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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暮之云

名聲如浮云

如暮之云 夏樹冬雪 2065 2020-12-10 00:01:00

  墨天騏最清楚他家小十三的性子,一向惜字如金,最不耐煩瑣碎之事,開口發(fā)問前,得先做好碰壁的心理準備——這會兒沒把皇帝的話當作耳邊風(fēng),就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

  但“有功則賞,有錯當罰”這八個字差不多等于廢話,墨天麒聽得一腦門官司,老四沒了老婆難道還不算懲罰嗎?就算要罰,上回已經(jīng)進了宗廟反省,難不成這次真要去守皇陵?

  墨天麒一邊后悔自己沒事找罪受,又管不住想多跟墨王聊兩句的嘴,故作正經(jīng)八百地追問:“依皇弟所見,賞罰又當如何?”

  文武百官拉長了耳朵,靜待墨王有何高見——墨王一句話,皇帝都要敬他三分面,墨景熙的命運,全都掌握在這位皇叔的一念之間。

  墨王爺子夜寒星般的黑眸微閃,漫聲道:“賞罰不明百事不成,賞罰若明四方可行?;市謱捄袢实拢颂煜卤砺?,封賞慰問,情理之中,何如?”

  這還是從某人身上學(xué)來的概念——對方的損失就是自己的收獲,想落井下石,就得狠狠敲對方一筆竹杠才算解氣。

  皇帝:“......”兒子干的破事兒,還得老子出面替他收拾?

  雖是個餿主意,但既然當著臣子的面說出口了,也不好當面駁斥,皇帝糟心地橫了墨王一眼,大手一揮,這事兒就這么定了。

  太醫(yī)院首當其沖,奉旨搜刮了壓箱底的珍稀藥材,一波接一波地送到太師府——至于太醫(yī)就免了,有慕陽在,沒誰有臉踏進慕家一步。

  皇帝經(jīng)歷過連年戰(zhàn)亂,算盤打得精,不能讓國庫白白為兒子的過失背鍋,于是旨意一出,鳳儀宮也收到了消息——該怎么著就怎么著。

  皇后娘娘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咬牙大手筆搜羅了幾大箱的精致布匹、珍奇古玩還有黃金白銀,填滿了水月軒一整間廂房,比過去任何一次賞賜還豐厚。

  慕榕是逃難似的離開四王府,如今沒來得及為自己干癟的荷包發(fā)愁,一早醒來就被白花花的銀子閃瞎了眼,滿頭問號......難不成離婚隔天就有人來下聘了?

  一聽說是宮里的賞賜,銀子也不香了,一夜暴富的喜悅頓時變得索然無味。

  這年頭,還真不是什么錢都能收滴。

  慕榕仔細盤算了下,享受片刻過路財神的快樂,就派人去請來慕安這尊大佛,親自坐鎮(zhèn)指揮分財產(chǎn)——畢竟江湖上傳說慕小姐性命垂危,不好太過招搖——慕安條理分明地留下首飾擺件給小妹當“戰(zhàn)利品”,至于貨真價實的黃金白銀,一律捐輸給慕老爹的義學(xué)私塾當教育基金,為國家作育英才貢獻一點心力。

  皇家賞賜看著風(fēng)光,還不都是民脂民膏嗎?反正竹杠也敲了——雖然慕榕不知道是誰敲的好大一筆——與其在皇帝這兒被惦記著,不如以慈善名義捐出去,等于給國家收點回扣,大家面子里子都不虧,堪稱雙贏。

  “病重”的慕太師對“奄奄一息的女兒”做此安排并無異議,他師從青鳶山大儒蕭常,還娶了人家的獨生女,視教書為畢生志業(yè),身居高位也沒能阻止他追夢。

  有冤大頭捧銀子給他辦學(xué),何樂而不為?

  福全公公奉旨封賞,還肩負安撫慕家的重責(zé)大任,愣是留下來喝了兩杯茶,慕安言辭懇切地轉(zhuǎn)述了慕榕的“心意”,兄妹倆合作無間,演了一出慕家兒女忠心為國的大戲。

  這下子把福全公公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回宮覆命時還絮絮叨叨地提了一嘴。

  人家慕小姐差點丟了小命,還寵辱不驚,憂國憂民,相較之下,四王府后院的鶯鶯燕燕,哪個不是出自京城名門,誰能有這樣的胸襟氣度?

  若是平常福全公公敢多言,墨天騏老早就讓他閉嘴滾出去,但他今日卻反常地沉默了,良久才擺手命福全公公退下。

  慕家......若是當初慕敬留在青鳶山,今日的天圣國,又是何等樣貌?先帝重用慕太師,嚴刑峻法整頓吏治,掃蕩了一干朝政蠹蟲,墨天騏繼位后才空出手來,專心收拾鄰國的狼子野心,好不容易得來眼前的和平盛世。

  他肩上挑著天圣國的大好河山,每日兢兢業(yè)業(yè),不敢忘卻先帝的教誨,而他那些不經(jīng)事的皇兒們,都不是銅澆鐵鑄的心性,沒吃過苦沒打過仗,又有誰能擔此重任呢?

  這一天,皇帝獨自在御書房沉思許久,做了一個也許會改變天圣國命運的決定。

  而太師府收到了厚重的賞賜,四王府卻是一紙墨景熙閉門思過的旨意,一賞一罰,等于皇室公開承認錯在四王爺,變相地保全了慕榕的名聲。

  ......雖然慕榕壓根兒不在意,畢竟名聲如浮云,在意那些虛假的毀譽有何用?肚子里的壞水才是真的!

  慕安出面幫小妹做好公關(guān)工作,慕易也沒閑著,親自帶著家丁去了四王府,把小妹的財產(chǎn)通通運回太師府,包含小蕊的賣身契,一個子兒都沒放過。

  墨景熙被皇帝下令禁足,也沒臉見慕家人,便待在熙和院避不見面,一推二五六,派總管去應(yīng)付應(yīng)付。

  楚晴嵐倒是擺出當家主母的架勢,坐鎮(zhèn)監(jiān)督慕家把慕榕的家當一箱一箱的往外搬——全都是皇后賞賜的好東西——她心里嘔得要命,那女人憑什么集萬千好運于一身,連滔天大火都沒能燒死這個禍害?

  太可恨了。

  慕易才不管楚晴嵐心里有多不是滋味,凡是屬于他家小妹的東西,一分一毫都不會留在四王府。若不是嫌麻煩,他連水月軒前面的菜園子都想讓人刨走,絕不便宜四王府的菜蟲。

  至于慕陽也沒置身事外,在蕭媛緊迫逼人的監(jiān)督下,每天忙著施針熬藥、研制除疤膏,為小妹的美貌做出偉大貢獻。

  至于慕家父女又傷又病的傳聞......不過是慕太師鬧脾氣不肯上朝的一點小手段,他樂得清閑,卻苦了蕭媛,光是應(yīng)付輪番來探視的官夫人們,就用上了畢生的客套話額度,將她煩得心頭火起,索性關(guān)上門來誰也不見。

  好不容易耳根清靜,夫妻倆喜孜孜的相攜湖畔釣魚、下棋,提前體驗悠閑的退休生活,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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