數(shù)時間都沒有修煉，所以要論修為，恐怕是差些。

　　如今，黑無涯終于意識到實力永遠(yuǎn)是凌駕他人最直接的東西，眼看曲江近在咫尺，卻是被墨衡的一個分身所困于此。

　　黑無涯真是后悔，數(shù)百年來，雖然找到不少看似有用的信息，但最終還是要敗給自己。

　　倘若刻苦修煉，憑借自己的天賦，完全可以睥睨天下，那時是不是就會有不一樣的結(jié)果呢？

　　有那一剎那，黑無涯就想解開柯九方的真氣，但是又擔(dān)心自己的身體承受不了，遭到反噬可就麻煩了。再說眼前的墨衡看樣子也不是來打架的。

　　墨衡看著黑無涯，道：“你手中的團(tuán)扇，雖不是凡物，威力巨大，但奈何你自身的修為太弱，恐怕還不能發(fā)揮它的真正實力?！?p>　　黑無涯冷哼道：“要你管！”妖氣迸發(fā)，欺身而進(jìn)，周邊金符接連爆炸，陣陣颶風(fēng)肆意狂飆。

　　夕陽西下，火紅的陽光鍍滿整座山峰。

　　墨衡回頭看了一眼曲江，嘆了一口氣，身后的黑無涯氣息微弱。

　　墨衡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它的下落嗎？我就告訴你吧，它只是以某一種形態(tài)存在而已。在你沒有找到方法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去做一些無謂的事情，也不要再來天界了……”

　　話畢，墨衡便是消失不見。黑無涯眼神朦朧，昏昏沉沉，閉上眼睛。

　　曲江，一片狼藉，與幾個時辰之前判若兩樣。

　　眾妖肅穆，紛紛站立一旁。

　　清流抱起躺在地上的拓跋烈，緊緊捂著他心口汩汩流淌鮮血的傷口，手掌竟不自覺地顫抖。

　　拓跋烈伸出唯一的一只手，輕輕地拍了一下清流，奄奄一息道：“黃公遺令，曲江就托付給你了……”

　　許久，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曲江，直如杜鵑泣血。

　　天空忽明忽暗，下起了瓢潑大雨，耳邊悶雷陣陣。

　　那時，清流正在撤退途中，忽然接到信息說拓跋烈只身返回曲江。

　　清流聞言心里放心不下，也欲前往。

　　奈何周邊的妖靈紛紛請纓，勸不下來。無奈之下，清流只得安頓好老少婦幼，率領(lǐng)年輕力壯的族人即刻返回。

　　誰知其它路線的妖靈也是同樣的做法，數(shù)萬妖靈重新朝曲江進(jìn)發(fā)。

　　那時，黃道卿已經(jīng)被墨衡的金絲和金剛印所困，周身動彈不得，正欲化為蛟龍一戰(zhàn)。

　　誰知拓跋烈半途殺出，抓住墨衡空擋，就欲得手。

　　赤霄見狀，提戟迎上，替墨衡擋下致命一擊，同時長戟也刺穿拓跋烈胸口，雙雙殞命。

　　墨衡和黃道卿怔立當(dāng)場，各路天兵義憤填膺，涌將上來，幾十路妖靈也席卷而來。

　　黃道卿認(rèn)為這一切皆是自己的因果，不想雙方因此再徒增傷亡，于是束手就擒，希望墨衡也因此撤兵。

　　墨衡在收了黃道卿之后，果然履行諾言，托起赤霄，帶兵返回天界。

　　四鬼道人看著清流悵然若失的面龐，心里也是難受至極。

　　四鬼道人忽然想起黑無涯和天界的大神在山峰交流的場景，心里一緊，難不成……

　　四鬼道人甩了甩袖袍，不顧周邊眾妖的問話，就朝著某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