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知向岳東認了慫,但只提供了一本正在用的單據(jù),說其他單據(jù)都收拾到家里了。
不過,他可以按照這本單據(jù)上開列的總銷售額的三倍繳納保證金,岳東他們不必費精力一項項審閱甄別了。
墨承知當場寫出十天內(nèi)不能繳齊保證金就直接關(guān)門的字據(jù),并在岳東的指導下把該寫明白的東西都寫明白,簽了名,按了手印。
他的店暫時不能開門營業(yè),可以掛上店內(nèi)盤點、整理內(nèi)務的牌子,店員可以在店內(nèi)做做樣子,以免說三道四的太多。
岳東覺得墨承知轉(zhuǎn)彎有點急,但那張字據(jù)在手,就算他們把店里的假冒偽劣全部銷毀,也沒有顛倒黑白的機會。
接下來的半下午,投訴處理組里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
但墨承知店里發(fā)生大事情的說法卻悄悄傳開了。
不只是因為岳東帶著江學鵬扛著匾進去過,還因為投訴處理組目前在崗的只有五個人,岳東、江學鵬、鄭向鴻三個人卻在里面待了半下午,說沒出事誰信?
曹保蘇、刁蟬、沙炎涌很罕見地聚在墨承知的店里,刁蟬還是火急火燎跑過去的,走的時候也像一陣風,曹保蘇和沙炎涌卻是和岳東他們一起離開的,怎么看都不像沒事。
還有人聽到店里傳出過吵吵聲。
還有人記得墨承知的店員到處找他時曾經(jīng)留話,誰看到墨承知讓他趕緊回店里,要不然可能被鎖門貼封條。
不論誰琢磨,也不會覺得那么多人去拉呱聊天。
關(guān)鍵是又和岳東有關(guān)!
岳東下班后回到宿舍,江學鵬來找他商量去哪兒請他吃一頓。
袁寶駿卻告訴岳東,又打聽到一家開業(yè)大酬賓的飯店,機會不容錯過。
江學鵬巴不得多一個好說話的老員工傳授點經(jīng)驗,知道袁寶駿和岳東關(guān)系不錯,就提出來請岳東和袁寶駿一起去那家飯店吃飯。
袁寶駿覺得自己一直沒幫助過江學鵬,白吃白喝不好意思。而且岳東升遷,自己也該意思一下,所以第一道菜應該自己買單。
江學鵬客氣了客氣,也不好不答應,反正之后的菜都算是自己請了客。
岳東見袁寶駿和江學鵬興致挺高,也就答應了。
他們?nèi)齻€推出自行車,向景區(qū)大門的方向騎去。
現(xiàn)在是下班時間,越靠近大門,從各處匯聚過來的同事和經(jīng)營戶越多,速度提不起來。
出了景區(qū),三個人的車速就加快了。
確切地說,袁寶駿的車速加快后,岳東機械地跟在旁邊,江學鵬殿后,要不然三輛自行車并排走,得占一大塊路面。
袁寶駿的嘴吧啦吧啦沒閑著,但岳東什么都沒聽進去。
沒下班的時候,總有一些事情做,沒時間想東想西。
一下班,就像腦袋放空一樣,岳東又想起了墨承知認慫的前前后后,越想越覺得墨承知的轉(zhuǎn)變太突然,接下來會不會發(fā)生什么出人預料的事?
他們跟著袁寶駿騎得車子都快喊累了,袁寶駿才在一家飯店旁邊停下自行車,看看兩邊的花籃和條幅,“應該就是這家,開業(yè)大酬賓。”
十分鐘后,岳東看著桌上的牛肉拌黃瓜。
“老袁,搬新宿舍那天,你說剛買收錄機沒錢了,我請你吃的油燜大蝦、炸里脊、九轉(zhuǎn)大腸、烏魚蛋湯。今天跟著你騎了這么遠,腿肚子都快轉(zhuǎn)筋了,你就點了這個祝賀我升遷?你和葛朗臺是親戚吧?”
