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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走得越遠越好

如暮之云 夏樹冬雪 2077 2021-09-21 00:00:00

  顧旻修長手指輕點著桌面,悠悠開口道,“傷天害理不至于,就是想請三公子幫個忙。再過不久就是我父王......爹娘的忌日,我本該親自帶小蕊去給他們上柱香,但一來一回有些時日,我一時也走不開。”

  慕陽一臉懵,“等等,你想讓我?guī)е∪锶ソo你爹娘掃墓?”他怎覺得聽起來合理,實則很不對勁?

  “早晚得見面的,趕早不如趕巧?!鳖檿F面不改色地說道,好整以暇地看著慕陽耳根子慢慢變得通紅。

  “你......你......”慕陽突然結(jié)巴了,偷眼望著門外深怕被聽見,臉上大寫的不知所措。

  顧旻欣賞了一會兒三公子難得的窘迫,才好心地開口打破尷尬,“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就繼續(xù)裝吧看我信不信?!?p>  慕陽不服氣了,傲嬌地撇嘴道,“我哪里裝了?我慕陽能跟你一樣死鴨子嘴硬嗎?”說著說著,耳根子就紅了。

  哎,想想怎覺得自己有點那什么?矯情?

  慕陽深深覺得自己中慕榕的毒太深,連忙甩開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還想出自己再辯護幾句,只見顧旻緩緩起身,極為慎重的一揖到底,正色道:“慕陽,小蕊是我唯一的妹妹,我現(xiàn)在把她托付給你,盼你好好待她,此生不離不棄。”

  若是情勢允許,他也想好好的陪在小蕊身邊,而不是如此倉促地交付給慕陽。

  但是京中的局勢瞬息萬變,事急從權(quán),他也只能信任慕陽的人品,必定不會讓小蕊受委屈。

  慕陽一怔,瞬間明白了什么,眸中的光彩漸漸變得黯淡,血色慢慢消退,幾乎比顧旻還蒼白。

  是他想岔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恢復(fù)鎮(zhèn)定,扶著失血過多還未恢復(fù)的顧旻坐下,沉吟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阿旻,你我之間情同手足,不必如此。你出身特殊,自然有你的難處,但我只問你一句,你和族人眼中的家國大義,是否會危及天下蒼生?”

  顧旻愣了,驚訝地緊握著慕陽的手臂,“你知道?你一直都知情?”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就是不愿將其他人牽扯進來,沒想到慕陽一直都看在眼里?

  慕陽翻了個白眼,“廢話,我誰呢?要是這么點小事都看不出來,還行什么醫(yī)、救什么苦?我要是啥都沒察覺,又怎會發(fā)現(xiàn)你身上的羅剎七毒?”他反按著顧旻的手,觸手生涼,心中也一片荒蕪。

  赤血金翅草煉制而成的羅剎七毒,雖然出自南夏,但真正懂得用毒的人卻是東齊皇室。

  天水國覆滅以后,顧旻輾轉(zhuǎn)逃到天圣國,途中和幾個老臣失散了,不僅吃盡苦頭,還弄丟了妹妹,嘗遍人間冷暖之后遇上了慕家人,他本就天資聰穎,再加上勤學(xué)苦讀,一舉成為朝中最年輕的三品大員。

  然而國家雖然覆滅,陰魂卻不散,天水國一幫逃竄在外的舊臣竟找到顧旻,三番兩次勸說他為父王母后報仇,為復(fù)國做準備,更不惜動用東齊秘毒控制他。

  慕陽并不知這幫臣子打算如何復(fù)國,他在意的唯有顧旻飽受羅剎七毒折磨,命不久于人世——看來那幫臣子不過是想找個聽話的、有正當性的傀儡,若是僥幸讓他們得償所愿,顧旻就是第一個被除去的目標。

  “我在白云山學(xué)醫(yī)時,有個師叔曾當過軍醫(yī),對東齊人的心狠手辣頗有耳聞,那幫臣子既然跟東齊勾結(jié),想的應(yīng)該不只是小小的天水國,而是圖謀更大的利益?!蹦疥栯m不參與政事,但家學(xué)淵源,耳濡目染之下,倒是分析得透徹。

  顧旻輕嘆了聲,“慕三,天圣國于我有恩,我不是恩將仇報之人,你大可放心。而這本是我一人的宿命,該我承擔的逃也逃不掉,但小蕊......她已經(jīng)吃了太多苦,我不想讓她卷進這些亂七八糟的紛紛擾擾,是好是壞,我一人面對足矣?!?p>  若說他不怨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要他與亡國仇人之一的東齊合作,他又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父王母后?

  慕陽知道再勸也沒有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題要面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從本心,能幫則幫,至于顧旻要如何抉擇,也不是他三言兩語能左右的。

  “你的父王母后葬在哪兒呢?我盡快帶著小蕊動身吧。”慕陽低聲嘆道,顧旻憂慮的是那班臣子一但發(fā)現(xiàn)他不受控制,恐怕會轉(zhuǎn)移目標,把小蕊當成籌碼,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是在他們發(fā)現(xiàn)小蕊的存在以前,盡快將她藏起來。

  顧旻一時語塞,摸摸鼻子心虛道:“呃......父皇母后殉國時,早就跟天水國皇宮一起葬身火海,我方才只是想隨便編個地方,讓你們走得越遠越好?!?p>  人果然不能說謊,圣賢書誠不欺我。

  慕陽:“......”他現(xiàn)在懂得為何榕榕一天到晚看不慣顧旻了,沒見過這么作的朝廷命官!

  “不必了,有個地方比哪兒都安全。”慕陽沒好氣的說道,不過這事兒還得跟慕榕通過氣才行。

  哎,他心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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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夜里,更深露重,大理寺依舊燈火通明。

  幽深僻靜的牢獄角落,最陰沉隱密的一處牢房,一個長發(fā)披散的中年男子癱坐在地上,雖然鋪著干燥的草褥,仍抵擋不住寒意的襲擊──那種冷,是黑氣彌漫、蕭瑟陰森的刺骨冰冷,像是會吞噬人的生存意志,打從靈魂深處臣服投降。

  獄卒打開重重纏繞的鐵鏈與大鎖,將男子從地上提起來,面無表情的的往外走,心下不無鄙夷──還沒用刑就嚇成這樣,要是顧大人一聲令下,把大理寺的刑罰挨個兒讓他嘗個遍,不知撐不撐得過半日?

  男子一路被帶到地牢大堂,此處是夜審重囚的所在地,兩排神情森冷的帶刀侍衛(wèi)守在大堂外,衣裳袖口如出一轍的墨色暗紋,正是聽命于皇帝的暗龍衛(wèi)。

  皇家侍衛(wèi)如此大陣仗出動,可見今晚審訊之人的身份并不一般。

  傳說中的京城第一酷吏──大理寺卿顧旻端坐在公案桌前,眸光如電,審視著一步一步被帶到面前的老熟人,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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