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妙沒給他時(shí)間猶豫，直接張開手，做出任由他擺布的姿態(tài)：“來吧?！?p> 李司黍收住腳，朝她伸出手臂，她的身體瞬間離開地面，從付良澄的頭頂掠過，懸浮在半空中。
“你應(yīng)該不是人類吧？”
她忽然問。
李司黍如實(shí)說道：“不是，但我正在努力成為人類?！?p> 孫妙沒再追問，抬手把飄拂的發(fā)絲刮到耳后：“我走后，你一定要保護(hù)好蘇千殷，別讓我在地獄看見她?！?p> 窗外吹來涼冽的風(fēng)，她的衣擺輕輕起伏，露出清瘦白皙的腰，上面有一道淺色的疤痕。
那是她以前練武時(shí)留下的。
李司黍抬頭看向她，第一次對(duì)蘇千殷以外的人溫柔著臉。
“我會(huì)保護(hù)好她的。”
他頓了下，安慰的語氣有些生澀，“你也不要......太害怕?！?p> 他不知道人類眼中的死亡是怎么樣的，但是他見過很多人死前的掙扎，所以他明白孫妙再怎么平靜，也不過是害怕到極限后的麻木。
“嗯?！?p> 孫妙輕聲應(yīng)著，眼底有些空。
付良澄握了握拳，還是沒忍住，又道：“再見?！?p> 話音剛落，李司黍終于揮起了手臂。
孫妙閉上眼睛，隨著他的力量飄出窗戶。
付良澄快步走到窗前，抓著窗檻探出頭。
明知道再見便是陰陽兩隔，他依然抱著一絲希望。
萬一......萬一真的有奇跡呢？
人類總是這樣，不到最后一刻是不會(huì)死心的，因?yàn)樗麄兇嗳?，但是又?jiān)定地在守護(hù)脆弱。
付良澄慢慢松開窗檻，窗外已經(jīng)沒有了孫妙的身影。
他退回來，把窗戶關(guān)上，輕嘆一聲：“你知道她去的是哪片海嗎？”
身后并未傳來回答。
付良澄驀地轉(zhuǎn)頭，卻看見李司黍扶著腦袋晃了幾下，兩腳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朝地面砸去。
“喂——”
他瞳孔收緊，連忙跑過去扶住李司黍。
“其實(shí)你不用特意跑過來......”
李司黍毫不客氣地抱住他，借他的身體把腳跟穩(wěn)住，“我就算真的摔下去，也不會(huì)有任何疼痛?！?p> 付良澄被抱得呼吸一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你一巴掌可以直接把我打到飛起，現(xiàn)在怎么這么虛弱？”
李司黍低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趁現(xiàn)在也給我一巴掌?！?p> “是，我很想給。”
他也不否認(rèn)，“但我不會(huì)趁人之危，雖然你并不是人?！?p> “那我謝謝你了?！?p> 說完，李司黍很自然地把頭一歪，昏了過去。
啪！
付良澄瞬間摔坐在地上。
這家伙怎么這么重......
他皺了皺眉，伸手想要把李司黍從自己身上扒開，卻根本使不上力，甚至還被壓著往后躺。
就在他的表情快要繃不住時(shí)，突然感覺身上一輕，抱著他的李司黍化成了黑氣，往蘇千殷的方向飄去。
等他抬頭時(shí)，黑氣已經(jīng)縮回了蘇千殷體內(nèi)。
付良澄用手撐住地面，快速起身。
他走上前，把小姑娘從血灘里抱起來，看著她眼角殘留的淚痕，手臂緊了緊。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把她關(guān)起來，又或者是封閉她的世界，讓她離不開你嗎？”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沈斯?jié)傻脑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