袁寶駿一副欠揍的表情,“你是不是特想踹我一腳?”
袁寶駿當然不會真等著岳東踹他,話音一落就拿起筷子,嬉皮笑臉的告訴岳東和江學鵬這道菜的獨特之處。
“聽說這家的黃瓜不接觸刀之類的鐵器,是用木鏟子拍的,大廚拍的時候手還特有數(shù),料汁也很獨特,給這道牛肉拌黃瓜賦予了靈魂。要不然,我也不會迫不及待地拉著你們跑這么遠來品嘗。咱先吃吃看,覺得不錯,小江再點別的,如果不好吃,咱們就換一家。來來來,開動起來。”
袁寶駿先夾了一塊黃瓜,一邊吃一邊點頭,好像真吃出了靈魂似的。
他又夾起一塊看著挺大的牛肉,眼睛卻一下子直了,身不由己地捏著筷子顫悠了幾下。
“這牛肉切的也太薄了!一個屁打盤子上,得崩起多少蝴蝶?”
岳東險些把剛?cè)M嘴里的牛肉吐出來,“你惡不惡心?舍不得讓我吃就直說?!?p> “不是不是,關(guān)鍵是前面那句,牛肉切的太薄了!簡直就是蝴蝶翅膀!”
“那是人家刀工好?!?p> “這么薄還敢拌到牛肉里,也不怕攪和爛了?!?p> “那是人家做的筋道?!?p> “肯定是先拌好黃瓜,再一只手往盤子里倒黃瓜,一只手往盤子里滑牛肉,要不然再小心也得攪爛了?!?p> “那是人家勤學苦練才擁有了絕招?!?p> “我真服你了岳東,明知道你在胡說八道,可就是反駁不了,不就是多跑了點路嗎?你是不是不嗆我一頓,心里就特難受?”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是讓你換個角度看問題,怕你帶著火氣喝酒,不一會兒就醉到最高境界了,這么遠怎么把你運回去?”
“你說的都有理,我信了!反正開業(yè)大酬賓,價格不貴,薄點就薄點吧,我也不吃什么虧。來,走一口!小江,一起!”
岳東和江學鵬舉起扎啤杯,和他對碰一下,喝了一大口。
菜的味道還可以,江學鵬在外面點餐的次數(shù)少,而且不是太清楚岳東和袁寶駿的喜好,袁寶駿就代他點了兩個飯店主推的特色菜。
正吃著喝著,女服務員把端來的盤子放在飯桌上,“大哥,這是你點的四喜丸子,菜齊了?!?p> 袁寶駿朝岳東嘿嘿一樂,“看看看看,誰見我都得叫大哥,有喊你大哥的嗎?”
岳東撇了一下嘴,“才幾口扎啤就醉成這樣。”
“我哪醉了?”
“誰見你都叫大哥,那是因為你長得著急,你要是沒喝醉,能美成這樣?”
“嘿!我這標準的瓜子臉,溜光溜滑的,一條褶子都沒有,哪里長得著急了?”
袁寶駿話一落音,轉(zhuǎn)臉問女服務員,“你說呢小妹?”
女服務員不好插嘴,只是捂嘴輕笑,岳東接上了話茬。
“你快拉倒吧,別逼著人家說實話,你明明就是本山大叔的豬腰子臉,是不是對瓜子臉有什么誤解?”
袁寶駿和江學鵬都是一愣,“本山大叔?豬腰子臉?”
岳東險些忘記自己重生了,本山大叔這個稱呼還沒被叫開,豬腰子臉、鞋拔子臉什么的,也是因為好幾年后的小品《昨天今天明天》才被人津津樂道,以后可得掂量著說話。
他趕緊拿起筷子打岔,“老袁,你趕緊吃個大肉丸子壓壓酒勁,點菜的時候,服務員不是說他們家大廚可會調(diào)汁了嘛,趁熱嘗嘗。”
袁寶駿讓女服務員自己忙去,和岳東、江學鵬嘗起了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