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小院不見墨云霄的身影,慕榕洗漱更衣,換了一身清素淡雅的輕絹衣裙,走出蕭宅大門。
漫步在田埂小路上,舉目所及是令人心曠神怡的田園景致,寒涼的空氣中有泥土的清新,帶著淡淡的杏花香。杏花樹就像一片淡粉色的云霧,環(huán)繞著古樸的村莊,美得不似在人間。
路上遇到幾個村民,他們都知道蕭先生家的孫子孫女回鄉(xiāng)省親,忙不迭地送了許多雞蛋野菜過去,此時見到慕榕,黝黑的臉上難掩驚為天人之情——沒想到蕭先生的孫女兒生得絕美脫俗,果然是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京城富庶繁華,連小姑娘都特別水靈。
慕榕笑著和幾個大叔大娘打過招呼,腳步一轉,往昨日進村時經(jīng)過的杏花林走去。
心里掛念著昨日墨云霄沒說完的話,有些沈甸甸的難受,想要一個人靜靜,讓亂糟糟的腦袋清醒些。
然而才剛走進樹林,她就感覺到一股冷冽的氣息,如冰雪般封凍千里的劍芒,在漫天飛舞的杏花雨中忽隱忽現(xiàn)!
要是沒經(jīng)過昨晚的抵死纏綿,慕榕肯定要為眼前這一幕瘋狂拍手叫好——她的男人,一身箭竹繡紋玄裳,穿梭在花樹間舞劍,靜如清風霽月的君子,動如瀟灑恣意的云中飛仙。
慕榕佇立在樹下看得入神......杏花如雪,花蕊好似胭脂萬點,飄逸的身影翩如驚鴻,劍招凌厲卻不帶殺意——她懂,他也在梳理紛亂的思緒。
突然間,劍刃如游龍般呼嘯而至,不過一個眨眼的瞬間,竟往慕榕迎面襲來——她不閃不避,眼睜睜看著鋒銳的長劍掠過她的發(fā)梢,牢牢地釘在身后的花樹上。
“別動,別回頭?!蹦葡龀谅暫鹊溃L臂一伸,緊緊抓住慕榕的肩膀,用力帶入懷中。
杏花雨飄然墜落,繁花滿天的美景如夢似幻,慕榕緊貼在他的心口......看似波瀾不驚的一個人,強勁的心跳卻如戰(zhàn)鼓擂鳴。
慕榕驚魂未定,也沒弄明白男人為何對她出手,只能無助地揪著他的胳膊,“你......”她欲言又止,滿腦子亂糟糟的回不了神。
墨云霄淡淡地開口,“怕嗎?為何不躲?”清冷語氣不帶一絲溫度,和他此刻劇烈的心跳判若兩人。
慕榕突然覺得手好癢——男人該不會是幼稚到故意出手嚇唬人吧?
她仰望著他輪廓完美的下顎,瞇眼道:“怕什么?怕你殺我滅口?”語氣帶著濃濃的挑釁,“別逗了,你昨晚那樣對我,是我巴不得宰了你才對吧?!?p> 墨云霄:“…...”劇情跟他想得不一樣。
他冷凝的神情微微松動,挑眉道:“哦?原來妳信我?”就算聾子也聽得出滿滿的嘲諷。
慕榕翻了個白眼,伸手捧著他英俊無儔的臉龐,惡狠狠地興師問罪:“別仗著你長得好看就欺負人啊,我?guī)讜r不信你了?就算我不信你也罪不致死吧,誰給你的膽子這樣對我......”
她回頭指著那柄長劍,正要說幾句狠的,驚悚的一幕映入眼簾,她頓時被嚇得消音——牢牢釘在樹上的劍尖入木三分,一尾五彩斑斕的銀環(huán)蛇尸身還在迎風搖曳。
“蛇蛇蛇蛇蛇......”慕榕驚聲尖叫,話都說不利索,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對這種天生壞人臉的生物完全沒轍,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崩潰喊道:“怎么會有蛇!”
她快瘋了!
墨云霄一臉無奈,攬著她走開幾步,安慰道:“都讓妳別看了?!贝喝绽锶f物復甦,也正是群蛇出洞的時節(jié),方才他一察覺慕榕靠近,注意力就全在她身上,無意間瞥見花樹上蛇信昂揚,驚得冷汗直冒,還來不及示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
慕榕靈魂都快冒青煙了,整個人掛在墨云霄身上,對杏花樹林的憧憬瞬間降到最低,縮著脖子苦大仇深地說道:“咱們家千萬別種花樹,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知道不?”
低調(diào)簡約的性冷淡風雖然看著沒有人味,但至少不招蛇啊!
墨云霄莫名想笑,“都聽妳的?!毕肓讼胗痔裘嫉溃骸拔柽€是要跳的,不可食言?!彼蓻]忘記昨日慕榕的承諾。
慕榕三魂七魄還沒全數(shù)歸位,喃喃道:“不過是跳舞,又不是跳海,跳就跳唄......”瞥見男人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要生氣的,瞬間翻臉,“你少欺負人!”
還真有臉趁人之危,把她當軟柿子搓圓捏扁!
墨云霄理所當然的點頭,“嗯,就欺負妳?!闭l讓她理虧在先,污蔑他的人格?
慕榕不甘示弱地跟他大眼瞪小眼,空氣中隱約帶著煙硝味,一觸即發(fā)。
暗衛(wèi)不禁擔憂起主子們會不會拔刀相向——事實證明他們多慮了,兩人四目相交,突然同時笑了,慕榕勾著墨云霄的脖子,他環(huán)著她的腰,異口同聲地說道:“不生氣了?”
......這心有靈犀的神同步。
“都退下?!蹦葡龅匾宦暳钕?,周圍的花樹立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轉眼間方圓十里內(nèi)空無一人。
“這是做什么?”慕榕沖著他呲了呲可愛的小白牙,“墨王殿下真不講理,話都不說清楚又想欺負人?我可丑話說在前頭,你老是這樣會沒......”老婆!
話沒說完,男人就低頭吻她,堵住她口無遮攔的玩笑話,和昨晚的狂暴掠奪截然不同,繾綣而溫柔。
良久,墨云霄才舍得放開她,低聲道:“榕榕,旁人可以不懂,但妳不能不解我心意?!?p> 就算蕭常親口承認,慕敬和蕭媛確實與云妃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也不能代表什么。況且慕家是榕榕的至親,同樣也是他的家人,他既承諾會守護,又何來對付之說?
墨云霄只是忍受不了被慕榕當成外人。
慕榕眸底滿是柔軟,用力抱緊他,悶聲道:“我錯了,是我沒把話說清楚,可我哪里會懷疑你呀,你真傻!”她埋首在他懷里,終于能將昨晚沒來得及說完的話解釋清楚,“我說有點兒擔心,是擔心你的心情,才不是怕你對慕家出手,我要真那樣想,還會......任由你欺負不反抗嗎?”
求饒跟反抗可不是同一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