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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即刻行刑

如暮之云 夏樹冬雪 2086 2021-09-22 00:00:00

  往日意氣風發(fā)、頤指氣使的皇商,一朝成為階下囚,心理和軀體都遭受到嚴酷的折磨,早已毫無銳氣棱角,只能顫巍巍地跪在陰寒的石子地上,被莊嚴肅靜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

  “朱遠,你可知罪?”清越而威嚴的嗓音徐徐響起,如有難以抗逆的威壓,朱遠不自覺地抬起頭,望向眼前主宰他生死的寺卿大人。

  “顧公子?是你?”朱遠一愣,驚愕地脫口而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坐在顧旻左下側(cè)的雷少卿喝道:“大膽!這位是大理寺卿顧大人,休得無禮!”什么公子不公子的,這位可是鐵面無情的大冰山,哪里容得了一個獲罪的商賈攀親帶故?

  朱遠臉色灰敗,如遭雷擊,轉(zhuǎn)瞬間便明白了一切。他奉為座上賓、視為未來乘龍快婿的人物,竟然是當今的大理寺卿。

  只怪自己百密一疏,沒有差人仔細查探這位顧公子的來歷,被他抓到了朱家的把柄......

  “原來如此,顧大人好算計啊?!敝爝h喃喃道,顧旻在朱家待了好些時日,他前腳一走,后腳朱家就被皇帝密旨抄滅,肯定是已羅織好罪名,如今等著請君入甕。

  朱遠想明白前因后果,臉如槁木死灰,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往日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額頭頓時血流如注,低聲懇求道:“大人想問什么,草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不敢有所欺瞞。然草民只有一個要求,瑩瑩是無辜的,還請顧大人看在往日情份上,饒了瑩瑩一命!”

  顧旻面無表情、居高臨下望著朱遠,冷聲道:“是非曲直自有天圣國律法評判,大理寺從不屈打成招,也絕無徇私枉法之理。”

  他攤開公案桌上的幾本帳冊,命衙役拿給朱遠過目。

  “這些從朱家書房起出的帳冊,詳載了你與京中多位官員銀錢往來的紀錄,你可有話要說?”

  朱遠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滿腔按捺不住的憤怒,最終還是咬牙道:“草民無話可說。”

  藏在朱家機關(guān)暗匣里的帳冊,為何會出現(xiàn)在顧旻手上?莫非是顧旻巧言哄騙朱禾瑩,暗中潛入書房取得?

  他就算再不甘心,也已經(jīng)是鐵一般的事實。

  顧旻似乎讀出了朱遠心中的憤恨,淺淺勾起唇角,卻無一絲笑意,反而更顯得冰冷。

  “朱遠,你目無王法,縱容家仆惡奴欺凌百姓,本官親眼所見,此為一罪。身為皇商,不知報效皇恩,竟以銀錢賄賂官吏,獨攬織造生意,此為一罪。”顧旻微微停頓,目光銳利如刃,一字一句道:“宮中多位嬪妃接連遭到毒手,經(jīng)本官查察,正是被朱家進獻的織品所毒害,你可認罪?”

  朱遠一怔,激動的撲上前,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大人明察,草民是利欲薰心,貪圖富貴,但是給草民一千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謀害嬪妃,這......草民萬萬不能認!”

  宮中嬪妃接連難產(chǎn)而死,朱遠也時有所聞,卻沒想到這等誅九族的大罪竟會扣在自己身上。

  顧旻打開宮案桌上的一方錦盒,命衙役捧到朱遠面前,冷聲道:“瞧清楚了,這條絲帕上的牡丹紋樣為劈針繡,繡線染有鴆毒,足見下毒之人心思縝密。而劈針繡正是朱家繡娘獨有的技法,向來是賜給受圣寵的宮妃,你,還有何話說?”

  朱遠怔怔地說不出話。

  劈針繡......難道是她?

  顧旻并不作聲,旁觀著朱遠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仿佛在比誰更有耐心。

  良久,朱遠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毫無生氣的跌坐在地,似乎一瞬之間蒼老了十幾歲。

  他語帶苦澀地開口道,“顧大人,此事或許難以置信,草民抖膽,請大人屏退左右,容草民一一道來。”

  一旁振筆疾書的雷少卿面色驟變,還不待顧旻開口,就怒聲斥責道:“大膽,大理寺審案,哪里由得你討價還價?若再不從實招來,大刑伺候!”

  雷少卿內(nèi)心激動得能上天了,這件差事若是辦得好,皇帝龍心大悅,賞賜不在話下,大理寺上上下下也都顏面有光。

  若是出了什么差錯......顧旻丟了烏紗帽,那么他就有出頭的一天了,怎么看都劃算,哪里能讓朱遠裝神弄鬼,只對顧旻透露案情?

  顧旻對這二愣子少卿的心思不予置評,淡淡地說道,“除了暗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其余閑雜人等通通退下?!?p>  他特意斜睨了雷少卿一眼,眼神示意:閑雜人等說的就是你!

  事關(guān)皇族秘辛,不怕被滅口盡管留下來洗耳恭聽。

  暗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往顧旻身邊一站,長刀一橫,不發(fā)一語卻殺氣騰騰,就連見慣血腥場面的衙役也不敢多言,不過片刻就走得干干凈凈。

  地牢大堂上顧旻依舊端坐,和暗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交換了一個眼神,沉聲道:“說吧,若敢有半字虛假,朱家便是抄家滅族的下場?!?p>  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朱遠如提線木偶般了無生趣,苦笑道:“顧大人,草民自知活命無望,不敢奢求陛下開恩,只求大人看在草民絕無隱瞞的份上,饒了......草民無辜的家人吧?!?p>  他閉了閉眼,說出朱家最大的秘密。

  當夜,大理寺傳出風聲,朱遠仗著皇商之名行賄朝臣,貪贓枉法之罪證確鑿,罪無可逭,寺卿大人上奏皇帝,判了斬立決,即刻行刑。

  朱家其余人等維持原判,男丁流放邊疆充軍,女眷則發(fā)賣為奴;身份雖有如從云端墜入泥塵,但比起被賣到教坊司充作官妓,已經(jīng)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至于受賄官員一干人等,重則抄沒家產(chǎn)、永不得入朝為官,輕則貶至窮鄉(xiāng)僻壤墾荒。

  皇帝下旨重懲貪官污吏,一夜之間,京城的風向就變了。

  尤其是楚大學士被判拔官流放,以他為首的派系人心惶惶,深怕被牽連,往日門庭若市的學士府邸,如今只剩負責監(jiān)督抄家的官吏進進出出,一口口裝滿金銀財寶的箱子往外搬,更坐實了大理寺卿的判決——身為文官,竟然藏污納垢,坐擁金山銀山,這可都是民脂民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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