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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演技真好

如暮之云 夏樹冬雪 2072 2021-02-20 00:01:00

  慕榕從來沒追過男人,就算是在外公的部隊,跟兵哥哥們一起跑五千公尺,她也能贏過幾個,不存在苦苦追趕還徒勞無功的窘境。

  當她蹲在空蕩蕩的回廊邊喘氣,左思右想,覺得自己種種的不順心不如意,可以集結成一冊《天圣國一千零一夜》,比任何悲傷的話本子更悲傷。

  墨云霄居然扔下她一走了之,這婚還要結嗎?

  慕榕撫著胸口扁了扁嘴,氣息滯礙,覺得哪兒哪兒都疼。

  她昨晚越級打怪,還受了點內(nèi)傷,當時急著打發(fā)白辰走,忍痛沒吭聲,如今加上滿肚子委屈,感覺傷害值加倍,凄慘得不行。

  慕榕吸吸鼻子,隔著衣袖捏了幾下手腕,慘兮兮地痛喊出聲:“好疼??!”

  這真不是開玩笑,手腕比昨晚腫了一大圈,該死的鬼面人存心要廢了她,下手毫不留情,差點連骨頭都打裂了。

  殺千刀的王八蛋!

  她舍生忘死的暗夜惡戰(zhàn),差點連小命都搭進去,這一切都是為了誰?墨云霄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還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就他能甩臉,她不要面子的嗎?

  慕榕在心里痛罵自己天下第一傻,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一副斷情絕愛的喪氣樣,口中喃喃道:“墨云霄你這混蛋,人家只是擔心你嘛!你以為做磷火彈很簡單呀?還是跟人打架很好玩?不是說好同生共死的嗎?你不讓我涉險,我就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越說越覺得自己占理,她鼻頭紅通通的,放狠話都帶著濃濃的鼻音,“自大的討厭鬼!姑娘我不嫁了!聽見沒有!不、嫁!”

  慕榕對著空氣發(fā)火,冷不防地被不速之客兜頭潑了桶冷水——“妳要是悔婚,那可是抗旨的大罪,按律例當廷杖六十,下獄待罪。正好大理寺有一批新的刑具,正好讓妳挨個試一遍?!?p>  顧旻倚在回廊轉角,悠悠地看著那女人發(fā)神經(jīng),雖然不完全聽懂她在鬼叫什么,但八成是跟墨王鬧意見,在這兒裝可憐呢。

  慕榕:“……”感覺《天圣國一千零一夜》能分成上下冊出版。

  她滿腔表演欲瞬間歸零,有氣無力地抬眼望向顧旻,還帶著軟糯的鼻音:“你干嘛呢?牢里的犯人不夠你折騰嗎?凈找我麻煩,我招你惹你了?”

  說者無心,聽者卻被勾起不堪回首的記憶。

  顧旻心塞至極,慕榕肯定不知道,大理寺監(jiān)牢人滿為患,又一夕清空,全都是因為她的緣故。

  上百名死士成了死囚,全數(shù)伏法,一顆顆頭顱接連落地,劊子手輪番上陣,還換了三把砍刀,奉旨監(jiān)督行刑的四王爺差點三天吃不下飯。

  就連見過大風大浪的顧旻都茹素好一陣子,才勉強擺脫被血肉模糊支配的陰影。

  “妳少折騰點,大理寺上上下下都會感激妳?!鳖檿F由衷地說道。

  慕榕冷哼一聲,要不是她真有事要找他,耽擱不得,比陰陽怪氣她是絕對不服輸?shù)摹?p>  她蹲久了腿有點麻,吃力地撐著欄桿起身,凄慘地說:“你先閉嘴,讓我緩緩?!本碌奈骞侔櫝梢粓F,竭力忍耐著腿上的針刺感。

  顧旻攏在袖中的雙手緊了緊,皺眉道:“妳又怎么了?跟人打架......還打輸了?”

  ......居然被說中了。

  “開什么玩笑?!蹦介爬湫?,“小爺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打架只有兩種下場,一是贏二是死,不存在第三種選項。”

  這種氣勢,很容易讓人忘記她方才還賴在地上哭唧唧。

  顧旻懶得跟她廢話,“不管妳跟誰打架了,一會兒慕陽回來,有妳好受的。”

  慕榕心頭一驚,張口就威脅:“你要是敢告訴三哥,我就找一臺俏寡婦戲班子,天天去大理寺門口唱戲......唱活春宮!識相點給我閉嘴什么都別說,否則我跟你沒完!”

  饒是顧旻向來清楚這位是個完蛋玩意兒,還是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沉默了半晌,再開口卻是低聲問道:“我可以不告訴慕陽,但妳受傷了,他不知情嗎?”

  方才她可憐兮兮的蹲在地上自言自語,估計是假哭成份居多,但這女人一向囂張跋扈,不識愁滋味,又哪里需要裝委屈博取同情?

  墨王殿下…...就真的那么好,值得她委曲求全?

  慕榕微微一愣,隨即灑脫地笑道:“八成知道,但也沒什么,我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相較之下,這都算輕的了?!?p>  說起來是她犯矯情,這么點小傷養(yǎng)個幾天也就痊愈了,不過是被墨云霄寵出毛病來,小題大作罷了。

  看在顧旻眼里,她是在為墨王的冷漠開脫,但他是臣子,是慕太師的學生,該謹守法度,什么都不能說,什么都不能做。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種空落落找不到實處的感覺,叫做心疼。

  大理寺卿難得表現(xiàn)出一點人性,皺眉不語,慕榕頑劣地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說道:“哎,我說寺卿大人,您別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我會忍不住得意......自己演技真好??!”

  這影后級別的演技,奧斯卡都欠她一座小金人。

  顧旻一窒,深深覺得方才的憂慮不如喂狗。

  她要裝柔弱扮可憐,博取未來夫婿同情,關他什么事?

  傷重又如何?橫豎禍害遺千年,以她惹禍的本領,肯定會是這世上最長壽之人。

  他就不該同情這個花招百出的女人,更不該在她拙劣地轉移話題時,還放不下那股心疼。

  顧旻想惡狠狠地瞪她一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美好而純粹的畫面。

  午后陽光灑下微光,環(huán)繞庭院的欄桿如同敷了一層燦燦金粉。

  霞朱色的美人靠上,她身著白色云雁細錦衣,明眸皓齒,巧笑倩兮。

  多年以后,顧旻始終記得那日的慕榕,是那般純真無辜的沖著他笑,那樣干凈透明、毫無雜質的美麗容顏,便一點一滴,深深的雋刻在他心上。

  如同飄零的種子終于落地,在一片荒蕪的礫漠生了根,長成絕無僅有的參天大樹。

  無論他躲得多遠,一回頭依舊能望見。

  或許得等到花落、風止,人生塵埃落定,這份終將消逝的心意,依舊不得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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