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墨王妃落難的消息傳遍四方。
與世隔絕的小院里,慕榕悠悠醒轉(zhuǎn),記憶爭先恐后地一涌而上,昏昏沉沉的腦袋差點(diǎn)不堪用。
她怔怔地望著床頂,直到讀檔完畢,緩緩?fù)虼策厸_著她笑的男人......恨不得拖著殘破的身軀拔劍把這人給砍了!
身為解藥,姓墨的沒一點(diǎn)工具人的自覺,還得寸進(jìn)尺地欺負(fù)人,也不怕X盡人亡!
墨云霄無視慕榕充滿譴責(zé)的小眼神,親力親為伺候她洗漱,端來清粥一勺一勺地喂,漫不經(jīng)心地隨口道:“別擔(dān)心,余毒已清,不礙事了?!?p> “......我謝謝你?!蹦介琶鏌o表情地想起更多不堪的細(xì)節(jié),這家伙毫無廉恥心,甚至在她哭著求饒時大言不慚地哄她忍著點(diǎn),她沒鬧分居都算義薄云天了。
墨云霄垂眸低笑:“夫妻本是一體,這都是為夫應(yīng)該做的。”
神他媽夫妻一體!
慕榕拒絕與不要臉的家伙言語交流,喝了幾口粥就撐著酸疼的老腰躺下,望著床帳默默暢想,等她恢復(fù)力氣要怎么暴打混帳男人。
聽到床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她高貴冷艷地瞄了一眼,瞬間瞳孔放大,滿眼震驚。
墨云霄這事兒逼,方才喂粥時弄臟了衣裳,此刻連中衣都換了,瞧瞧這結(jié)實(shí)的大長腿、人魚線、齊整的腹肌、胸肌,身上幾道傷疤看起來更帶感,但他肩頭新鮮熱辣的牙印是怎么回事?斑駁的抓痕又是誰下的毒手?
慕榕正絕望地回想自己都做了什么,“不能細(xì)看否則會噴鼻血”的念頭才剛浮現(xiàn),鼻腔深處一熱,兩道殷紅的鮮血汩汩流下。
“??!”慕榕小聲驚呼,墨云霄一怔,顧不得穿好衣裳,匆匆過來捏著她的鼻子止血。
“怎么了這是?”顫抖的嗓音憋著笑。
小妻子在鬧脾氣,墨云霄原本打算讓她多矜持會兒再哄,沒想到她的定力脆弱得不堪一擊......看來昨夜還能更過份。
這話在心里想想就行,要是宣之于口,只怕會直接導(dǎo)致夫妻失和,墨云霄很識相地安慰:“白辰熬了清熱涼血的湯藥,一會兒喝點(diǎn)就沒事了?!?p> “喔?!蹦介派珔杻?nèi)茬地給自己找場子,“這毒藥真是害人不淺,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
“不會的?!痹掚m如此,墨云霄還真擔(dān)心她失血過多,虧空的身子受不住,起身就要去找白辰,慕榕反射動作扯住他的衣袖,眼神劃過一抹驚慌:“別走!”
墨云霄動作一頓,慢慢地坐回床邊,握緊她的手,輕聲道:“好,我不走,哪里都不去。”
慕榕個性瀟灑,若非真忍不了,絕不會輕易示弱。
不知道昨天的飛來橫禍在她心中留下多大的陰影,墨云霄心疼得很,又低聲安慰:“都過去了,有我在,誰也動不了妳。”
信誓旦旦的承諾把慕榕給聽笑了,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平時我沒中毒,你少動我了嗎?”
墨云霄唇角微揚(yáng),“公平些,咱們成親才幾天?況且昨晚......是誰不放過誰?”
昨夜愛得熱烈,又怕傷了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在欲望與理智之間雙重煎熬,他容易嗎?
“……聊點(diǎn)有用的?!蹦介抛灾硖潱亲痈尚?,強(qiáng)行轉(zhuǎn)移話題,“都查出些什么了?鬼面人這回是沖著我來的?”
墨云霄神色微冷,不置可否道:“妳不先問問顧旻的死活?”
慕榕一聽就笑了,“我平安無事,他自然能活;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他肯定活著比死了還凄慘,墨王殿下想怎么折磨人,我也管不著呀。”
......聽這繞口令說的,墨云霄淡聲道:“大理寺卿府雖不是什么京畿重地,但能被人布下弓弩兵,如入無人之境,這回京兆尹有幾顆腦袋都不頂用。”
慕榕聽出一點(diǎn)弦外之音,皺眉道:“這事兒確實(shí)有點(diǎn)奇怪,先前在亂葬崗跟鬼面人對上,他是用正手握刀......咳過去的事咱們就不提了,說說昨日吧,他卻是用反手握刀?!?p> 她拉過墨云霄的手比劃,“這種握法增加了小臂的長度,以刀刃護(hù)腕,比較像是暗衛(wèi)或刺客慣用的姿勢,而且我故意撞上去,他還生怕我自刎似的避開,這反應(yīng)不合常理吧?”
墨云霄冷冷地打斷,“先解釋一下,何謂故意撞上去?”
慕榕:“……”跟太聰明的人成親就有這個壞處,沒法兒好好聊天。
“哎呀,全都是意外?!彼撊醯乜肯蛩募纾洁熘鰦桑骸皩⒃谕?,君命有所不受,這叫靈活變通嘛,看在我好可憐的份上別追究了行嗎?”
何謂靈活變通,她毫無節(jié)操的表現(xiàn)就是。
墨云霄沒理她,思索片刻,才喚道:“榕榕?!?p> “嗯?”慕榕也在出神,隨口應(yīng)了聲,墨云霄又不說話了,大手摩挲著她的肩,下意識的親昵動作,透露出強(qiáng)烈的不安。
墨云霄向來情緒內(nèi)斂,這樣的小動作已經(jīng)是極力克制過的結(jié)果。
他如何能不怕?
對方要的不是慕榕的命,而是要她身敗名裂,或者徹底發(fā)瘋。
這比萬千弓弩齊發(fā)的殺傷力還要強(qiáng)大。
萬一永安方丈沒有及時把人救出來呢?
她會在一群喪失心智的禽獸包圍下,陳尸井底,而這一切全都是他的錯。
墨云霄收緊雙臂,沉聲道:“榕榕,妳可曾后悔......”嫁他為妻?
慕榕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唇,絕美的眉眼凌厲,“墨云霄,你若問出口,我就真后悔了。”
“何謂后悔,無非是以為能有更完美的選擇,心有不甘罷了?!彼Z調(diào)和緩,卻帶著不容質(zhì)疑的魄力,“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的選擇?我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重新經(jīng)歷一遍平凡無奇的人生,而是為了遇見你?!?p> 慕榕抬眼笑了笑,“既然你就是我最完美的選擇,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不過是聽從本心,一輩子站在這個男人身邊,不離不棄罷了。
他富貴滔天,她就開開心心的貌美如花,廝守到老;他千難萬難,她就陪著風(fēng)雨同舟,生死與共,來世相約做一對逍遙自在的野鴛鴦。
死都拆不散了,還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